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2 / 2)

午三這番話說來萬分誠摯,又顯露著拘謹和擔憂,把一名既忠心又貼心的奴仆展現的淋漓儘致。

馬薊被觸動,不禁問:“你叫什麼?”

“小的午三。”午三忙回,見老爺沒生氣,猶豫一二,湊上出起能討夫人歡心的主意。

“真的?”他聽了疑惑道,“就買那個繡鼎閣的胭脂水粉?”

哄女人這種事他確實不懂,一吵架就頭疼要命。

午三連連點頭保證。這種東西,但凡越難得到,女人越喜歡。

要的就是我有,而彆人都還沒有。

這樣的貨品他打聽過,去繡鼎閣買就是。

排號是來不及了,但隻要多拿點銀兩,在店外守一守,興許會有人肯轉手的。

馬薊聽了眉開眼笑,給了銀兩趕緊讓他去辦。

臨走兩步又給人喊了回來,道若能幫他將夫人哄好,今後就跟在他身邊做事。

午三低頭應聲,眉眼舒展。

大人可是柴德武唯一一個不是太監的乾兒子,甚為看重,又說得上話。

那柴大太監謹慎的很,實在難以輕易靠近,午三便決定迂回行事。

少爺的命令固然得辦,但將來他媳婦也還是要娶的。

……

後來追去的護衛,如沈青洵所料,並沒有追蹤到那人的蹤跡。

那人隱匿氣息跟至定安侯府,一被發現便跑了。

當晚又悄悄潛入了關押農戶的所在,看了一眼,見人待著好好的就放心了。

他在大越國四處遊樂,早前到過栗縣,因緣與那農戶李長五結識。

後來李長五反抗知縣欺壓,失手將人給殺了。事情越鬨越大,聖上派了京官來押送進京。

他在彆處一聽說,就隨著來了京城。

李長五入京後被關押看守起來,前前後後來了好幾人審訊,都甚是和氣。

大人們問,他就如實答,將他所知的交代清清楚楚。

但大人們要聽的不是這個。

陳禦史怎麼沒敲打過就把人押回來了?

他們隻好說得更明白一些。

魏太傅項侍郎等人,便是在借著栗縣與齊王餘孽暗中謀事。

隻要他承認是因為發現了那知縣與齊王餘孽有所往來才起的衝突,不僅無事,還是大功一件。

經栗縣回來的消息,李長五殺了知縣後,為栗縣民眾擁護,成了栗縣的英雄。

此事鬨大到玉州,牽扯甚廣。

這事上他們再怎麼拉扯魏斂,都不如李長五一句口供砸起的浪花高。

李長五是個老實的直腸子,對這些人繞著彎的問詢難以理解。

該一就是一,如何能成了二去?

若要他列舉知縣欺壓百姓之舉,他有的是。至於什麼齊王,就算打死他,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這邊大人們被李長五氣到頭疼。

而魏太傅項侍郎那也難以安歇。柴德武擺明了要使些陰損的誣陷手段。

與其讓他們逼著農戶胡說八道,攛掇整個栗縣民眾構陷。

還不如讓那農戶就死在獄中,先治刑部一個監守不利。

京城表麵的平靜之下,徹夜暗潮湧湧。

翌日沈青洵醒得比以往要早。

鐘全來時,就見少爺手裡拿著盒香粉在瞧,似是出神。

沈青洵將這盒香粉翻看過一遍,很普通的東西。

興許沒有什麼,隻是她單純覺得好看,或是聞著香,才順手塞給他罷了?

鐘全稟完事要退去時,聞著那一縷淡淡脂粉香,倒是突然想起了瀟香樓。

聽鐘全一提,沈青洵心裡忽地咯噔了一下。

昨日把挑來的香粉塞給表哥後,宋初渺快步回了房中。因走得急,心口怦怦跳得厲害。

緩過來後,又變得有些鬱悶。

宋初渺發現自己有點傻,還很遲鈍。一件事,都要隔上那麼久才會反應過來。

以前的她明明不是這樣的。

沈青洵袖中捏著香粉來時,便見她伏在桌上,有一下沒一下的在逗兔子。

小嘴微微嘟起,長卷的睫毛時不時一扇,眼中也透著幾分黯然。

見她這模樣,沈青洵更為確定,應當就是瀟香樓那晚的緣故。

一想到她許是在因那事而吃味在意。

小姑娘的睫毛像是拂在了他心尖上。

沈青洵一時竟說不上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宋初渺直到表哥在麵前坐下,才察覺他來了。

她坐起身,剛一對上他的視線,便聽他道:“不要多想。”

沈青洵緩緩解釋,那天身上的脂粉香,是去了不好的地方沾上的。

但他僅是去辦事,待了許久沾染上的罷了,並未讓任何女子近過身。

他正了正神色道:“以後再不去了。”

宋初渺不料表哥突然解釋起她在香粉鋪子外生出的那個疑惑。

聽懂後,她點點頭,將兔子抱在膝頭,而後微微歪著腦袋看他。

宋初渺的眼眸裡如盛了一彎淺淺清泉,是她獨有的純澈乾淨。

但聽完他所說的,其中也隻劃過一道明了的波紋。

沈青洵緊盯著她,想要再看出點什麼,卻再沒有其他了。

他下巴緊繃,一湮來時那抹難以察覺的悅色,皺起眉。

雖然很不想承認。

但他好像猜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