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2 / 2)

在這凜風刺骨的大冷天裡,被淋一身濕,在難尋官服替換的窘迫下,可是容易病上一場的。

唯有丁謂被淋得渾身濕透,與此同時,他腦海中掠過一之前不曾有過的念頭,不由背脊一涼。

究竟隻是劉娥打一開始就領會錯了意思,匆忙下才傳錯了消息?

亦或是……

她其實早已與寇準勾結,為構陷他們,才特意傳的假消息!

寇準卻已快步行至不遠處的廊下,一邊慢條斯理地抖落身上水珠,一邊好整以暇地看著在雨中呆立的丁謂,半晌輕嗤一聲。

也總算輪到一直對他與王欽若間的明槍暗箭,一直雲淡風輕作壁上觀,不時落井下石的丁謂,有這種失意了。

就在此刻,丁謂忽有所感,猛然抬起眼來,就正正對上了寇準的。

望向那雙難掩陰鷙的眼,寇準卻懶洋洋地勾了勾唇角,衝他坦蕩大方地露出個極具挑釁的笑來。

在雙方具都事泄的情況下,他固然阻擋不了丁謂要做什麼,卻能叫對方沒了可鑽的空子,陪自個兒一起白費功夫。

有個直到此刻才發現自己遭到算計的倒黴蛋作陪,還是反目成仇的對手,寇準是徹底喘順了這口氣,放棄這一千載難逢的機會的心痛,也跟著緩解不少。

唯一讓他還感到不痛快的,便是——

又欠了那嘴毒得很的密州郎一人情了。

劉娥渾然不知,她好不容易搭上線的聯盟已麵臨分崩離析的局麵,兀自著急地在宮中,等待著官家的歸來。

按照原先的計劃,是寇準在早朝上拿出詔書時,就將遭到丁謂等人事前做好準備的激烈抨擊和阻撓。

而就在官家搖擺不定時,她再在邊上添一把火,好將寇準推入萬劫不複的地步。

趙恒在位近五十年,熬過了最艱難的澶淵之盟,現正是天下太平,該享福的時候,又如何會願意將手中早已習慣的權柄,交到一尚不能主事的稚子受手裡去?

即便趙禎是趙恒膝下碩果僅存的子嗣,也斷無這甘心讓權的道理。

然而在看到歸來的官家,居然無半分設想的不虞,而是一副心情頗好的模樣時,她油然生出幾分不好的預感來。

朝中究竟發生了什麼?

劉娥不禁痛恨自己勢力有限,無法在朝堂中安插自己耳目的這點,迅速收斂心緒,笑著迎了上去。

見到與自己相伴多年的娘子,趙恒不由也帶了抹笑,隻是這份好心情,在察覺出她的旁側敲擊後,很快轉變成了狐疑。

他緊盯著難掩急切的劉娥,心裡是不願相信,慢慢道:“方才朝會中,寇相就不曾開口過。”

劉娥脫口而出:“這不可能!”

趙恒心裡掠過一絲不悅。

寇準開沒開過口這點,他難不成還沒她清楚麼?

且劉娥這反應,著實容不得他不多想。

趙恒蹙眉,委婉問道:“你是從何人處聽了什麼風聲?莫要輕信。”

劉娥勉強笑道:“不曾——”

聽她還要用謊言來辯,趙恒不免失望,意興闌珊地打斷了她:“我尚有政事打理,娘子先自逛園子去。”

看到劉娥的反應,他也忍不住懷疑,自己前些時日放縱其批閱奏疏的做法,是不是當真不妥。

就如寇準所說的那般,是要重蹈李治的舊錯的苗頭了?

劉娥哪裡聽不出這疏離冷淡的逐客令,頓時臉色煞白,卻不敢再火上澆油,隻有委委屈屈地退下了。

見她如此,趙恒不由又有些心軟。

尤其憶起自己病著的這些天裡,都是她衣不解帶地親手侍奉,他忍不住歎氣道:“待我這忙完,就去尋你。”

劉娥撫了撫略微安定下來的胸口,徐徐離開了。

待回到自己殿中後,她才重重地吐了口氣,麵上滿是陰鷙道:“派人去丁公處問問,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人剛派出去,她一尋思,又迅速改口:“罷了,先讓人回來。過些天再說。”

官家雖對她仍有情分,但仍是起過疑心的。

她可不敢在這時候觸了黴頭,還是安分些許的好。

陸辭作為知情人士,自然看得出來,彆看早朝時風平浪靜,其實已有過激烈交鋒。

見寇準應對自如,他也安心了。

但到了該去資善堂講經時,他沒見到假借散步名義來接人的小太子,不禁有些訝異。

等到資善堂中後,他才得知,太子因被官家召去說話,會遲上一會兒。

這是為什麼?

陸辭不動聲色地端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