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2 / 2)

不管是真是假,有小夫子這一席話墊底,原本還有些焦慮不安的趙禎頓時安下心來了。

剛好禮部已然籌備 ,後天夜裡,便要在宮中大擺筵席,以款待遠道而來的金悌一行使節。

這場宮宴,升朝官們皆需出席,陸辭身為從二品的禦史大夫,自也在赴宴之列。

因他才在禦史台上任一日,給他打下包票、要提升大夫職權範疇的小皇帝也還沒來得及有具體行動,在那形同虛設、隻空有名頭的職位上待了一天的陸辭,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清閒。

也令他頗感彆扭——不知不覺中,他都習慣了赴任的頭一天,都將忙得焦頭爛額、分//身乏術的狀態了。

許是因忌憚他深得聖心這點,哪怕禦史行事無需關白長官,除了麵對這空降的大夫全程沉著臉、必要的行禮和問候外對陸辭完全刻意回避的禦史中丞韓絳外,其他禦史們對他還是恭恭敬敬,不敢輕忽慢怠的。

陸辭看出他們的口不對心,也毫不著急,隻微微笑著一一回應。

等到這日結束,他雖還未對禦史的工作完全熟悉,但包括所有人名和麵孔對應在內的基本情況,已是了然於胸了。

隻是在沐浴更衣後,前往宮中赴宴的陸辭由內侍領著,準備在座位上落座時,看著身側笑吟吟地衝他點頭示意的參知政事王曾時,不由語塞。

“你這是,”陸辭無奈地看向這臉既嫩又生、不敢直視他的小內侍,心裡隱隱有了對方受人指使,要陰謀害他亂序而坐的猜測,婉言提醒道:“弄錯了吧?”

不等內侍開口,王曾已笑著解釋說:“他未曾弄錯,這可是官家親口下達的指使。且官家還猜出你心思細密,不會輕易坐下,才特意向我也交代了這麼一聲。”

小皇帝又想做什麼?

陸辭微微蹙眉,無奈地抱怨了句:“王參政,怎不勸勸陛下?”

“並不是多不得了的事,你坐下便是。”王曾很是放鬆地一笑,幾是拽著陸辭坐下後,才說道:“真論官階,你也是從二品的大夫;要輪職權,你可是連寇老西兒那暴脾氣如今都得敬三分的禦史台之長,怎坐不得?”

要換作彆人說這話,難免透出些暗諷的挖苦氣,但王曾神態輕鬆,口吻親近,又與陸辭有稱得上有點交情,陸辭自不可能真正誤會。

陸辭歎了口氣,望了眼還空著的主位,徐徐坐下:“既然如此,我也隻有從善如流了。”

王曾笑著看他一眼,並不言語。

他認為的是,官家年歲雖小,心思卻是不少。

會將陸辭的座次提前了七八位,安排在自己身邊這一頗為顯眼位置的目的,應不止一個。

恐怕既是為了彌補將陸辭遙命為節度時錯失的宣麻風光,也是為了在高麗使節前炫耀一番,自己最為得意、也最為心愛的才俊吧。

王曾待人素來不遠不近,擺明不涉入黨政的純臣立場,哪怕麵對是他相對欣賞的陸辭,態度上也未有多大的偏轉。

在勸陸辭坐下時說了那麼幾句後,之後的等待期間,他就隻與陸辭偶有交談了。

文武百官很快由內侍們有條不紊地引領入座,緊隨其後的,便是坐在客席上的高麗使節。

待人皆到齊後,自是一身隆重儀服的大宋國主趙禎,與郭皇後駕到了。

看趙禎神色如常地接受眾人起身行禮,開宴之後,又從容自然地與高麗使節簡單交談,賜下禮物的模樣,陸辭不由眨了眨眼。

看趙禎這成熟鎮定得不可思議的模樣……

他居然絲毫不能將對方,與昨晚還緊張得連嗚呼哀哉的那個小郎君聯係在一起了。

作者有話要說:  注釋:

1.跟高麗的交往:

據不完全統計,自宋□□建隆三年(高麗朝光宗十三年,962)十月至南宋孝宗隆興二年(毅宗十八年,1164)三月,這二百零三年間,高麗遣使來宋達六十七次,宋朝正式遣去高麗也有三十四次以上。通過非正式外交途徑,自宋真宗大中祥符五年(顯宗三年,1012),到南宋帝昺祥興元年(忠烈王四年,1278),這二百六十六年中,宋商以民間貿易形式去高麗達一百三十次,人數有五千餘人。兩國交往頻繁,經濟、文化交流為其重要方麵。

宋麗之間的文化交流多種多樣,內容廣泛,而典籍(包括印刷術)交流則是其中極重要的內容。中國與朝鮮半島的典籍交流由來已久。據史書記載,隨著漢字傳入朝鮮半島,漢籍就廣為傳播。

2.高麗使節買書:

當時,高麗使節入貢常來求書,宋帝則先後把許多重要典籍贈與高麗。雙方還把書籍與作“貢”、“賜”的一種文化精品來對待。高麗求書,宋廷除賜予之外,又開放書籍市場,讓高麗使節自購書籍。例如:宋仁宗天聖年間(1023—1032),入宋朝貢的使人曾往國子監買書。自宋至明初,高麗通過秘密渠道所得的大批典籍珍藏於高麗王朝的國家圖書館秘閣、禦書閣,以備參閱。

宋麗典籍交流,不僅限於官方渠道,高麗朝還通過僧人、留學生和民間貿易搜集購買中國書籍。

元仁宗延祐元年(1314)高麗不僅獲得元帝的大批賜書,還專門派人來江南購書籍,雖因船破未達,仍在南京購得經籍一萬八百卷而還。

3.留學生

中國與高麗自古交往甚密,人才交流眾多,史不勝記。據不完全統計,自高麗朝□□時起,至南宋孝宗以前,中國文人(包括有功名的進士等)、武士前往高麗並在高麗朝做官或安家立業有十六人次,高麗到宋朝的文士也有十八人次。例如,後梁貞明五年(919,高麗□□二年)九月,後梁龍德三年(923,高麗□□六年)六月,先後有吳越國文士酋彥規、樸岩投歸高麗。後周顯德三年(956,高麗光宗七年),原後周武勝軍節度巡官雙冀隨周冊封使薛文遇到高麗,以病留。光宗“愛其才”,表請後周準予留在高麗,擢為翰林學士,不到一年便授以文柄,知貢舉。

高麗到宋朝的文士,主要是高麗朝所派的留學生。例如,高麗景宗元年(976,宋太宗太平興國元年),派遣金行成入宋國子監求學。次年(977),行成擢進士第,授以官,在宋累官至殿中丞。高麗成宗曾來表要求放還本國,行成不願歸國。宋太宗淳化初年通判安州,死於任所。行成有二子:宗敏、宗訥。宋廷給其子宗敏補官太廟齋郎。宋太宗太平興國五年(980),又有高麗人康戩參加宋科舉考試,登進士第。康戩是高麗兵部侍郎康允之子,曾與契丹打仗。在宋□□開寶年間,戩隨高麗賓貢入宋肄業國學,即於此年(980)登進士第,在宋做官,至工部郎中。

4. 關於高麗忌憚遼國而不與北宋來往:

義天(1055—1101)俗名王煦,字義天,因避宋哲宗趙煦之諱,以字行。他是高麗朝文宗(王徽)第四子。文宗在世時,義天要求入宋學法,文宗不許。宣宗(王運,義天之兄)即位元年(1084),義天又多次誠請入宋。因當時中國北方有強大的遼朝(或稱北朝)存在,高麗唯恐得罪於遼,故群臣議論,“極言不可”,始終未能獲準訪宋。義天遂予宣宗二年四月庚午(宋元豐八年四月初七,公元1085年5月3日)夜,留書上宣宗及仁睿太後,潛與門徒壽介等人微服至貞州,隨宋商林寧船離開高麗。其所乘船,到山東密州板橋鎮登陸,再由陸入汴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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