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1 / 2)

br /> 問歸問,實際上在朱說開口之前,陸辭就已經猜出他的答案了。

果不其然,朱說毫不猶豫地小拱了拱手:“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裡路,願隨兄往。”

陸辭笑眯眯道:“有朱弟結伴而行,想必旅途中也將多添些樂趣。”

朱說想到家中少人打理,不由道:“此去路途遙遠,即便一切順利,隻逗留個十天八日的,兩個月也不定能做個往返。依愚弟之見,陸兄不妨將行程算寬鬆一些。屆時家裡情況,怕得勞煩鐘伯父他們兼顧了。”

陸辭卻道:“不必。娘親身體一貫孱弱,又因早年之事,受不得氣,更經不得船上顛簸。有我代她前去儘孝,想必翁翁定能體諒我的恤母之心罷。平時家中事務,娘親一人儘可應付,若有彆的情況,我也將在臨行前請托鄰裡,就不刻意勞駕鐘伯父了。”

孫家寄來的信件十分簡短,道是翁翁的身體愈發不好,臥床不起,又著實思女心切,望陸孫氏能儘快攜子回家來小住一陣。

不論是侍疾儘孝,還是探上最後幾麵,皆是為人子女的本分。

說辭倒是冠冕堂皇,以孝道壓人的由頭也是無懈可擊,隻可惜,陸辭是一個字都不會信的。

朱說遲疑片刻,委婉道:“陸媽媽如若知曉此事,怕是不會應承。”

並非是陸母仍對孫家抱有任何期望,而是不願讓愛子被生生耽誤上兩個月時間。

“朱弟所言不錯。那麼,這將如何?”

陸辭剛笑著說完,就忽衝一臉嚴肅的朱說眨了眨眼,旋即將那張薄薄的紙卷成一小卷,取來引火娘,點燃一燭……

很快借著那點燭火,把信紙燒得隻剩一小撮灰燼。

“在這密州城裡,便隻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毀屍滅跡後,再對上目瞪口呆的朱說的目光,陸辭眉眼彎彎地將雙手一攤,口吻可謂是既無辜,又狡黠:“可憐朱弟交友不慎,一朝就成了共犯,不得不保守這麼個小秘密了。”

朱說:“……”

誠如朱說所顧慮的那般,陸辭若真對陸母坦白緣由,這位為母則強的這位婦人定要不顧自己的孱弱身軀,哪怕結局是兩敗俱傷,也要親自麵對欺人太甚的兄嫂的。

陸辭,打一開始就不準備叫陸母知曉。

退一萬步來說,哪怕那位對外嫁女無比薄情的外祖父是真病入膏肓了,那也得他回去確認過情況,再告知陸母做決定。

而就目前的狀況,加之他對那些人的了解看來,十有八/九是個圈套。

陸母在經營鋪席上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樂趣和富足感,聽聞陸辭決定與朱說結伴,一同去周邊州縣遊曆兩月的事後,雖頗感突然,可在躊躇片刻後,還是同意了 。

她清楚自家兒子一向是個有主見和本事的。既然陸辭說要出遠門,定是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才告訴她一聲。

她不知自己已被蒙在鼓裡,尤其見還帶上了勤苦好學的朱說,更是對‘遊學’一說深信不疑,心知對他們是有益處的,於是強忍著不舍地叮嚀了幾句,又非讓陸辭帶上家中所有餘財,就親自送二人出門了。

陸辭先繞到鐘家去,跟早商量過的鐘元說了一聲,之後再帶上朱說,三人一同往集市上去了。

朱說緊緊地一手握住自己抗在一肩上的小包袱,忽然意識到方向不對,不由緊張地問道:“不是該去港口趕船了麼?”

陸辭不急不慢道:“我們提前許久出了門,這會兒距離發船還有近一個時辰。要是太早登船,也隻能在上頭呆坐著,不慌。”

朱說心下稍安,再瞄瞄陸辭,以為對方是想多帶些新鮮瓜果,忙將自己的包袱從身後翻到身前來,匆忙展示道:“若是要新鮮瓜果的話,我已裝上了——”

鐘元探頭隨意瞄了幾眼,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與你這一兜子水果又有什麼關係?陸郎早早地就訂了批貨,這會兒是要盯著夥計乾活,確保他們運上對的船隻去罷了。”

朱說:“……”

陸辭理所當然道:“密、蘇兩州相隔甚遠,難得跑這麼一趟,怎能不順道做點特產的買賣?不說掙上多少,起碼得把路上花費補回來。”

一般來說,距離越遠,利潤就越多。以陸辭的精明,又哪有對大好商機視而不見的道理?

見朱說一副啞口無言的呆呆模樣,陸辭忍著沒笑,而是好心提議道:“朱弟你若不怕擔點風險,不妨投些錢到我這來,剛好順便,貨物我可替你一道聯係了,不需你親自去跑。等回密州了,我再具體給你分利就是。”

許是陸辭的語氣太過自然的緣故,朱說暈乎乎地就把秉著‘窮家富路’的想法所帶上的大筆路費給一下交出去七成,作為投入的買貨本金了。

陸辭說服了朱說後,遊刃有餘地跟老板殺起了價,很快就靠臨時多出的這一筆訂貨多賺了半成折扣。

他又跟了一程,直到親眼看見夥計們滿頭大汗地將貨運到木板車上,推至被林林總總的各類船隻所擠滿的港口,再由水手小心搬運到船艙裡去,才不再以目光追蹤,而是輕輕搭了一手在朱說肩上,笑問:“朱弟半年前來密城,是走的陸路,還是水路?”

朱說如實奉告:“陸路。用了七八日就到了。”

陸辭挑了挑眉,隨手在主賣蜜餞的攤上多買了點酸梅子:“既然是個沒坐船經驗的,也不知到底暈不暈船,還是多備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