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覺得,雖然皇上不是她的菜,但是她身為皇後,也有義務好好的教導後宮眾人,讓後宮能夠百花齊放,讓皇上可以多點選擇,多多的開枝散葉,至少等到想選下一任皇帝的時候,不會伸手一扒啦,連個像樣的皇子都找不出來。大清國就算要亡國了,好歹還再能撐上幾代。
於是,妃子們再來請安的時候,皇後也鼓勵她們這些隻會拈酸的妃子去多多爭取,而不是跟個深宮怨婦一樣,整天隻知道抱怨皇上不來自己這兒。沒事要在禦花園跟皇上偶遇一下,製造一點小情調,唱首歌,彈斷曲子,跳個舞等等,實在沒有才藝,還可以像祥嬪一樣做個菜嘛!
皇後給妃子們上過課,傳授了不少技巧,看到她們一個個茅塞頓開,躍躍欲試的樣子,皇後不由得笑了。後宮嘛,本來就不是一枝獨秀的場所,不然剩下的這些人都叫人家作配角,又有誰會甘心呢?這樣大家鬥誌昂揚的多好!
皇後忽然想到,皇上已經快三十歲了,卻還沒有個一子半女,作為皇後,搞不好過段時間就會有人給她施壓,所以她對皇上生龍子的事,也該上上心了。等到眾妃子們受了皇後的鼓勵,小有所成,終於有人把皇上吸引過去之後,每當知道皇上要去哪個宮中就寢,皇後會派夫給相熟的妃子送一碗藥去,明說是對早日懷有龍胎有利的藥。她當然不會什麼人都送,就算她送了,彆人也未必敢喝。
皇後大張旗鼓的送藥,有的妃子聽到是對身體好的,有利於子嗣,就毫不猶豫的喝了,也有人留了個心眼兒,怕皇後使壞,悄悄的倒掉。
沅婉又不是老巫婆,專門盯著迫害受寵的妃子,隻是讓人將藥送去就回來,又是不讓人盯著她們喝下,所以到底是喝還是不喝,都是她們自己的選擇。等到兩個月之後,景仁宮和長春宮都傳來妃嬪有喜的消息之後,大家才知道,那碗藥到底是有什麼神奇的效果,原來真是皇後特地讓太醫開給妃子們調理身體,容易受孕的。這一下,之前偷偷倒掉藥湯的悔不當初。
彆說隻是巧合,巧合怎麼會芸妃和祥嬪幾乎同時懷有身孕,皇上去她們那的次數也不多,有心人一推斷,正是皇後送藥的時間。而其他人同樣也是受寵,沒有喝藥的卻一點動靜都沒有。其他妃子在紛紛打聽,才知道那藥並不是出自太醫院之手,太醫隻是幫忙把關熬藥,藥方是出自皇後自己娘的秘方,這種傳承上百年的大家族哪家,哪家都會有幾張珍藏的藥方。
受了皇後賞賜,疑神疑鬼沒有喝的人追悔莫及,那些沒受賞賜的,也沒有那麼大的臉去向皇後求藥。人家謝太醫還說,這藥是根據天時地利人和,以及五行推算出來最佳飲用的時辰,如果今年錯過了最佳時辰,就隻能等到明年。
太後聽到後宮裡傳的神乎其神,還特地把沅婉叫去問了此事,知道太醫所言非虛。後宮之中終於要有孩子降生,太後最近都喜氣洋洋的,狠狠地誇了誇沅婉,說她這個皇後做得好,賢惠大度又旺夫。太後還暗示皇後也彆隻顧著彆人,要想想自己,要早點兒懷上皇上的嫡子。
沅婉口中應是,其實心中不以為然,相信照這麼下去,她永遠都不會懷皇上的嫡子。沅婉甚至不敢想象自己的孩子遺傳了皇上這種性格,日後長大,隻知道兒女情長,聽女人的話,在國政上又優柔寡斷,不及其他親王,那麼這樣的嫡子還是不要出生的好,就算坐上皇位都容易被人拉下馬。大清國已經是日落西山,何必讓自己的後代去趟這趟渾水?
沅婉找了機會回了一趟佟府,輕車簡從,親自去看舒明阿。看到他經曆了一場牢獄之災的身體並無什麼大礙,精神好像還更好了,簡直是與人鬥其樂無窮的表現。
沅婉:“阿瑪,你還好吧?”
舒明阿:“阿瑪當然沒事了,那個頤齡想扳倒我,沒那麼容易!這次我大難不死,就等著我向他報複吧!”
沅婉說:“阿瑪這次多驚險,你到底知不知道啊?你在牢裡聽判,額娘在外麵各方奔走,要不是最後有個魏佳保善出來頂罪,你以為皇上會那麼輕易放過你嗎?”
舒明阿說:“我到底也是皇上的嶽父,他不看風僧麵看佛麵,隻要有我的好女兒留在後宮,你那麼得皇上和太後的歡心,皇上又豈會舍得治阿媽的罪呀。”
沅婉急道:“阿瑪,難道你到現在還看不清,難道頤齡就沒有女兒在後宮嗎?他的女兒更受到皇上的在意,為官這麼多年,難道阿瑪還沒弄清楚立身之本在何處,還指望著靠著裙帶關係能富貴一世不成?”
倩柔見沅婉言辭有些過激,趕忙出來說道:“女兒啊,我們都知道你緊張老爺,怕他有事。你阿瑪早就盼著你回來,已經讓廚房準備好了你最愛吃的菜,我們快點入席吧。”
沅婉卻一揮手,讓閒雜人等全部都出去,屋裡隻剩下一家三口:“本宮這次回來不僅是看望阿媽,還希望有些事情跟你們說清楚。如果說不清,這頓團圓飯我寧願不吃。”
沅婉見到二人果然都認真起來,說“阿瑪,我不管你之前都做過什麼事,但是從今以後你必須答應我,所有貪贓枉法之事必須都掃清尾巴,絕對不能再犯了,特彆是鴉片一事,我知道你從中取利已經有不短的時間了,可是朝庭早在世宗年間就禁賣鴉片,現在大清國也被鴉片弄的滿目瘡痍,相信過不了多久皇上就會重提禁煙之事,所以你必須完全從其中摘出來,要不然到時候,就算是再有兩個瑞親王都保不住你。”
舒明阿奇道:“啊,女兒怎麼知道這些事?我做的很隱秘啊!”
沅婉氣道:“能有多隱秘,小的時候阿瑪的書房我也隨意出入,所以很多事情我不是不知道,隻是不說,但是現在不說不行了,你沒看到女兒在宮中的處境,皇上現在弄了個全貴妃,除了她的話誰的都不聽。她的阿瑪自詡是忠臣,很得皇上的信任。這一次你們角力頤齡是挨了二十大板,不過也沒有傷筋動骨,等到他重回朝廷之後,定然還會咬著阿媽不放。到時候有什麼事情都會被翻出來,如果阿瑪不能改變為官做事的風格的話,我勸你現在就告老還鄉算了,也免得再給女兒拖後腿!你有沒有想過,如果皇後的家族真的獲罪,你和額娘都……我這個皇後就有沒有讓人留著的必要了。”
舒明阿不是沒有聽進去,隻是觀念不同,而且對待寶貝女兒的時候,他脾氣一向溫柔得過頭:“所以女兒你要爭氣啊,你要成為皇上最寵愛的女人,早日生下小阿哥,讓皇上立為太子,你才能在後宮呼風喚雨。”
沅婉說:“能不能呼風喚雨我不知道,我隻知道如果阿瑪繼續一意孤行,為了錢財,彆的什麼都不管的話,過不了多久皇後的位置就會換人做了!我們家難道真的那麼缺錢嗎?你乾嘛連工程款項都要貪!”
舒明阿也有懺悔:“其實阿瑪賺銀子的本領高強,咱們家的錢連頤齡都知道是富可敵國了,保證幾輩子都花不完。沅婉說的也有道理,不過好多事情不是說抽身就能馬上抽身的。”
沅婉說:“就算不能抽身,也要斷尾求生,寧可自傷其身,也要將所有事情處理乾淨。我並不是危言聳聽,我隻是隱約的感覺得到,皇上要處理我們家的日子不遠了。”
舒明阿驚訝道:“什麼?你是不是收到了什麼消息?還是皇上並沒有像他表現出來的那樣寵你?”
沅婉覺得對待這家人,不下重藥是不行了,這兩個人都十分有主意,不一定會聽她的話,說不定還會做出彆的什麼,或者說他們已經習慣了為女兒去安排一切,而現實卻是他們安排的一切隻會讓全家步入萬劫不複之地。她說:“其實我曾經做了一個夢……”她把原著中的一些事情,特彆是導致倩柔之死,舒明阿陷害頤齡身死後,反被穆章阿算計再次入獄,還被全妃和富察鄂泰找出破綻,牽著鼻子走,讓皇上查出所有罪行,拉出午門斬首的那些大事兒串聯在一起,給他們一個清晰的脈絡,讓他們知道繼續這條路上走下去會是什麼後果。
舒明阿和倩柔兩個人本來以為這隻不過是沅婉的一個夢境,是她平日裡太過緊張所致。可是聽到沅婉的敘述,卻是越聽越驚訝,因為沅婉所說的事情有很多根本就是真實發生,沅婉也不可能知道的事。比如之前倩柔瞞著的,祥嬪的第一個孩子是被倩柔設計滑胎。還有舒明阿參與漕運,賺著米糧的差價以及插手鴉片生意等等。
舒明娥和倩柔聽完了全部如遭雷擊,覺得這簡直就是祖先顯靈,蒼天示警,才讓沅婉做這樣一個夢,也顧不得去宴席上吃東西了,湊在一起,一定要沅婉把夢中的事情回憶清楚,好讓家人能夠避過這那幾個死結。
沅婉把他們能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他們:“……所以如今唯一的活路就是阿瑪和額娘都要改變自己,阿瑪更不能處處和皇上對著乾了,你應該成為他手邊不可或缺的,支持皇上的大臣才對!否則憑你做的這些事,他怎麼可能容下你。或者說隻要道德上有所失德,傳到皇上耳裡,他就必然會追究到底。”
皇上並不是那種有容人之量,知人善任的君主,他是那種過於理想化,認為身邊的大臣都應該清廉公正忠君愛國,在道德上似乎有潔癖,如果做不到他的這個要求,一旦被發現有失德的行徑,一定會被追究責任,之前的功勞也會全部被推翻。其實這種人才是難伺候的很。
舒明阿老奸巨猾,天不怕地不怕,聽了女兒的敘述,也嚇出了一身的冷汗:“女兒放心,阿瑪知道怎麼做,也知道你為什麼這麼害怕了,阿瑪絕對不會重複之前的老路,我們不但不能死,還要把佟發揚光大。”
父母一致覺得沅婉說出的事情非同小可,不是一下子能夠全捋順,讓沅婉這幾天都抽空回來,他們要從長計議才行。
沅婉也覺得說成自己做夢省了很多事兒,既能夠把所有導致家族敗落的事情穿進去,又能夠給舒明阿提醒,要防範穆章阿和頤齡,還有後麵將會出現的那個富察鄂泰。那個鄂泰是頤齡的門生,不久就會參與到海運代替漕運的試舤當中來。
有倩柔和舒明阿在外麵忙碌,至少把佟府的事情管控好,沅婉就不用左支右絀,既要擔心家裡又要防範宮中的妃子們造反。即便是她有三頭六臂,也無法阻擋家裡人自尋死路啊。現在有了同盟,至少不用怕一夜之間,全家都被送上斷頭台。
沅婉說:“阿瑪額娘,我還是那句話,宮中爭權奪利的事情,我心中自有計較,不用你們幫我去除掉這個那個,你們隻要做好自己,讓我無後顧之憂,我就有信心能夠當好這個皇後,否則沅婉就真的太累了。”
倩柔說:“我們已經明白了你的壓力,同樣的錯誤,絕對不會再犯。不論是全貴妃還是穆章阿那個狼子野心的人都彆想把我們佟家拉垮,女兒你放心,日後額娘和阿瑪一定讓你安安穩穩的,穩坐中宮皇後。”
說完了這些正事,舒明阿急著去部署需要緊急處理的事情,倩柔也終於有機會說一些其他的事給她聽:“樂欣雖然是穆章阿那個忘恩負義之人的孩子,但她到底也是我妹妹的孩子,樂欣從小跟著我,幾乎是由我帶大的,跟你如同親姐妹一樣,本來這次我還想讓你帶她進宮給太後看看,也許日後能指個好人家,這樣看的話,還是不要帶了吧,她爹用心不良,就算日後牽了什麼好姻緣,說不定也要用來對付我們家,隻是可惜了樂欣那個孩子,我是真的疼她。”
沅婉說道:“表妹也是我看著長大的,我也希望她好,不過後宮乃是是非之地,太後指的婚未必就是什麼良緣。還是額娘多費心,自己在外麵給她物色物色,隻要樂欣自己喜歡,就算是男方的身家單薄了一些,我們多些陪嫁,也能讓她過上好日子。就怕……姨丈自有計較,他的野心那麼大,怎麼甘心讓樂欣嫁一個普通人。他到底是表妹的父親,如果姨丈在表妹的婚事上有堅持,額娘恐怕也不能扭得過他。”
倩柔說:“我會看著辦的,也會參考樂欣的意見。”
沅婉說:“表妹總比我嫁到皇宮之中,雖然貴為皇後,卻不能隨心所欲的好。”
倩柔心疼的撫了撫她的發髻:“你怪不怪額娘硬是要你進宮,如果你沒有進宮的話,現在你和瑞親王應該已經成親了。額娘看得出來,他對你是真的好,這次要不是有他最後出手幫忙,你阿瑪也不會那麼容易無罪。”
沅婉有些詫異,沒想到倩柔會主動跟她說起瑞親王,她以為這是母女之間禁忌話題,倩柔更是永遠都不會跟她主動提及。想來也是,倩柔那麼聰明,又怎麼會不知道這次的關鍵完全是靠瑞親王忽然倒戈,全力營救,才使舒明阿無罪釋放。曾經原著中的倩柔在臨死之前,讓滑胎的皇後不許聲張孩子沒了的事,還讓她求助於瑞親王借種再度有孕。想來倩柔早就將瑞親王對沅婉的愛意看透,她知道瑞親王能夠為了沅婉打破一次原則,那麼就會有第二次,在沅婉麵前,那個男人根本就是欲取欲求,所以就把他利用了個徹底。
想到瑞親王,沅婉便有些心煩意亂,她知道他自己跟他永遠都不可能的,就算是她和皇上永遠是這種有名無實的夫妻。
沅婉輕輕帶過:“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我知道額娘是為了我好。”
等到舒明阿病好了去上朝,發現大家果然開始討論漕運的河道泥沙淤積,已經產生了那麼多無法疏通的弊端,有人向皇上進言,實行海運。舒明阿更是已經完全證實了沅婉的夢境,沅婉所說的夢境之事雖然有些隻是以皇後的角度看到的片段,但是他單憑拚湊那些片段已經能推斷出事情的所有過程。這些足夠讓舒明阿趨利避害,逢凶化吉,提前知道了應該怎麼做。所以,這次他毫不猶豫的支持皇上試行海運,而且還提議由工部召集能工巧匠,重新設計運糧食的大船。他當然不會再像夢境中那樣,對試行海運之事陽奉陰違,而是會全力配合皇上做好工作。
全妃雖然位分升得快,不過她在後宮沒什麼根基,心腹手下除了一個老嬤嬤之外,剩下連個可以完全放心的親信都沒有。她宮中的宮女太監倒是不少,但是她還沒發現有可以讓她培養的人。
這一天,全妃正在因為這件事情和崔嬤嬤商量。崔嬤嬤提議道:“主子,彩蘭不行嗎?我看她手腳勤快,乾活又利落,為人也挺聰明的,主子有什麼交代都能又快又好的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