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打了幾回後,就常不見人了。
沈衛驄琢磨做他三弟的人真是慘,被各種指使腳不沾地的。
但要說起來,其實跟三弟打更加帶勁。
這小子是個武學奇才,比他好那麼一丟丟。
而爹又偏愛他從小就多作指導,功夫可不就更厲害了。
現在侯府上下除了爹,也就他武藝最好。
就是這小子脾氣打小就臭,不如他所願。
他就尋思著好歹親兄弟呢,這麼不給麵子,就故意激他幾回。
也激成過。痛快是很痛快,就是忒疼了!
打兄長都下這麼重的手,臭小子大概天天冷著臉,心都給凍住了。
想到這裡,他突然咧了下嘴。
沈青洵看他突然笑得怪怪的,皺眉道:“笑什麼?”
沈衛驄挑眉:“沒啥,就看你也不像沒空的樣子。”
說著拿胳膊推推他:“聽說你突然沒影,是跑去找爹娘了?看不出來啊……”
語氣中滿是揶揄。
這個整日凶凶冷冷的悶葫蘆,還會有想念爹娘,忍不住千裡迢迢跑去跟前如此孩子氣的一麵。
“快來說說,爹娘如何?”
“挺好。”
“就這樣?”
“還要怎樣?”
沈青洵往外走,沈衛驄也走在一旁,聞言斜他兩眼,又默默收回。
算了算了,三弟這人就這樣,為人兄的要忍讓。
大哥性子相貌隨爹,他隨娘,真不知道三弟這脾性到底隨的誰。
“對了,你真把表妹給接來了?”
宋初渺先前送回宋府時,沈青洵隻與老夫人提過。
表妹被三弟找回來的事,沈衛驄也是回來的時候才聽說。
這麼大的消息,又愣又喜激動半天。
見沈青洵點頭,他忙問:“在哪呢,我去看看她!”
他那表妹實在太可憐了。當初得知被拐走還沒了命,他還關起門偷偷哭過好幾次。
表妹打小就長得冰雪玲瓏的,又可愛又漂亮。
就是不大跟他一塊玩,反而愛跑去找孤僻冷漠的三弟玩。
也不知道什麼眼光。
沈青洵想也不想就拒絕:“她需要清淨,你暫時彆去吵她。”
沈青洵說這話的時候,正刮了陣風來,同他語氣攪在一起冰涼涼的,吹得沈衛驄縮起了脖子。
他心想,這天真是開始冷了。
還有,他哪吵了?
需要清淨的院子裡,這會兒有幾個小丫鬟在院子外嘰嘰喳喳。
小丫鬟們天性活潑,丟著得來的幾個香包玩耍,打著鬨著跑到宋初渺院子附近不自知。
素夏正在內忙活,聽見聲音皺起眉頭。
薛大夫三少爺都是吩咐過的,姑娘休養呢萬不可吵著姑娘。
她心想外院還是得留幾個人,也好管著些外頭。
素夏挽了挽袖口跑出來,決定要好好說道說道。
這會兒也就是她,若是三少爺在,一個眼神能把這些小丫頭們嚇死。
素夏出來時,忽然瞧見姑娘不知何時正伏在窗前,一下停住腳步。
“吵著姑娘了吧?這就去說她們。”素夏過來輕聲道。
宋初渺緩緩收回往院牆的視線,看向她,搖了搖頭。
靜著雖舒適,但偶爾聽到幾聲熱鬨的,也挺好。在侯府住下後,她的心悸之感好似也在漸漸淡去。
素夏發現姑娘似乎沒有不開心,而且嘴角還有淡淡笑意,便改了主意。
隻要姑娘高興就好。
擔心姑娘會受涼,素夏回房替她拿來披風披上。
又取了手爐來。
這天還沒真正冷起來呢,可姑娘的手摸著卻跟涼水裡浸過一樣。
宋初渺緩緩吸了口氣。
好溫暖。
小時候身旁總圍著人,她冷不著也凍不著。卻不曾想,有一日溫暖於她也會是種奢望。
吃飽穿暖不挨打,就能很滿足了。
來到定安侯府後,能想起的事也變多了。
舅舅一家對她很好,外祖母也很慈愛。
還曾說她長得像娘。
青洵表哥說,等她好些了,再去見外祖母。
宋初渺把捂熱的手貼在臉頰。
也是,總要臉色好一些了,才不會讓她擔心。
先前鐘全那兒的細箋到時,一封信也送到了侯老夫人手裡。
兒子寫來的,提到兩句戰況,說了自己與妻子近況,最後讓她勿掛念。
裡頭也說到了老三。
突然就來了北地,有些摸不著頭腦。
當時孫兒說自己是思念爹娘,才去的北境。
不過信手拈來一句話,侯老夫人也沒當過真。
打小膝邊長大的,還能不知道?
不過這孩子看起來冷漠任性,實則是個懂事知分寸的,既然不要說那她也懶得管。
倒是此次回來,老夫人隱約發現他身上仿佛有了些許變化。
像是倏然間成熟了好些。
隱然間,還有幾分與那人當年相似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