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想趁這幾天聯絡聯絡感情。
他又問,“譚兄準備哪天去?”
“後天吧。”
提前一天,在府城住一晚,考完帶青桃他們在城裡逛逛就回來,他是這麼打算的。
何樹森擰緊了眉,“會不會晚了點?”
他和其他兩人商量明早出發。
“不晚,你們準備啥時候去?”既是這麼問,自然不能和何樹森他們同行了,何樹森聽出他的意思,心下歎息,覺得譚秀才哪兒就好,唯獨把子女看得太重了,考試何等重要,誰會帶子女跟著添亂?
他回,“明早。”
“那你們先去,運氣好的話,後天我們沒準能住同間客棧。”
府學入學考試在即,周圍客棧肯定爆滿,譚秀才晚去一天,能否在何樹森住的客棧定到房隻能憑運氣,何樹森沉吟,“要不要我們先去給你占兩間房?”
“不用。”多出一晚的房費不少,譚秀才舍不得花那個錢,以前或許沒在意,今年的條件不允許他鋪張,他說,“你們住你們的,我們到府城是何情形不知道呢。”
話已至此,何樹森沒有再說什麼,告訴譚秀才不出意外他們住府學斜對麵那家客棧,讓譚秀才到了府城去找他們。
譚秀才應下。
接著兩人便無話。
怔了瞬,譚秀才就說趕著回家看書先走了,沒有問何樹森任何關於他和秦夫子之間的事兒,不是不好奇,隻是眼下沒什麼比考試更重要的,青桃將他去府學讀書的束脩都準備好了,他不能讓她失望。
出發去府城的這天,譚青槐從村裡趕來,他已經進了桃花村的學堂,專程請假來的,他身後還跟著兩人。
譚青武和譚青杏。
邵氏和劉氏外出賣包子了,家裡就青桃和譚秀才。
譚青槐氣鼓鼓的衝進門,直接奔去青桃屋,譚青武則往自己屋走,剩譚青杏茫然無措的站在院門口,她也不是茫然,就是陌生,譚秀才他們搬來鎮上後,譚青杏一次也沒來過。
院子很小,院子裡有口井,井邊橫著根竹竿,竹竿上掛著幾件衣服。
看顏色是青桃的。
她望了望,脆聲喊,“大伯,大伯母...”
譚秀才在房裡檢查筆墨紙硯,租的牛車還沒來,擔心有東西落下,他反反複複檢查,聽到有人喊,他走到窗邊,見是青杏,詫異道,“青杏,你怎麼來了?”
譚青杏循聲望去,看到了窗戶後的譚秀才,抿唇笑了笑,“我...青槐弟說你要去府城考試,我正好要去賣繡品,想問能不能和你們一路。”
譚秀才這才看到她背了小背簍,最上搭著竹蓋子,看不清裡麵的東西。
想著府城遠,小姑娘掙點錢不容易,譚秀才讓她先進屋,“你先坐會,等牛車來了我們就走。”
牛家問過他考試的日子,答應把這幾天騰出來特意送他們,想起他們就從村裡來的,譚秀才問她有沒有看到牛叔,譚青杏回,“牛家有點事,牛叔說晚點來,讓我和你說聲。”
“沒事的,來得及就行。”譚秀才仔細看書籃裡的東西,筆多帶了兩隻備用的,旁邊夜裡打發時間的書,府學憑證的布紙縫在衣服內搭裡,他探進懷裡摸了摸,確認無誤後提著書籃走出去。
見譚青杏還立在院子裡,招手,“青杏,來屋裡坐。”
譚青杏正歪頭打量青桃的屋子,貼了紅色窗花的木窗,齊牆高的衣櫃,掛著粉色簾帳的大床...光線明亮,整潔美觀,並不小。
譚青槐注意到她的眼神,齜牙咧嘴做了個鬼臉,衝青桃道,“看看她的嘴臉,真想撕了她。”
家裡都知他要來鎮上,譚青杏悶不吭聲,趁他出門時陰惻惻說了句她也要去府城,一副賴定他的表情,譚青槐罵她臉皮厚,掉頭回屋找邱婆子做主,邱婆子叫她去跟前說話,譚青杏低著頭,輕輕說,“我在村裡收了百來張繡品,想去府城賣了換錢。”
邱婆子問她怎麼不早說,她就搬出郭寒梅來,說自己嘴笨怯懦,想讓郭寒梅去,奈何郭寒梅穿新鞋腳底起泡走不了路托她去,想想譚青杏那副無辜可憐的模樣,譚青槐作嘔。
“我看她早算計好的,知道咱不帶她,想方設法找理由跟著咱。”譚青槐恨得牙癢癢,“三姐,咱們就不帶她,看她怎麼辦?”
青桃說,“爹不是答應她了嗎?”
譚青槐:“......”
“你就不能跟爹說說,爹聽你的話,你去說肯定管用。”
青桃擦完衣櫃,轉過身看他,看得譚青槐心虛低下頭,撒嬌地喊,“三姐。”
“青杏堂姐去府城辦正事的,爹答應她不好反悔。”青桃說,“換了是你,爹也不會拒絕。”
衣櫃積灰不多,擦完保持通風,她接著擦書桌,桌邊的譚青槐讓開位置,腮幫子鼓鼓的,“我不喜歡她,總覺得她不像好人。”
“沒準她覺得咱也不是好人。”青桃洗好抹布,擰乾多的手,在書桌抹過,溫聲道,“你想想,她雖討厭我們,至少沒仗著年齡大打過我們吧,你和青河他們還打架呢,也沒聽你說討厭他們。”
譚青槐脹紅了臉,“誰說不討厭了,我以前也是討厭他們的。”
他們不愛帶他玩,吃完飯嘰嘰咕咕商量怎麼不引起他注意溜出去,那些事情他都記著呢,後來他問過譚青河,譚青河說他是城裡人,動作慢悠悠的,又愛告狀,會連累他們挨打,所以不帶他玩的。
譚青槐說,“但青河堂兄不像她心眼多。”
“但她沒打過你。”
譚青槐語塞。
擦完桌麵,將抽屜裡的東西全部翻出來挨著擦拭,餘光瞥到背過身生悶氣的譚青槐,哭笑不得,輕聲哄道,“她去府城辦事,三姐帶你去集市玩,再給你買好玩的。”
上回買的陀螺繩子已經斷掉了,劉氏拿草給搓了根,幾人嫌草繩硬邦邦的,不靈活,不肯再玩。
青桃補充,“再給你買兩根繩子。”
譚青槐冷哼,跺腳,“誰要你的東西了。”
正過身,嘴唇翹得能掛筲箕,“你要和我玩,不搭理她。”
“不搭理不好。”青桃如實道。
“那少和她說話!”
“好。”青桃爽快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