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穎帶著葉然、葉薰北狩,留下了葉熙。葉熙還要督辦宮城、皇城建設和燕雲重工業建設的事,他現在是個小忙人了。
為建新城,朝廷沒收了契丹貴族的所有土地,漢人降官在這一帶的土地也被強製置換,少部分百姓的土地則采買或置換。
倒沒有因此發生什麼大的矛盾紛爭,契丹貴族無權反對,降官不想為此當這個出頭鳥影響前程,百姓的力量更小,朝廷會給個公道的錢,已經很不錯了。
除了宮城、皇城廣闊地界之外,宮城外的大片土地被集中在土地資源部,目前還禁止買賣。將在宮城、皇城都建好後再規劃拍賣做商品房建築,以便京城能容納下更多人口,拍賣土地可以補充財政收入。
北狩禦駕帶了部分文武,隻由烏衣衛和一個師護衛。禦駕後頭還有土地工作誌願者的車馬,浩浩蕩蕩出關去。
因為北伐時沿途運送物資還設有休息點,這些人馬還能承受。葉然和葉薰一起坐在大馬車裡,葉薰看他悶悶不樂。
“二哥,你怎麼啦?”小公主葉薰糯糯地問,手在他眼前揮了揮,“能去關東看看,你不開心嗎?”
葉然沉默了一會兒,問道:“薰兒,你喜歡大哥還是喜歡我?”
葉薰一臉天真:“我都喜歡,你們都是我哥哥。”
葉然嘟囔:“你肯定更喜歡大哥。母親也更喜歡大哥。”
葉薰笑著說:“母親更喜歡我,因為我是她的小棉襖!”
葉然才忍不住笑了一下,戳了戳她的額頭:“是,母親最寵你了。”
葉薰機靈地說:“你因為母親更寵我,所以不開心嗎?那……我寵二哥好啦。”
葉然笑道:“你自己是個小不點,你能寵誰呀?”
葉薰哄道:“我可以寵你的,叔叔送我的禮物,我分享給你。母親沒有不寵愛你,她隻是太忙了。大哥年紀大,懂得比我們多,可以幫母親分擔。咱們連四書五經和小學算術都沒有學完。”
葉然嗬嗬:“是你沒有學完,我可學完了。”
葉薰問:“那你全會背嗎?”
葉然半晌才說:“母親也沒有要我們死記硬背四書五經。”
葉薰又問:“母親傳的內功和劍法,你修習得如何?”
葉然也一時答不出,葉薰才說:“大哥可都會背四書、五經,還會背《韓非子》、《荀子》。”
葉然才說:“大哥大我兩歲,多讀了一些書,也沒有什麼奇怪的。”
葉薰笑道:“對呀,大哥大你兩歲,所以母親怎麼可能讓你們做一樣的事呢?他讀好了那些書,所以母親可以交代一些事給他做。咱們都沒有讀完,母親自然不相信咱們的能力。”
葉然問道:“大哥將來會重新當上皇帝,當母親的繼承人,而我什麼都不是。”
葉薰瞧了瞧他,明白了一些,說:“我聽說母年像你這麼大的時候也什麼都不是,滿京都非議她。皇甫叔叔幼年父母雙亡、沒有自己的家,從小隻能依傍師門長大,可他現在是大將軍。”
葉然沉默了,葉薰拉著他的手說:“二哥,咱們先把書讀完,再考慮這些。咱們連這點書都讀不完,那就不怪母親覺得大哥更有才能。”
……
禦駕隨行人間門雖已精簡,仍然不少,行軍速度不及國防軍出征。禦駕出了渝關繼續北上十日,才抵達原中京。
留守上京的皇甫元均早就得到消息,帶著親衛軍南下迎接。中京的留守將領、朝中派來的中京道主事文官和原來的降官都一起在城外接駕。
關外有關外的特色,尋不著什麼禮樂隊,地方官員拿出從前號角、戰鼓,等禦駕大馬車在烏衣衛的護衛下從官道行來,就聽綿長雄厚的號角聲、戰鼓聲響起來。
隨行的55師、56師的整合而成的護衛禦駕的火%槍騎兵隊也提起精神,不能讓在關外作戰的兄弟部隊小瞧。
火%槍騎兵隊後頭隨行著誌願者的車馬,也浩浩蕩蕩有兩千人。這些誌願者是去做上京以北的土地分配工作的。還有很大部分人分在燕雲幫助做新城建設、工業區建設、遼陽、漢四郡土地分配工作。
葉雪在車裡興奮起來:“到了嗎?到了嗎?”
葉雯抿了抿嘴:“這才到原北朝的中京大定府,要到上京就還要走十幾天。”
葉雪感歎:“這也太大了,咱們的大軍就是再打下了一個大周呀。爹爹從揚州趕回洛京才走十天。”
葉雯卻笑道:“北朝地界原比南朝還大些。爹爹從西北邊境出發攻打上京都走了兩個月,我記得太傅師祖去大理也就走兩個月。我從祖父書房看到過地圖,上京北方還有長春州,長春州北邊還是很寬闊的土地。”
葉雪喃喃:“這麼大的地界,分地分到哪年才分得清?”
葉雯卻掀開車簾往外看去,就見裴績正騎馬守在車不遠,一見她就看著微微一笑。
葉雯繼承了父母的好相貌,雖然無法和書穎少年時美得驚為天人,可是她一出現在誌願者隊伍中,所有的少年、青年都會忍不住朝她多看幾眼。
裴績是少年懷春的年紀,一想到未婚妻的嬌好模樣,難免蕩漾。就怕路上有人來騷擾,他都騎著馬,跟在未婚妻的車駕旁。
葉霆打馬到了裴績跟前:“表哥,你乾什麼呢?”
裴績知他就是為了打趣他,便不做理會,不一時隊伍停了下來。
他們猜到是前方禦駕停了,他們隱藏真實身份在全國各地的誌願者中,不想泄露身份,自然不能跑到前頭去。
葉世釗就叮囑過他們,真想當誌願者就踏踏實實在關東至少乾滿一年,亮著身份做些樣子學不到真本事,不會有真實的體驗。
李玄騎著馬,護衛在禦駕旁,就看顯然提前將自己收拾得人模狗樣穿著上將軍禮服的皇甫元均帶著眾臣相候。他的眼睛期待地看著相對奢華的八馬拉的大馬車。
皇帝身邊的首領大太監周方小心打開馬車大門,就見穿著白色短披風,糅合了漢元素和龍袍元素的紅色時裝長裙。
脖子係著白底花紋絲巾,上係著一條頭上戴著放在現代也是十分時髦款式的黑色貝雷帽,雙手帶著潔白的手套,即防凍又顯得不然塵埃的女皇風範一點。
所以沒有見過她的迎接官員原來有心理準備,當今女皇陛下可是盛名二十年的天下第一美人,可是見到她的真麵目時仍然震驚。
除了她五官身姿氣質比他們想象中的更美之外,還有她的裝扮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作為一個服裝設計師和愛美女性,前兩個世界優雅美麗了一輩子,讓書穎老老實實隻穿現有的款式,比文人被禁止酸還難受。
其實古代人的時尚接受能力很強,就算民間門看到國防軍現在的製服裝扮已經沒有從前的大驚小怪了。就算其製服是襟前用扣子的,可也是左邊在上,右邊在下,相當於右衽,不算違背漢人的禮法。
“臣等參見皇上!”所有臣子都依大禮參拜,這是北伐接駕重要場合,如降官可是頭回見駕,行此大禮方是過了禮,從此是大夏的官了。
就算是國防軍,現在也單膝跪倒下拜,經過多年,將士們基本不會因為她是女子而起反心。隻有她才能保障軍人的待遇和尊嚴,隻有她能讓軍人少犧牲卻打勝仗。
書穎在周方的攙扶下步下馬車旁的台階,腳正踩在羊皮鋪成的地毯上,也虧得皇甫元均和所有官員都細致。
書穎一身君臨天下的風儀,走上前扶起“準皇妃”皇甫元均:“眾卿平身!”
“謝皇上!”
接駕官員和將士都站了起來,皇甫元均也順勢平身,因為重新見她心底有一陣激動。他們一彆又是一年,可是所有將士也一樣和妻兒分彆這麼久。
“皇上一路來辛苦了。”
書穎微笑道:“哪有北疆鎮守的將士們辛苦?元均,你這一年在關東沒有受傷吧?”
“多謝皇上關心,微臣沒有受傷。隻是關東的冬天比微臣想的還要冷。”
“將士們去年冬天過得還好嗎?冬衣足夠保暖嗎?糧食夠吃嗎?”
皇甫元均點頭:“朝廷送來那麼多棉服、被子、大衣,我們在北邊也硝製了羊皮、狗皮、貂皮、兔皮,湊在一起還夠用。在當地歸附官員的協助下也搭好足夠過冬的屋子和帳篷,有些將士得了風寒和凍瘡,但是大部人沒有大礙。”
書穎鬆了口氣,說:“到今年冬天,大家就有經驗了,提前備好更多的過冬物資。”
皇甫元均是女皇的情人在朝中、軍中不是秘密,那麼現在的地方官也多半知道。
他們雖然是男權主義者,不過去當出頭鳥質疑女皇的私生活沒有好處,也未必有用,他們都當看不見。
皇甫元均道:“自皇上將原北朝各道賜了新名,11月前,文官們陸續都到崗了。在原來歸附官員協助下治理民生。”
書穎把新的疆域劃分為“燕京路”(原北朝南京道)、“漠南東路”(原中京道)、“漠南西路”(原西京道)、遼東路(原東京道南到漢四郡)、興安東路(東北大平原地帶)。
除了這些基本實際控製、並派了文官的疆域之外,書穎還“地圖開疆”。她劃分出“漠北東路”、“漠北西路”、“興安北路”、“鮮卑東路”、“鮮卑中路”、“鮮卑西路”。
書穎這“地圖開疆”的決定讓朝中上下瞠目結舌,朝中的大部分人還不知漠北之前還有那麼廣闊的地方。他們也想不通那麼冷的地方,“地圖開疆”有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