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身後,也有數名高手湧來護主,藺深等人早就備好配著精鐵箭的連弩,箭雨朝著蕭隱一方激射而去,帶著陸蒔蘭迅速撤離。
彌宣公主緊緊拉住蕭隱,她已經看出來了,蕭隱壓根沒想過要讓陸蒔蘭走掉,他是打算兩個都要留下。她便怎麼都不鬆手,道:“表哥,我剛才好害怕。我們回去吧。”她的傷口還需要醫治。
蕭隱拂開彌宣,叫人帶公主下去醫治,想要追去,卻被霍寧珘攔住。兩支兵馬已交起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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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番變故太快,陸蒔蘭隻來得及叫了一聲:“嬤嬤!”便被阿蘇羅載著,一路飛馳。
這馬兒壓根不聽她的指揮,隻跟著藺深的馬奔跑個不停。
又走了一段,仍舊不見霍寧珘,陸蒔蘭不免皺眉問:“藺深,首輔還沒有追上我們嗎?”
她心裡實在矛盾,她肯定是不希望師兄受傷,但又擔心霍寧珘被捉。
藺深心裡實則也有些擔心,按理說,他們這次做的就是要對上蕭隱的準備,七爺不該這樣久還沒有追上來。
正想著安慰一下陸禦史,便聽後麵有此起彼伏的聲音道:“七爺!”
陸蒔蘭循聲看去,想看霍寧珘有沒有受傷,誰知,竟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她怔了怔,道:“嬤嬤!”
季嬤嬤在馬背上稍微順了順氣兒,一張圓臉笑得滿臉堆菊,道:“公子,是嬤嬤!”
季嬤嬤也是練過功夫的,隻不過功夫一般,但動作還是矯捷靈敏。她本就有心追著陸蒔蘭而來,霍寧珘又有心帶走她,自然就來了。
霍寧珘的目光在陸蒔蘭身上轉了一圈,一時沒有去管那主仆兩人。
因後麵還有南直隸源源不斷的追兵,蕭隱在徐州的兵也來圍攻霍家軍,霍寧珘便親自指揮著隊伍,一邊作戰殺敵,一邊撤退到歸德城中,才算暫時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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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嬤嬤是知道自家姑娘失身於這位前姑爺的,對霍寧珘這叫一個感情複雜。防他比防蕭隱還要厲害。
她很清楚,男人一旦下了嘴,哪有不繼續吃的。首輔年紀正是青春鼎盛,她家小姐又生得這一副身條,隻怕是吃過一次就惦記著下次,她能不看緊了嗎?
但霍寧珘打仗的時候,顯然是沒有綺思的。
在進入歸德之前,他都忙於作戰,並沒有來找過陸蒔蘭,兩人幾乎沒有單獨在一起過。
有好幾次,陸蒔蘭遠遠看到被將領擁簇著的霍寧珘,見他都是神情冷肅,完全沒有私下與她在一起時的調笑散漫。
季嬤嬤是既放心,又不放心。她也算看出來了,這位前姑爺對小姐是勢在必得,否則也不會冒著這樣的風險,去蕭隱處虎口奪食。
但小姐隨他入京之後,就如寄水的浮萍一般,沒有家族父兄的根基,命運往後就全都係在霍寧珘身上,始終叫人不安心。
直到馬不停蹄地回了京,霍寧珘直接讓人將陸蒔蘭與季嬤嬤送進了侯府。
霍寧珘因陸蒔蘭離京兩次,京中的事雖有霍寧珩代為處理,運轉有序。但畢竟要登頂的人是霍寧珘,總要他親自出麵,才能安下不少重臣的心。
因此,霍寧珘一回京,不得不先見了一批文武大臣,聽了諸多事務的彙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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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陸蒔蘭再次回到這座京城,這座侯府,也不禁感歎命運的玄妙。
很快就是上元節了,連侯府裡也掛了不少新做的琉璃燈,長穗隨風搖蕩,映著樹枝晶瑩的積雪,彆有一番妙意。
至於她們主仆倆住的房間,正是霍寧珘從前為她準備的那個小院。就在他自己寢院的一側,他要進出都很方便。
早有多名婢女等在院裡。季嬤嬤看了看這屋裡雍容而不失雅致的陳設,尤其是不少雕繪,皆是蘭苕圖案,也明白了這是為陸蒔蘭專門布置的。
陸蒔蘭走得倉促,什麼衣物也沒有帶。要去沐浴之前,婢女帶著她來到闊大的衣櫥,倒是看到有符合她身量的男裝。
但是,更有一套套針工繁複的繡裙,如鋪了滿屋的春光,從素杏色到淺黃,橘粉到正紅,寶藍到艾紫,色彩與樣式之豐,拖曳的裙裳,能叫人看花了眼。
陸蒔蘭命人取了一套男式的中衣中褲,她剛沐浴了出來,便被一道身影從後摟進懷裡。
這熟悉的感覺令陸蒔蘭微微一滯,霍寧珘緊緊擁著懷中女子柔軟的身軀,鼻尖全是她沐浴後的香氣,笑著道:“蒔蘭有沒有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