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我準備好啦(2 / 2)

潘連珍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在鬱甜的攙扶下勉強站了起來,她撲到床邊,看著自己一向優秀的孩子。

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顫抖著、猶豫著,轉頭問鬱甜:“他的腿……”

她最後與季和邈聯係的時候,說他的腿在動手術?

鬱甜低下頭,將季和邈跟她說過的話重複了一遍。

潘連珍本已止住的哭泣再次響起,卻又怕驚擾到病床上的人一般,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

鬱甜歎氣,一下一下的拍著潘連珍的背。

醫院這方麵的人一早就接到了通知,立馬就有醫生趕了過來,開始跟潘連珍帶回來的醫生介紹現在的情況。

也正是在這個時候,季和風緩緩睜開了雙眼。

其實他一直都模模糊糊的,有一些意識,但是有意識是一回事,清醒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此時是什麼模樣,所以也沒為自己感到難過。

見他睜開眼,鬱甜一怔,隨即心情有些複雜。

“兒子,你醒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啊?能說話嗎……”潘連珍也馬上就發現了,她有些慌亂,一時連手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放。

鬱甜好不容易把她拉了起來,把人扶到了椅子上。

這時,病房的門被輕輕敲響了。

鬱甜跑過去打開門,是她媽。

段茹處理完陳凱的事情,馬上就趕了過來。

不說自己與潘連珍的姐妹關係,她一直都很喜歡季和風這個優秀的小夥子,更何況現在自己閨女都認準了人家呢。

即便是個雷厲風行的女強人,段茹在麵對這種情況的時候都有點兒不知所措,當那個在她的印象中強大可靠的孩子突然倒下,就這樣虛弱的躺在病床上,那種真實的衝擊甚至讓她一時間有些眩暈。

她往前走了幾步,張了張嘴,對上季和風無聲安撫的眼神,又覺得說什麼都有些多餘。

於是她把到嘴的話咽了下去,彎腰去扶依然趴在床邊掉眼淚的潘連珍:“你這是乾什麼,孩子還在這裡呢,不是帶著厲害的醫生回來嗎,醫生怎麼說啊。”

潘連珍看見自己的好姐妹,立馬攥住了她的手,經她這麼一提醒,才想起來這檔子事兒。

她匆忙站起來,抹了抹自己臉上的眼淚:“對,我想去問問他……小茹,你陪我一起去吧……”

“好、好,彆慌,你彆把孩子們嚇到……”

“媽,你們去吧,我在這裡陪著季哥哥。”

鬱甜朝病床挪了一步,站在了床邊。

“好,你陪和風說說話,我們一會兒就回來,我剛才給阿邈那小子打了電話,我讓秘書去給他幫忙了,公司不會出什麼亂子,阿邈那孩子挺可靠的。”

因為自己閨女總在她麵前念叨,段茹這小名叫得還挺順口。

這孩子雖然年紀還小,但關鍵時刻竟意外的靠譜,這下子季和風就能安心養病,不用為公司的事情操心了。

“謝謝媽,我明天會過去看看他的。”

這小子今晚肯定沒法睡覺了,一定忙壞了。

潘連珍這才想起公司這茬兒。

老實說,她當初選擇出國躲得遠遠的,就是因為季和邈的事情跟兒子大吵了一架,她不理解自己的孩子不站在自己這邊,為什麼要把一個野種給帶回來。

身為一個女人,她絕對沒有大度到能容忍自己丈夫的私生子成天在自己麵前蹦躂,更何況還是一個那麼叛逆的孩子。

但是,這麼長時間了,似乎一直沒出什麼狀況,而且這樣的關鍵時刻,她一個平時養尊處優的貴婦人,肯定沒有那個孩子合適。

就先這樣吧……

兒子的病情才是最重要的。

段茹把潘連珍帶走了,得知季和風醒來,醫生又再次進入病房,檢查了一下他的情況。

又折騰了一番之後,房間再次安靜了下來,一直站在角落安靜的看著的鬱甜重新拉過椅子,坐在了季和風的旁邊,重新握住了男人的手。

“季哥哥,你難受嗎?”

季和風回握著她,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的聲音還是有些虛弱,但雙眼卻像是包含著某種力量和執念一般,看著握著他手的人,想再聽一遍那個答案。

“甜甜,你剛才,都說了什麼?”

鬱甜一愣,然後“唰”的縮回了手,耳朵都紅了:“啊……你聽錯了,做夢了吧……”

季和風還是看著她。

鬱甜看了看季和風,又低頭。

又看了看季和風,又低頭。

鬱甜就不愧是鬱甜,這麼反複幾次,那股不太好意思的勁頭兒就消下去了。

她看著病床上那個還在看他的男人,攥著他的手。

此時,季和風又開口了:“我的腿,好不了了吧。”

說完,不再看鬱甜,垂下了眼。

似乎受了些打擊一樣,隱忍著,閉上眼,想要隱藏自己的情緒。

“啊……”

她心疼的摸了摸男人墨染的眉:“不管怎麼樣,我都會陪著你的。”

季和風還是沒睜開眼。

鬱甜頭一次有點兒不知所措。

她看著男人,軟乎乎的再次開口:“男朋友啊,你睜開眼嘛,要是不舒服我就叫醫生了哦。”

說著,還把他的手貼在了自己的臉上,轉頭在他的手背上啾了一下。

季和風終於睜開了眼,看著自己旁邊的人,語氣不明。

“甜甜,再叫一次。”

鬱甜眨眨眼,又眨眨眼。

然後像是懂了什麼,心疼還有些好笑。

她湊近,笑著:“什麼再叫一次啊,季哥哥?男朋友?親愛的?寶貝?老公?”

季和風:“……”

季和風乾脆彆開了眼,他努力壓抑著自己瘋狂跳動的心臟,掩住眼底那濃到要溢出的情緒。

他第一次後悔自己在這種時候斷了雙腿,隻能這樣無力的躺在病床上。

鬱甜見他不看自己,又不高興了。

但是,隻要這樣能讓他暫時忘記自己的傷,說說情話撒撒嬌有什麼的嘛,又不要錢!

“你怎麼不看我啦,看我嘛看我嘛,大門口有什麼好看的!”

鬱甜見季和風真的不看她,於是乾脆追到另一邊蹲下來,將自己的小臉兒磕到了床邊,與他對視。

她正要再說,季和風就忽然睜開了眼睛。

“沒受傷嗎,怎麼逃出來的?”

鬱甜早就想好了說辭,任何與本世界無關或者超出此世界認知的事情都是不能說的,就算她想說,那看不見的無形意識也會阻止。

“我趁他們不注意的時候逃跑了,他們一開始想用麻醉把我弄暈,但是我吸進去的很少……跑了之後就躲起了來了,怕他們找到,一直不敢動……”

季和風捏了捏她的臉:“沒事就好。”

“季哥哥,你以為天台上那個女孩兒是我,所以才變成這樣的。”她有些懊惱。

她本想冒險改變這個局麵,結果卻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甜甜,你相信命運嗎?”

鬱甜沒明白他想說什麼,但卻下意識的說:“不信。”

她雖為一個這種職業的特殊之人,但卻從不相信那一套,很多同期都將任務當成一份工作,在世界中將自己的心抽離。

舉個不恰當的例子,就像演員中的表現派和體驗派,前者用技巧完成任務,逼真,卻永遠是個局外之人,但是她卻將這些紙片人當做有血有肉的真人,她付出,雖不一定是十足的真心,每一次都包含了自己真正的情緒。

劇中是人,都是有血有肉的,能牽引住身體,卻牽引不住心,劇中是人生,朋友也好,家人也好,現在遇見季和風,好像還有了點兒愛情。

就像段茹,不知為何,段茹似乎就真的像她的親生母親一樣,真心為她,毫無保留的付出,所以她也對這個堅強的母親報以同樣的愛。

無數歲月中,她不停的得到失去,最開始的時候倒也輾轉難眠,但最後還是得釋懷。

在她的信條裡,人生得意須儘歡,生命就是一團火,早晚要熄滅,所以該燒的時候就得抓緊時間用力燃燒。

焚滅大地,點亮天空,餘燼被風一吹,化作她世界中的顆顆星鬥,化為她的力量,永遠掛在那裡,永遠裝在心中。

“我也不信,所以他不會從我手中奪走任何東西。”季和風看著她。

鬱甜抱著他的上半身,蹭了蹭:“嗯,一切都不會變的,我也不會,你還是那個我最喜歡的季哥哥。”

季和風輕輕回包著她,唇角帶笑,這幅溫柔的模樣,眼中卻是噴薄而出,能夠讓人窒息溺斃的愛意,還有幾絲翻湧的……偏執。

忽然,右臂一陣輕微的抽痛,連帶著那雙無知覺的腿,似乎也像是被針紮了一下的,有點兒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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