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喬生(2 / 2)

我老婆天下第一 臨州 9051 字 6個月前

“少山。”趙玄序眼皮都不動一下,淡淡道:“調翎羽衛搜城。”

高少山方才殺了幾個刺客,手中長刀和甲胄染了血,模樣不複從前憨厚。他應是,領命而去,與上來的百裡丞兒子錯身而過。

百裡丞的兒子直直跪在皇帝麵前,頭磕在地上,悲憤道:“陛下,我父親揭穿刺客身份,遭了暗算,中毒下去治療了。”

“哦。”皇帝語氣平平:“你父親說,這些刺客是什麼人?”

百裡丞兒子趕忙抓起袖子中的通緝令,跪著膝行幾步呈上前。宋明德上前,伸出兩根手指接過紙張,在手中碾過,確定上麵無毒後才交給皇帝。

“這些人是紅閣之人。”百裡丞兒子說道:“紅閣刺客凶狠狡詐,在江湖製造無數滅門慘案。隻是沒想到他們居然懷著謀逆之心,膽敢刺殺陛下!”

“是啊,父皇。”秦王冷冷開口:“我看三皇兄身邊的護衛不是等閒之輩,方才出去追擊刺客,怎麼空手回來了呢。”

雍王立即道:“四皇弟這話,未免有些強人所難。”

“老三。”皇帝打斷自己兩個兒子的爭執:“你的護衛可有什麼話要說?”

聞遙暗道果然,心一橫要上前說話。沒想到她乖巧懂事善解人意的老板把她往後一拉,先開口說話了。

“她救駕有功,應賞。”趙玄序麵上的表情凝固,唇角勾著,眉眼彎著,像一株招搖的毒花:“禁軍排查不力,應處死其將領,與刺客一同剝皮拆骨掛於城門之上,以儆效尤。”

禁軍統領就在旁邊看著呢,趙玄序輕飄飄的語氣,絲毫不怕得罪人。

一時間,禁軍統領和剛走上來的馮丞相以及秦王的臉都有瞬間青白。唯有王太師萬事不沾身,老神在在站在一邊,麵上毫無波瀾。

天水北方世家紮堆,文風盛行,中舉者十有七八出自北地氏族豪紳,入朝為官後自然而然以雍王祖父王太師為首,排擠南方官員。馮丞相是武將出身,又是南方人,位高權重,理所當然聚攏南方文臣與諸路武將,禁軍統領與馮丞相就很有些私交。

為平衡朝廷勢力,皇帝多年來都是寵幸馮貴妃,重用馮丞相。可這段時日態度卻有些微妙,不僅冷遇貴妃,前幾天更是借由免去秦王平江府財稅轄權,納蘇嬪入宮。一樁樁一件件,擺明就是在敲打越發勢大跋扈的馮黨。

禁軍統領率先跪下,刀劍哐當一聲扔在旁邊,頭重重磕在地上:“陛下,臣排查不當叫刺客混入。是臣失職,懇請陛下處罰!”

秦王扯嘴角,開口欲言卻被馮貴妃狠狠掐住手臂,隻得閉上嘴陰沉地瞧著趙玄序與聞遙。

“你確有失職。”皇帝揮手:“朕就罰你三年俸祿,降你一級官職。你可還有什麼話要說?”

聞遙清清楚楚地聽到跪在地上的禁軍統領鬆了一口氣。

他再次“啪”把額頭磕在地上,高聲道:“臣謝陛下!”

雷霆雨露都是君恩,皇帝扣錢降職,做臣子的還隻能下跪磕頭謝陛下。聞遙感歎封建皇權的殘忍,垂頭收斂氣息站在一邊力求不惹人注意。突然袖邊一緊,尋著力道看過去,發現趙玄序的兩根手指悄無聲息摸過來夾著她袖子晃,側著臉對著她一笑,帶著安撫意味,萬分嫻靜柔順。

......好吧,看在他的麵子上,她就勉強忍幾年。

罰了倒黴蛋,皇帝帶著大小老婆宮女太監浩浩蕩蕩地走了。聞遙眼觀鼻鼻觀心,假裝看不到宋明德經過她身邊時特意看過來的意味深長的目光。畢竟上次戴著麵具扯的謊還曆曆在目,這人要是真揪著發難,聞遙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在幾天內就恢複如初的麵瘡膿水。

趙玄序沒有和兄弟寒暄的意思,即使方才雍王出口相助,皇帝一走他便一刻不多待,拉著聞遙的袖子轉身就走。

上了馬車,趙玄序在車中暗格一摸,掏出一包糕點遞給聞遙。

聞遙早就發現趙玄序不知道為什麼老喜歡往她嘴裡塞東西,生怕她餓到似的。這些天在兗王府好吃好喝的伺候,一天五六頓點心水果,如果她不是習武之人,腰身怕已經粗壯了一圈。

趙玄序在外麵淬滿毒液的笑不見了,又變成了柔弱無辜小白花,體貼道:“阿遙辛苦。廚房裡熱著飯菜,我們回去就用晚膳,先吃些糕點墊墊肚子。”

聞遙趕忙搖頭:“不辛苦,不辛苦。”確實不辛苦,畢竟她和薑喬生不是真打,隻是做戲罷了。

聞遙接過糕點,想到這裡心下又有些猶豫,抬眼偷偷看著趙玄序。

哪知趙玄序也正直直盯著她,過一會兒後笑了:“阿瑤可是認識方才紅閣的刺客。”

聞遙大驚:“你怎麼知道?”難道是方才薑喬生說話太大聲被人聽到了?不應該呀。

趙玄序眉眼彎彎瞧著聞遙。

他的阿遙哪哪都好,就是演技不太好。從始至終他整個心思都掛在她身上,一開始便看出來她看到紅閣追殺令以及打頭刺客時表情不對。

但趙玄序沒這麼說,隻緩緩說道:“阿瑤天下第一,旁人難從你手上逃脫。我猜想是阿遙與那人熟識,手下留情放過她一命。”

這算什麼理由。

聞遙被誇得老臉一紅,心道你真是信任我。

趙玄序:“我讓少山去查便是為了能行方便。如果阿瑤認識那人,便放他們走吧。”他輕飄飄就要放走殺害自己老子的刺客,絲毫不覺得不對。

聞遙搖頭說道:“沒事,高將軍照常搜查便可,不要給彆人留下話柄。”薑喬生那個死丫頭性格雖古怪,但心思是縝密的,否則也不會年紀輕輕就能殺掉上代紅閣閣主,成為龐然大物新的主人。既然做出懸賞皇帝項上人頭這種顛事,必然也做好了失敗的準備,不會那麼容易叫人抓到尾巴。

聞遙想著,很快啃完手上糕點,又伸手去紙包裡拿。趙玄序坐在旁邊,突然也伸手拿了一塊糕點,動作間手指輕輕擦過聞遙的手指,登時帶來一片溫熱觸感。

聞遙嘴裡動作莫名一停,剛覺得有些怪異便聽到趙玄序感慨:“阿遙朋友真多。”

“江湖上混的久了,自然是什麼人都認識的。”聞遙抬頭見趙玄序低眉垂眼,麵上似有落寞,連忙開口安慰道:“沒事,等你脫離汴梁苦海回封地做個瀟灑王爺,也可以多交一些朋友,熱鬨熱鬨。”

聞遙忘了趙玄序不大喜歡熱鬨,宅子裡的婢女侍從個個跟幽魂一樣。

趙玄序也不反駁,點頭說好。

“不瞞你說,前段時候春燕子還在勸我走,怕你造反,我陷在麻煩事裡出不來。”方才城牆上電光火石之間的坦白,讓聞遙心裡鬆快不少。她欣慰地拍一下趙玄序的肩膀,笑道:“我就說你不會是那樣的人。”

趙玄序順著聞遙力道往後仰,望著聞遙,頭靠在車壁上輕聲笑。挽頭發的簪子被他的動作弄歪了,頭發掛不住,散亂開來往下墜。衣襟也有些亂,顯得風情萬種,活色生香。

他模樣生的實在是好,在聞遙麵前又總這副情態,放上輩子網上肯定被大群人追著喊老婆。

很不正經,很不嚴肅。

聞遙在對麵笑著笑著,看著他這模樣漸漸就笑不出來了,總覺得怪怪的。她深吸一口氣,掀起車簾子往外看,嘟嘟囔囔:“我看看到哪了。應該快些走,回家吃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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