走出商場周至就很高興:“總算把該花的錢都花完了,還得了不少的禮物,這下一身輕鬆!”
關鍵是得到的圍巾和綢緞都是全手工的,沒有品牌沒有商標,找一個禮盒一包,說是自己在首都買的,拿去糊弄關婷婷一點毛病沒有。
想想又覺得還是不保險:“這天氣正好,咱們再去買點凍羊肉,還有北疆的燒烤料我們那兒現在也買不到,這個必須現帶!”
在回蜀都的飛機上,周至周圍好像都是大佬,大腹便便西裝革履不說,有幾個社牛還相互間發上了名片。
坐在周至身邊的就是社牛之一,將名片遞給周至:“小兄弟年紀輕輕就坐頭等艙,厲害啊。”
周至笑著接過名片,這圖幺五四的頭等艙在他眼裡也實在寒酸:“不好意思我還在讀書,沒有名片,沒法回送了。”
“讀書?那就是大學生了。”社牛看著周至上下點頭:“家裡條件好啊,坐頭等艙上學,我還是第一次聽說。”
“主要是帶了幾十斤羊肉想給同學們嘗嘗,飛機快嘛。”周至笑道:“結果到了機場才知道商務艙隻讓帶十公斤,頭等艙才可以帶四十公斤,乾脆就升艙了。”
社牛愣了一會兒,實在想不出什麼樣的家庭才會為了帶幾十斤羊肉特意坐飛機,然後寧願升艙也不願意多交托運費。
隻好對著周至豎起大拇指:“還可以這樣?!牛!”
圖154飛蜀都要三個半小時,周至習慣性地翻出資料,開始校注曾師祖留下的遺稿。
遺稿中最容易整理的一部——《毛詩韻例》已經被整理出來了,因為這部書相對於其餘幾部最容易區分,和《詩經》有關係,是講解《詩經》時代的“雅言”和“方言”讀音的專著。
相比其餘幾部,這部有明顯特征,最容易找尋出來編纂。
也不知道辜幼文和辜振鐸是不是為了鍛煉周至,兩人將原始資料從遺稿找尋出來之後,便將之交給他,排序和校注的工作,都交給他來進行。
老學者的治學風範和現在開始偏浮躁的學風有些不一樣,後世許多學者依賴的是百度和知網,依靠的是電腦超強的檢索能力,對於知識更加注重的是歸納成有脈絡的係統,而需要靠腦力記憶的那些部分,就交給電腦和數據庫去分擔了。
有那麼點“亮獨觀其大略”的意思在裡邊,重思維重邏輯,輕記憶輕實證,成了學界通病。
所以才有以為“鐵索橫江”就真的是橫著攔截長江,把禮記裡的“屍子”當做“人殉奴隸”來解釋那樣不可思議的笑話發生。
而老學者的知識體係基本上全在自己腦子裡,因此在著作會引述無數的資料,這些資料都不是“尋找”來的,而是消化之後“反芻”出來的,往往就會加上自己的理解和闡發。
這就有點難了,你要校注這種天馬行空的專著,你起碼先得要會辨彆這些內容,哪一部分是辜少鹹引述的,哪些又是他對所引述的資料的校注,隻有具備分清楚這一點能力以後,你才可以對原資料加以新的校注,或者對辜少鹹已有的校注進行論證,或附和或糾改,形成自己的觀點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