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綏笑一下:“貴人謬讚,鄉野之人,說什麼不俗。某也曾想去科考,但先是家父,再是家母,相繼病逝,去年秋天才出了期,做什麼都遲了,看能不能參加明年的吧。”
謝庸點點頭:“難怪看郎君麵上總帶著些抑鬱之色。”
陶綏沒說什麼。
謝庸感懷地道:“喪親之痛便是如此,‘哭不偯,禮無容,言不文,服美不安,聞樂不樂,食旨不甘’尚不足以描述,但夫子說的‘毀不滅性’,‘無以死傷生’卻是有道理的。逝者已去,我們還要活著,長者們的在天之靈也望著我們能過得好一些,莫要隻沉湎於悲傷之中。”
陶綏行禮:“多謝貴人勸導教誨。”
謝庸看看陶綏,微笑道:“見了郎君,有感於懷,多嘮叨兩句,郎君莫要見怪。”
陶綏再行禮:“不敢。”
霧氣慢慢消散,踏著陽光走過來一個人影。
謝庸扭頭,眼角彎起。
陶綏亦扭頭看看,微笑道:“曉日晨光,足暖心懷,真好。不打擾貴人們了。”
周祈與陶綏錯身而過,陶綏行禮,周祈還禮。
周祈扭頭,看著陶綏灑脫中帶著些孤寂的身影,“謝少卿,你覺不覺得,有的人好像天生蕭瑟一樣?”
周祈問完,又不禁哂笑一下,自己也差不多這德行,命中帶“獨”,還說彆人。
見她這樣的笑,謝庸心中泛起酸楚。
周祈又咧開嘴笑了:“難得出城一趟,本以為能爬個山,泡個湯泉,誰知竟遇上命案,出門真是不能不看黃曆……”
“阿祈——”
“嗯?”周祈抬眉。
謝庸看著她,想到她最近的躲閃,到底沒說什麼,隻溫暖一笑,“你看這景色多好。”
周祈偏是個犟種杠頭拿刀砍石頭的貨:“哎,謝少卿,你知道那陳生為何待原六不同嗎?”
謝庸隻看著她。
“因為他就沒見過這樣兒的!這麼能鬨騰,活泥鰍一樣。他平時見的都是風拂荷塘,蓮葉微動,最多也就是三五尾小魚優哉遊哉,見了這泥鰍,就覺得新鮮了……”
“風拂荷塘,蓮葉微動,有魚擺尾,還有活潑潑的泥鰍,阿祈所言,恰如一幅生動的夏日荷塘畫卷,甚好!”謝庸微笑道。
周祈:“……”風水輪流轉,這回改成謝少卿裝糊塗了?
“阿祈,你不會做飯,你不知道,泥鰍味道甚美。把泥鰍用油煎酥了,加蔥薑蒜爆炒,再放紫蘇、山茱萸,極香!下酒下飯,都好得很。”
周祈不爭氣地咽口唾沫:“……”
謝庸的笑更深了,“待夏日的時候,做給你吃。”
周祈有些悻悻,心裡又抑不住升騰起一線喜悅來。周祈在心裡嗤笑,還真跟傳奇裡的人渣郎君們差不多了,而謝少卿自然是那些芳心錯付的癡情美貌女郎。
大約每個癡情種年輕的時候都會遇上個把負心人渣吧?
等謝少卿老了,子孫滿堂了,看到牆頭杏花,或是再遊驪山,或是看到馬上某個不羈小娘子的身影,或許也會做首詩感懷感懷,謝少卿是好性子的厚道人,應該不會罵,隻會嗟歎……
周人渣在心裡輕歎一聲。
作者有話要說:《孝經》裡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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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鰍應該不算違禁的野生動物吧?
請注意文中時代性。
還有鄭重提示:請勿販賣、飼養和食用野生動物,拒絕野味從我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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