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2 / 2)

他無奈道:“官家仁厚,定然不會棄王尚書於不顧……至於其他的,就得看王尚書的運氣了。”

真說出來,正受苦受難的王欽若鐵定不會相信的是:比起恨其時恨不得將其大卸八塊的寇準,或是一直有心壓製對方、不令其出頭的王旦,他畢竟無根深蒂固的忠君思想,知曉源頭還在宋真宗身上,對這位雖也有政績、卻在士林中聲名狼藉的佞臣,並稱不上太多厭惡的。

……說白了,就連這場算計,也完全是王欽若自己莫名撞進來的。

哪裡想到,人還能倒黴到這一步?

陸辭按了按發脹的眉心。

雖說隻是備戰,兩國還將象征性地走一走交涉的程序,少則一年兩年,多則三四五年……但發展過於急速,宋軍中將才還處於青黃不接的地步,堪用的老將僅曹瑋一人,也絕對不是他所樂見的。

不過反向看來,李元昊亦是手忙腳亂地麵臨著內憂外患,可比宋軍要頭痛得多。

這些話,當然就不好同狄青他們說了。

“好了,你們回去罷。隻是這些天清查細作之事,你們既然略同黨項語,便多費心些,有機會便協助一二,”陸辭笑著鼓勵道:“青弟姑且不論,對舜舉而言,這些功績,事後都會被算在內一並上報的,記得賣力一些。”

高繼宣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剛要說些什麼,就被狄青給當機立斷地拖著帶走了。

陸辭好笑地看著二人,搖了搖頭,走出內廳,剛回到簽事廳,不由一愣。

不知從何時起,就有一群人靜靜地候在廳中,最前的是一列神容整肅的禁軍,而為首者……剛好還是他認識的。

目光交彙的瞬間,仗著站在最前無人會看到自己,那人原本一絲不苟地板著的臉倏然化開,還衝陸辭飛快地眨了眨眼。

即使略微發福了一些,還是不難認出,就是與他曾有過兩事之緣的羽林郎將齊駱。

真不曾想,連這種場合,都能乍逢故人。

陸辭微哂,瞬間會意,即刻整衣正冠,俯首等候。

詔令一至,要麼是將他詔回京師去說明情況,要麼是空降高官,讓他順利退居二線,專心輔佐。

若是前者,那還真不奇怪:畢竟將他召回京中,可是小皇帝念叨已久的話了,自己這回是無論如何也難推脫開的,還得為事情脫離掌控而向小皇帝請罪和進行說明才是。

若是後者,他亦是求之不得:得以留在熟悉的秦州這條前線上,以小皇帝和寇準等人對自己的厚待,會派來這一路的那位高官,與他不說相識,也多半會是脾性和理念上都頗合得來的人。

難道是曹瑋?

這一念頭甫一冒出,就被陸辭自己給否決了。

不大可能,朝廷此時隻會盼著這位最頂用、也是老當益壯的悍將有分//身術,一人掰成幾瓣,每條防線放一瓣,而不可能會做出拆東牆補西牆的荒謬決策。

那麼會是寇準,王曾,還是呂夷簡那位被臨時提拔上來的參知政事呢?

—— “秦州知州陸辭陸攄羽聽詔。”

陸辭在心裡不慌不忙地猜測著,低斂眉目,口中不急不慢答道:“臣在。”

許是朝野震怒,又知事態十萬火急,在這封詔書中,那位楊知製誥並未過多展示風流文采,而隻清晰明了地羅列出已由宰執副署的一道道皇令。

偏偏就是這麼難得簡練的詔書,陸辭卻是剛聽完第一條,腦子就嗡地一聲炸開了。

“其一,任命秦州知州陸辭知定難軍兼定難軍路都部署,同時授予陸辭節度使頭銜,待以降麻,賜旌節,鑄節度使印,負責該路防務……”

陸辭滿目茫然。

他做夢也想不到,根本沒有什麼臨時委任來、好相處、說不準還認識的高官。

——他那位一直巴不得將他使得跟陀螺似的好學生,趁機對他來了個破格擢升,直接趁亂力排眾議,讓他成了那高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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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章有大量化用+蝴蝶效應,因此注釋會多一些。

注釋:

1.趙山遇:寶元元年(1038)十月,蓄謀已久的元昊拋棄了宋朝賜封的各種官爵,在興慶府(今寧夏銀川市)正式稱帝。十二月,西北前線才將消息報送到開封。麵對這一事實,君臣不免感到愕然,因為就在三個月前,朝廷才處理完一件涉及元昊謀亂的棘手事件。此事原委大致是這樣:

是年九月中,元昊的一位堂叔趙山遇(我這裡改成了表叔,因為我覺得堂叔應該跟李元昊同姓才對……雖說李是跟著李唐皇室的,但也不該是趙啊?很迷)派人到金明寨(位於今陝西安塞縣東南,延安市以北)請降。據來人說,元昊不久前召集境內部族首領聚會,商議分兵三路伐宋,凡有人提出異議,立即遭到殺戮。趙山遇因曾數次勸諫過元昊,懼怕被殺,所以打算歸降朝廷,並願意提供西夏內情。隨之,趙山遇又與駐守金明寨的守將李士彬約定,由他率妻兒親屬數十口及所屬部落來歸,並將自己積存多年的大量珍寶寄放在李士彬處。

然而,當西夏降將舉族抵達保安軍(今陝西誌丹縣)時,該區域最高軍政長官的延州知州郭勸卻狐疑不敢接受。李士彬看到上司態度消極,也改變了主意,他為了私吞貴重的寶貨,竟背信棄義地否認了與對方的協議。郭勸隨即傳令沿邊守軍不許擅自接受西夏降人,又向朝廷上奏反映了處理意見。於是,天子降詔陝北各地,如遇到趙山遇手下的人,當即令其返回,以免影響邊境安寧。接到詔書後,郭勸便要遣返來人。此時,趙山遇告訴這位朝廷知州,自己出降前曾遭到許多親屬的反對,母親為了不至於拖累他,竟讓兒子燒死了自己,所以他無論如何不能返回。但是,郭勸等人懼怕生事,又不願相信元昊會撕毀數十年的議和條款,所以冷酷地拒絕了降人的懇求,最終還是派軍隊將他們押送出境。當趙山遇及家人被遞解到西夏境內後,元昊率騎兵趕來,一陣亂箭將出逃者射殺。

正所謂“天無二日,地無二主”。以往藩臣騷擾邊疆,甚至於燒殺搶掠,朝廷尚能容忍,以寬厚的態度對待這些不知禮義的戎狄,而其一旦自命天子,便是對本朝權威的對抗,自然就無法再寬恕下去。戰爭是政治的繼續,朝廷與西夏的政治衝突既然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剩下的解決辦法唯有一條,就是武力對付。

宋廷得到元昊稱帝的確切消息後,立即做出了強硬的表示:首先,任命三司使夏竦知永興軍(今陝西西安市)兼永興軍路都部署,吏部侍郎範雍為延州知州兼鄜延路都部署及鄜延、環慶路經略安撫使,同時授予夏、範兩位文臣節度使頭銜,令他們二人分彆負責陝西地區的防務;其次,向陝西和河東地區下詔,斷絕沿邊與黨項的邊境貿易;再其次,向各地詔告搜捕西夏間諜,有捕獲一人者賞錢十萬;最後,授予吐蕃大首領唃廝羅節度使官銜,賞賜財物,以動員其對元昊用兵。

第二年六月,宋仁宗再向天下傳詔張榜,宣布削除元昊一切官爵,並招募人刺殺元昊,如有人能獻其首級者,即授予定難軍節度使之位;西夏境內各族首領有能歸順者,也予以推恩獎賞。看到這一詔書的文字內容,不知葬送了趙山遇舉族性命的官員作何感想。(《生逢宋代:北宋士林將壇說》)

2.節度使,觀察使(稱兩使)等為正任官。而節度使帶同中書門下平章事、中書令等虛銜,或宰相罷官到地方上帶節度使虛銜,謂之使相,尤為榮耀(也就是寇準最後一直都想得到的最體麵的退休職位,靠王旦說情得到):一般授予武官,但也可為文臣勳舊之加官。不列入常調磨勘,原以待邊境立功者,殊不易得,素有‘貴品’之稱,與遙郡官相對,俸祿豐厚。是名譽虛銜,和宰相平級。

元豐改製後為正三品。無職事。不必赴鎮。待以降麻,賜旌節,鑄節度使印。

哲宗之前不輕易授予,但徽宗時泛濫,有六名內侍都得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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