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19(1 / 2)

() 鐘三郎沒有殺高緯。

當著於寒舟的麵,他不想做這種事。

“嚴加看守。”他吩咐一句,便攬著於寒舟出去了。

反正高緯現在被關著,一時半會兒跑不了,鐘三郎打算先送於寒舟回去,再回來處置高緯。

然而經過一路的冷靜,鐘三郎卻有些猶豫起來。

於寒舟見他坐下後,眉頭微鎖,有些煩惱的樣子,便握住他的手問道:“怎麼啦?”

鐘三郎如實答道:“我有點猶豫。你說,要殺了他嗎?”

他忽然有些不想殺高緯了。

理智上知道,殺了高緯,才是永絕後患。但是高緯說過,如果他不能在半年之內掌握全部力量,那些底牌就會起疑,說不定會殺了他報仇。

所以,他想留著高緯的性命,慢慢逼問。

他自己也知道,這樣太貪心了。畢竟一開始他隻是想著,能夠跟她在一起,能夠活下來,哪怕時日不久,也很好了。可是當他真的走到這一步,不免又想,能不能再活得久一點?

活得再久一點,作為寧王,好好地活下去?

於寒舟看著他眉頭微鎖的模樣,想了想,說道:“不殺他,留著逼問,就要冒風險。萬一他說動了府中的人,相信了他的身份,跑出去,我們就危險了。”

鐘三郎不知道,於寒舟卻是清楚,高緯不是一般人,他的出廠配置很高,化險為夷的能力很強,如果鐘三郎不殺他,他極有可能以彆人都想不到的方式逃出去,然後反殺回來。

鐘三郎聽罷,眉頭就皺緊了。於寒舟見他這樣,便沒有再說。

其實剛才那句話,她也不該說的,明顯鐘三郎並不想聽這個。他看起來是在猶豫,其實心裡已經有了傾向,即不殺高緯。對她這麼說,也不過是想聽她的肯定和支持。

“我知道了。”鐘三郎緩緩點頭。垂下眼睛,握著於寒舟的手,緩緩摩挲。

就在於寒舟以為他要說些貼心話的時候,他卻忽然站起身道:“我剛剛做了寧王,還有許多事急著處理,你先歇著。”

抬步匆匆走了。

於寒舟看著他的背影,心裡湧起一點複雜。

若是從前那個溫柔體貼的老實男人,此刻會留下來,跟她說說體己話,慶祝在一起的喜悅。

但他沒有。她便知道了,從前那個老實巴交的影子,大概不會再出現在她麵前了。

可能現在這樣說,有點為時過早。然而許多事情便是這樣,一旦露出端倪,便會一點一點,抽絲剝繭,越露越多。

於寒舟懶洋洋地倚在榻上,垂著眼睛,心裡淡淡的,漸漸思考起以後的事。

她現在是寧王妃。縱然寧王換了人,可她還是寧王妃。

她對高緯做的那些事,也足夠他痛苦和後悔了。這樣看來,她算是報仇成功了。

那麼,接下來她要做什麼?

於寒舟仔細想了想,發現自己其實不想做寧王妃。之前做出那樣的決定,是因為身份使然,她穿成了寧王妃,麵對這樣的處境,沒有什麼比這個更解氣的了。

可她自己並不想做寧王妃。縱然身份高貴,縱然錦衣玉食,縱然香車寶馬,可是大多數時候都是耗在深深府邸中,出門不便,麵對的人就那麼些,她並不喜歡這樣的生活。

她倒寧可一人一騎,獨闖天涯。縱然風沙滿麵,縱然劣酒燒喉,卻恣意快活。

晚間,鐘三郎回來了。

兩人折騰了一場。

鐘三郎酣暢淋漓,於寒舟卻有些興致缺缺。

鐘三郎覺出了她的不投入,心裡不免懷疑起來,她究竟為什麼不高興?是因為高緯被抓起來了嗎?難道她心裡還惦記著高緯嗎?

她跟高緯在一起的時候,那些甜膩膩的叫喚,像魔咒一樣縈繞著他。

“我有些恍惚。”於寒舟很快發現了他的異樣,抱住他解釋道:“太突然了,你和他的掉轉太突然了,我還有些沒回過神。”

鐘三郎接受了她的解釋,回抱住她,說道:“怪我,沒提前跟你打招呼。”

兩人溝通了一番,那點不愉便散去了。

“我沒殺他。”睡前,鐘三郎抱著她道:“我不打算殺他了。”

他這算是向於寒舟解釋。

縱然她勸過了,可他仍舊是堅持原先的主意。

“嗯,聽你的。”於寒舟沒有多說。

他不想殺就算了。她勸過一次,也夠了。再多說,他肯定會不悅。

他不再是從前那個老實巴交的影子了。從他生出叛逆之心開始,他就不是了。她不能天真地把他看成是她的裙下之臣。

而於寒舟的沒有繼續勸阻,果然讓鐘三郎很高興,抱著她的手臂緊了緊,低頭在她眉心一吻:“睡吧。”

鐘三郎很快睡著了,於寒舟卻沒有。

黑暗中,她睜著眼睛,眼底閃動著思索。

她要不要悄悄潛出去,殺了高緯?

萬一高緯真的逃脫了,日後必然要殺回來的。他殺回來不要緊,於寒舟隻擔心,連累到永安伯府怎麼辦?

不殺他,任由鐘三郎逼問他,風險很大。

殺了他,於寒舟又覺得,他罪不至死。

黑暗中,一道纖細身影悄無聲息掠過。

高緯受了邢,被綁在刑架上,身上帶著傷,血腥氣極重。他沒有昏迷,此刻正垂著頭,反思自己的過失。驀地,他聽到門口傳來動靜,抬頭一看,不禁愣住。

他的王妃。那個害他至此的女人,踏著月光而來。

他的瞳仁縮了縮,心裡又氣又恨。抿著唇,眼也不眨地盯著她。

於寒舟進了門,便看到了他。黑暗中,他的輪廓看不清楚,隻有一點熟悉的模樣。

她走過去,掐住他的下巴,將什麼填入他的口中。

高緯本來以為她要毒殺她,想問她為何如此心狠?然而舌尖嘗到什麼,怒氣一頓。

“你喂我吃解藥?”他怔怔地看著她道。

白日裡,於寒舟捏碎了一粒解毒丸,將一小塊碎片喂給了他。剛才喂給他的,便是其他的碎片。

“你舍不得我死,是不是?”他情不自禁地問道,“你心裡有我,是不是?那些恩愛,不全是騙我的,是不是?”

他心裡燃起了一絲火苗,縱然此時此地,此情此景分外不堪,可他卻整個人都精神了幾分。

於寒舟冷冷地看著他,依次回答他的問題:“我隻是覺得,你罪不至死。我心裡沒有你。從沒愛過你。你不配。”

他不配。

縱然他專一,縱然他忠誠,可說到底他隻是涼薄自私。徐側妃等人,難道不無辜嗎?他娶了她們,又不好好對待她們,一開始讓影子作踐她們,後來還讓她們獨守空閨。

被他愛著,就過得好。不被他愛著,就淒涼無比。如此分明的對照組。作為被“愛著”的那一個,於寒舟並不覺得榮幸。故此,也難以生出感動。

她的回答相當冷酷,打碎了高緯心中最後的幻想。

他十分失望,看著她冷酷無情的麵孔,心裡一陣陣絞痛,不由道:“是我的錯。”

他後悔了。他的一時錯念,傷害了她,也毀了他自己。

他看著她,還想說些什麼,然而她已經毫不留戀地轉身離去了。他想叫住她,又沒臉叫住她,更怕因為自己的出聲而使得她被假貨懲罰。

許是解藥的作用,許是心裡藏了一點溫度,高緯覺得自己精神多了。

兩天後,高緯逃跑了。

於寒舟得知這件事,是鐘三郎臉色難看地朝她抱怨:“一群飯桶!全都是廢物!一個重傷的人都看不住!”

鐘三郎很是恐慌。他畢竟不是真的寧王,也沒有把寧王府的勢力都攥在手裡。高緯逃出去,對他來說就像一把懸在頭頂上的刀,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落下來。

“彆慌張。”於寒舟勸道,“派人去追就好了。”

鐘三郎點點頭,很快忙碌去了。

一連抓了兩個月,都沒能抓到高緯。

麵對鐘三郎眼底的焦灼,於寒舟並沒有坑隊友的羞愧。

在她看來,她和鐘三郎都不無辜。她自己就不說了,實在是高緯最恨的人了。隻說鐘三郎,他竊取了高緯的寧王之位,倘若高緯跑了,日後找他算賬,他一點都不冤枉。

她隻擔心永安伯府。首先,她不能乾脆地殺掉高緯,即便高緯是個危險人物,但是在他實實在在地做出什麼之前,她隻能防範。那麼,萬一防範不足,被他逃脫了呢?

所以,她給高緯送了一點解藥。不足以幫他逃出去,卻能夠留下一線人情。一旦高緯真的逃了,日後回來清算,念著這點情分,總不至於對永安伯府做什麼。

又過了幾日,鐘三郎的人找到了一具焦屍,疑似高緯。

鐘三郎不信是他,但是又沒有了其他線索,不得不放棄了。

而這段時間,他作為寧王,裡裡外外撐著寧王府,也培養出了足夠的自信。他想著,即便高緯日後回來又如何?不見得他就鬥不過!

寧王府的運轉漸漸回到正軌。

鐘三郎和於寒舟這對夥伴夫妻,終於從地下走到太陽底下,感情卻沒有一日千裡。

沒在一起的時候,鐘三郎常常想著於寒舟,心裡渴得發疼。真的在一起了,他卻覺得,好像跟他想象中的不一樣?

他並沒有想象中的激動和高興。一開始是急於逼問高緯,後來是高緯逃脫了,他急於捉人。再後來便是政務,人情,許許多多的事分散了他的精力。

終於有空回頭看,卻發現……也不過如此。

於寒舟當然也發現了。

她比他察覺到得更早。他自己還沒有發現時,她便感受到了。

從前,他視她如神女,待她溫柔而虔誠。後來他做了寧王,便把她當成妻子,女人中的一個。那些體貼,那些虔誠,漸漸都不見了。

於寒舟還是很理解的。畢竟,從前她是他生命中唯一的不同,而今他擁有了太多。他有王位,有權勢,有財富,有太多珍貴的東西了,她隻不過是其中一樣。

反正她並不愛他,不會因此傷心。隻裝作什麼也不知曉,當她的王妃。

“徐側妃又把王爺拉過去了。”小丫鬟稟報道,口吻有些不滿,“王爺最近變了,從前都不愛去的,這個月都去了三次了。”

於寒舟笑笑,沒說什麼。

鐘三郎畢竟不是高緯。他雖然扮演高緯,但是在一些事情上,決斷還是不同的。

比如高緯,他的人設很變態,對待不愛的女人十分冷酷,哪怕是他娶回來的側妃也一樣。

鐘三郎就不一樣了,他沒有那種變態的設定,他是這個環境下,再普通不過的男人。徐側妃是他的女人,而且是徹頭徹尾的他的女人,常常糾纏他,他自然沒辦法冷酷到底。

徐側妃是個聰明人,必然是嗅出了王爺的不同,更加致力於將他拉過去。

於寒舟雖然不喜歡自己的男人碰彆的女人,但也不會阻止,誰叫徐側妃她們也是妃呢?

隻不過,一旦鐘三郎碰了她們,她就不會再跟他做夫妻了。

鐘三郎從不在徐側妃她們那裡過夜。縱然被各種理由請過去了,卻總是很快就出來。

這一回,他也是坐了一會兒就出來了,到了於寒舟的屋裡,擁著她道:“徐側妃病了,我去看了看她,沒做什麼。”

於寒舟點點頭,然後問他:“你打算怎麼安置她們?”

這是曆史遺留問題。她本來打算讓高緯辦的,結果高緯還沒來得及處理,就□□翻了。

現在,便成了鐘三郎的問題。

“她畢竟是寧王的側妃。”頓了頓,於寒舟說道:“是你的側妃,實打實的。”

鐘三郎連忙表白道:“我不愛她們。從前是沒辦法,王爺吩咐我。我有了你,不會寵幸她們。”

於寒舟便問道:“那你打算拿她們怎麼辦呢?她們還年輕,你不寵幸她們,叫她們怎麼辦?一輩子空耗在寧王府?”

鐘三郎皺起眉頭,作難起來。

於寒舟沒有逼他立刻就想出解決辦法,很快就轉了話題,說道:“我懷孕了。”

鐘三郎一怔,臉上有些茫然:“什麼?”

“我懷孕了。”於寒舟的手覆在小腹上,重複一遍,“兩個月了。”

鐘三郎的臉上仍舊怔怔的,仿佛不敢相信會這樣。

“不知道是誰的。”於寒舟垂著眼睛說道,“你想要它嗎?”

鐘三郎腦門上的青筋迸了迸!

不知道是誰的?怎麼可能!肯定是高緯的啊!他又不能生!

他猛地站起來,陰著一張臉,渾身散發著煩躁。

於寒舟說完,就不吭聲了,仰頭看著他,靜靜等著他的回答。

她猜他會留下這個孩子。他不能生,寧王府想要傳承下去,勢必要有個孩子。過繼也不是不可以,但那會讓人指摘,嘲笑他不能生。

他當然不會願意落個“不能生”的名聲。所以,這個孩子他不得不留下。

“留下吧。”最終,鐘三郎坐了下來,眼睛並不看於寒舟。

於寒舟便溫柔地看向他,撫著他的手背:“嗯,留下它。三郎,我覺得孩子一定是你的。”

鐘三郎的嘴角扯了扯:“是的,是我的。”

於寒舟的肚子漸漸大了起來。她很高興自己有個孩子,每天仔細地照顧著自己。

鐘三郎來她房裡的次數反而變少了。

於寒舟理解。正常男人都不會想看到自己老婆的肚子裡裝著彆人的孩子。

而鐘三郎恰恰就是這樣。他一看到於寒舟鼓起的肚子,就忍不住想到高緯。想到她跟高緯在一起的時候,那些甜甜膩膩的動靜。

他開始介意,並且隨著時間越來越久,越來越介意。

他不再往於寒舟的屋裡去,但也沒睡在徐側妃和陳側妃的房裡,而是睡的書房。

於寒舟便去找他,問他道:“你是介意的,是不是?”

鐘三郎怎麼能承認?隻道:“沒有,你彆多想,隻是近來有些忙。”

兩人說了些日常的話,然後於寒舟才開口道:“我懷著身子,有大半年的時間不能服侍你。委屈你了。如果你想寵幸彆人,我雖然心裡難過,但也會為你高興。”

鐘三郎聽她這樣溫柔體貼,便想起兩人曾經心意相通的甜蜜時光了,心軟下來,說道:“怎麼會?一年半載的算什麼?我忍得住。”

於寒舟抱住他的腰,臉貼在他胸口:“委屈你了。”

鐘三郎擁著她,隻覺得心裡一片安寧和喜悅。

然而目光落在她隆起的腹部,眉頭皺了皺,很快移開了視線。

就在於寒舟找過鐘三郎之後,過了沒幾日,鐘三郎歇在了徐側妃的房裡。

並且叫了水。

於寒舟得知的時候,正慢條斯理地吃早飯。

小丫鬟們不痛快:“王爺怎麼這樣?娘娘懷著身子呢。”

於寒舟心說,怎麼不能呢?這個時代的女人,思想是割裂的,一邊想要男子忠誠獨寵,一邊又覺得男人不應該受委屈,在妻子不能服侍的時候就要歇在其他女人房裡,才是理所應當。

於寒舟的心情沒有什麼波動。怎麼說呢?她並不感到意外。

在男女平等的時代,男人尚且要偷吃,何況是現在,禮法公然支持的年代?鐘三郎這麼做,太正常了。

隻不過,這個人已經不值得她去愛了。雖然她也沒有愛上他,但是在此之前,她是努力讓自己愛上他,跟他好好過日子的。

鐘三郎在早飯後來找於寒舟,神情頗為局促:“我,我不是有意的。”

“我本來沒想的,是她,她……”

“不會有下次了。”

“是徐側妃的哥哥,總找我說話,還警告我。”

他說了許多理由,最終信誓旦旦地保證:“一定沒有下次了。”

於寒舟這次不會信他了。

反正她已經不打算再跟他做夫妻了,他睡不睡彆人,都跟她沒關係了,因而笑道:“王爺何必如此?她是你的側妃,這是理所當然的事。”

“那你,你不生氣麼?”鐘三郎問道。

於寒舟笑道:“有點生氣,但是誰叫我不能服侍王爺呢?總不好叫你一直忍著。”

鐘三郎就有點愧疚。他答應過她的,不碰彆人。

“對不起。”他道,“你叫我三郎吧,我喜歡你叫我三郎。”

他害怕彆人知道他是鐘三郎,卻又希望彆人知道他是鐘三郎。沒有人的時候,他便讓於寒舟喚他三郎。她是唯一知道他是誰的人,如果連她也稱他為王爺,鐘三郎還活在世上嗎?

於寒舟定定看了他兩眼,便笑道:“好,三郎。”

鐘三郎見她似拋開了不快,心裡也是鬆了口氣,跟她說了會兒話,便去忙了。

他走後不久,珍貴的賞賜便來了,眾人都知道這是王爺給王妃的補償。

徐側妃緊跟著也來了,這次是真的昂首挺胸:“給姐姐請安。”

“你辛苦了。”於寒舟笑著頷首。

她並不跟徐側妃鬥氣,徐側妃挑撥了幾回,見她八麵不動,心道怪沒意思的,就走了。

很快,陳側妃也得寵了。

這次鐘三郎沒跟她道歉,還說道:“總不好隻寵一個。好在陳側妃也是規矩的人。”

於寒舟撫著隆起的肚子,笑得柔和:“本該如此,她們都是你的女人。”

鐘三郎覺得這話怪怪的。再看於寒舟低垂著眼眸,溫柔撫摸肚子的模樣,哪裡察覺不出她的疏離?

兩人到底是不如從前親密了。許是因為她肚子裡有了孩子,許是因為他寵了彆人。

鐘三郎沒有感到多少可惜。他現在得到了很多,有所失去也是正常的。

因著於寒舟大著肚子,不能侍寢,鐘三郎便輪流歇在徐側妃和陳側妃的房裡。時不時也會來於寒舟這裡歇下,隻是不碰她而已。

徐側妃和陳側妃一開始來於寒舟這裡耀武揚威,於寒舟不接招,她們兩個便自己鬥了起來,每天吵吵嚷嚷,十分熱鬨。

有時候還讓於寒舟評理,於寒舟全然當看戲了,由著她們吵鬨,隻偶爾說一句:“彆抓臉,還要伺候王爺呢。”

徐側妃和陳側妃都覺得她變了。從前獨的厲害,現在被分了寵,怎麼還笑盈盈的?轉念一想,她都懷孕了,也不能侍寢,又覺得理所當然了。

於寒舟抽空打聽了一下女主。

被她一攪合,高緯的男主光環就沒有了,女主跟男配在一起了。隻不過,男配家族繁盛,人口眾多,規矩也大。女主嫁過去後,沒多久就被婆婆塞了兩個通房。男配倒是沒有碰那兩個通房,倒是對一個照顧自己長大的丫鬟頗有些不同。

於寒舟打聽到的消息,女主正在跟男配鬨和離。

她“嘖”了一聲。

男主不是男主,女主不是女主,現在都“臟”了,也不知道緣分會不會再連起來?

她覺得自己挺壞的。

日子一天天過去,於寒舟的肚子越來越大,宮裡送來的穩婆、永安伯府送來的穩婆、寧王府自己找的穩婆,全都就位。

於寒舟要生了。

她運氣不錯,生產很順利,半天工夫就完事了。

“恭喜王爺,喜得貴子!”穩婆抱著孩子一臉笑意地出去了。

鐘三郎笑得十分體麵:“賞。”

他隨意看了眼孩子,就沒再看了,而是進屋看於寒舟了。落在彆人眼中,王爺愛王妃勝過兒子,一時都很羨慕他們夫妻恩愛。

於寒舟麵對鐘三郎的關心,回應得很體麵:“我還好,勞王爺記掛了。”

夫妻兩人麵和心不和。在外人眼中,她這個王妃非常得王爺的尊重,沒有人能越過她去,大肚子期間王爺都常常歇她房裡,給她體麵。

然而兩人心裡知道,他們再也不會心意相通,貼近彼此。

他介意她跟過高緯,還生了高緯的孩子。而她介意他的不忠貞。

隻是這樣也好。本來於寒舟就沒有愛上他,努力去愛他,還挺累的。現在倒是好了,不用刻意去迎合他。她有了孩子,安安心心地養孩子,當王妃就是了,還輕省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