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呆(1 / 2)

寒露這天,第一場秋雨下來了。

秋雨走後,秋老虎的威勢總算退卻了一些。

秋高氣爽,湛藍的天空下,點點桂花飄黃,風知意斜倚在吊籃裡翻看著書,聽到腳步聲抬頭,看見下工回來的孟西洲正大步走進來,微微訝然地看了看日頭,“就中午了嗎?我都沒察覺。”

她好像還沒翻了幾頁書,一個上午就過去了嗎?

“嗯。”孟西洲擱下農具,“你彆一直看著書,仔細看得眼睛疼。”

風知意擱下書站起來,拎起廚房的菜籃子,“那我去菜地裡摘菜。”

孟西洲看了看自己渾身上下灰塵仆仆的,隻好止步,“你小心點啊!”

“知道。”風知意揮手招呼大白一起去。

孟西洲則拎起一旁曬了一個上午的水,扯了早上曬在院子裡的衣服,拎去衝澡房裡開始衝洗。

因為最近在忙活挖紅薯,灰塵大,他怕灰塵沾她一身,所以下工回來都用水衝洗一番才親近她。

之前他一直用冷水,他媳婦說現在天氣有些涼了對身體不好,他就習慣了出門前曬一桶水,中午回來就是溫的,衝澡正好。

衝好澡,換上乾淨柔軟的衣服,抱著摘好菜正好回來的風知意親親蹭蹭地溫存了一番,安撫住一個上午沒看見她就有些焦躁沒有著落的心,才起身,“我去做飯。”

風知意跟著他進廚房,倚坐在長桌旁,幫忙擇著菜,“宋宗洺和顧寒音的事兒有結果了嗎?這都一個多禮拜了,怎麼也沒聽到個信兒?”

“我今天上工時倒是聽說了。”孟西洲刷了刷鍋,把早上的撈飯給蒸上,“宋宗洺不肯撇清他跟宋老頭的關係,大隊裡就算想包庇他也沒辦法,隻好打發他去了牛棚,被宋老頭打了一頓。”

風知意對這個結果倒不是很意外,這兩年環境好了,住牛棚和住知青點其實差彆並不大,都是一樣的上工乾活,還可以就近照顧爺爺。

隻不過,住牛棚就沒法再享受知青待遇了。

他們這些土著不知道過幾年,所謂的黑五類都會平反。在他們眼中,宋宗洺等於沒了出路、沒了前程,整個人差不多毀了,就跟她家地主崽子一個境況了。

所以風知意不由問,“那顧寒音呢?”

孟西洲燒好火,打來一盆水,首先把她的手拿進來給仔細洗著,“我聽陸知青說,她家找關係,把她給調回城了。”

“調回城了?”風知意聽得微怔,“那她跟宋宗洺之間,算是斷了嗎?”

“誰知道他們倆自己私下是怎麼決定的。”孟西洲給她洗好手用毛巾擦乾,從櫃子裡拿出一罐用糖醃製的紅紅野果給她,“你先吃點這個開開胃,一會好吃飯。”

風知意接過,撚了一顆放嘴裡,想著他們倆這事兒,外人還真不好有什麼想法,就丟開不想了。隨即突然反應過來,“哎不對,你怎麼聽陸佳良說?你啥時候跟他有往來了?”

孟西洲去換了盆乾淨的水來,洗著她擇好的菜,“沒有,是他今天特意來找的我。”

“找你?”風知意有些好奇,她家地主崽子居然有人主動找了?“找你乾啥?”

孟西洲想起什麼,有些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他讓我來問問你,有沒有可以讓他暫時不行、但又不傷身的草藥。”

風知意頓時一愣,“……他要那種草藥是要?”

孟西洲微微點頭,“他自從結婚就一直沒碰許家那女兒,但最近許家那女兒在鬨騰,許家也壓著他……那什麼。”

風知意聽得無語地嘴角微抽,“許家連夫妻倆之間的那事也強迫啊?”

孟西洲也挺一言難儘的,“所以他就想了這麼個損招兒,但處方藥不好拿,而且被許家發現肯定會挨打。所以他就想,自己去山上神不知鬼不覺地弄些草藥來悄悄用了。”

“可這樣治標不治本不是個辦法吧?”風知意對這事也真的是無力吐槽了,“而且是藥三分毒,哪有完全不傷身的藥?”

她這個半吊子的大夫還真的不知道,有什麼草藥能讓男人不行又不傷身。

“他是想著,許家或許會看在他不行的份上,會同意離婚放過他。”孟西洲覺得他這想法有點天真,許家看中的是他人嗎?明明看中的是他的家世。

風知意也想到了這一點,所以很懷疑,“許家,會麼?”

孟西洲搖搖頭,“這個事還真不好說。”

風知意有些想不明白的是,“他既然都結婚了,為什麼不履行做丈夫的責任?”

“我估計,”孟西洲想了想,“他是怕出人命、也抵不住這世俗的壓力,才暫時妥協同意結婚,隻是緩兵之計。所以,他現在不想跟許家那女兒產生交集、更不想有孩子,想著以後能脫身吧。”

風知意卻覺得,“既然不想,那當初就該堅持不同意。反正他當時又沒錯,不管對方出不出人命,都怪不到他頭上來。於情於理,他都不用心裡不安。”

真一心想要嫁得好、想要過好日子的女人,怎麼可能真的去自尋短見?不過是一哭二鬨三上吊罷了。

可現在,“如今婚都結了,卻這樣吊著女方,是不是做的有點兒……不太對?”

風知意是真心覺得,陸佳良是該心軟的時候不心軟、該心硬的時候不心硬,不是他的責任攬上身,是他的責任又不想負責,才會把事情搞得一團麻亂。

孟西洲沉吟著微微點頭,“這可能跟他性格有關係吧,有點優柔寡斷。而且他一個人勢單力薄地在這鄉下地方,這事兒,如果當時他不同意的話,還真不好說會是怎樣一個結果。”

“如果是在他自己老家,他肯定就有底氣不同意,但在這偏僻山溝溝裡……”不是孟西洲把人心想得不可理喻,而是,“有些人的思想,真的是野蠻愚昧未開化的。”

風知意聽得默了默,想著陸佳良隻是一個普通人,不像她有底氣,頓時輕歎一聲,“他可真倒黴,好心救人救出一身麻煩。”

“也是無心被有心算計了吧,他就算這次不救人,也還有彆的招兒等著他,躲不開的。”孟西洲把洗好的菜拿到操作台上切,“你要幫幫他嗎?”

風知意拿了顆裹了白糖的紅果子遞到他嘴邊,“這種功能的草藥我還真不知道山上有沒有,或許我能想辦法幫他調配一副藥劑?”

她也是看陸佳良實在是太難了。

孟西洲低頭吃了那顆果子,咀嚼著皺眉,“好酸。”

“有嗎?”風知意狐疑地拿了一顆放嘴裡咬了咬,“我吃著挺甜的啊!”

“是嗎?”孟西洲突然俯身低頭過來,抬起她的下巴,嘴湊過來卷走了她嘴裡那顆,吃了吃,“嗯,你嘴裡的甜。”

風知意頓時反應過來他又在瞎撩騷,沒好氣地輕輕踢他一腳,“好好切菜你。”

孟西洲笑,拿起菜刀重新切菜,“寶貝兒,你真的會配那種藥?”

“不知道啊!”風知意不是很有把握,她這個半吊子隻會用異能簡單粗暴地救命。至於藥理,她懂得還真不多,這個她得回頭去空間問問ai醫生。

“看他挺慘挺憋屈的,我想辦法試一試吧。”風知意說著,又拿了顆果子喂他,誰知道孟西洲卻吮著她手指不放,就沒好氣地輕嗔他,“放嘴!”

孟西洲笑著張嘴。

風知意無語地收回手,“……不給你吃了!”

喂他個果子都不好好吃。

孟西洲切了片西紅柿喂她嘴邊,“那你要是調配成功了,以後若是哪天看我不爽,可千萬不要用在我身上,不然損失的可是你。”

剛咬上西紅柿的風知意:“……”

懶得接他撩騷的茬,“用藥多多少少都有點副作用的,你問問他能不能接受?要是能,我就想辦法試試幫他配一副,但不一定能成功。”

“行。”孟西洲適可而止地停止逗她,“那我下午跟他說一下。”

下午待孟西洲去上工,風知意就去空間,就跟ai醫生提取著草藥藥性,花了一天多的時間,研究出了一種有相關作用的中藥藥丸。

傍晚孟西洲下工回來,就跟她說,陸佳良同意,說是隻要不是讓他永遠不行了就行。

說完,孟西洲還有些忍不住樂,“他怕是要貞潔不保了,所以現在都豁出去了。”

“這事兒可真的是……”風知意聽得都不知道該有什麼想法了,“也不知道我做的藥管不管用,你明天拿給他去試試吧。”

這會兩人吃完晚飯,孟西洲正抱著她一塊坐在吊籃裡輕晃著納涼,聽到她這話,有些驚訝,“你就做好藥了?”

“嗯。”風知意不懷好意地衝他笑,“你要不要試試效果?”

“彆!”孟西洲忙討饒地親了親她,輕輕撫著她的肚子,“等後三個月,這小家夥又要妨礙我了。現在我這點福利,你可不能沒收了去。”

說著,還湊到她耳邊輕聲說了句什麼,說得風知意頓時臊得不行地掐他,“今天晚上你自己睡書房去!”

孟西洲笑,看她羞澀赧然的臉上飛霞,心頭發熱又發癢地眼眸一轉,寶貝兒,我後背有些癢,撓不到,你幫我撓撓。”

風知意看他一本正經的神情,不疑有他,“哪呢?”

孟西洲放開她,起身脫掉褂子轉過身背對她,“就肩頭下麵一點,我手撓不到的地方。”

風知意卻看到他背上居然有不少淩亂的抓痕,疑惑,“你這背上怎麼了?怎麼這麼多小傷痕?”

孟西洲意味深長地抿唇一笑,“這個你還問我啊?不該問你麼?”

“我?”風知意一愣,隨即想到什麼臉色爆紅,“我、我抓的?”

“不是你還有誰?”孟西洲摟著她溫柔小意地親了親,心裡還很得意甜蜜地道,“誰能把我抓成這樣?隻有那個時候,才能抓成這樣是不是?”

風知意又羞又尬,“那、那你去屋裡拿藥膏來,我給你擦擦。不然你整天乾活的,汗水泡著又疼又癢的該多難受?說不定還會發炎。”

“好。”孟西洲起身去屋裡拿了藥膏過來,然後轉身背對著她,讓她抹藥,還狀似閒聊著說起,“今天還是彆人提醒我,不然我都沒發現,我這背咋一流汗就又疼又癢的。”

風知意給他抹藥的手猛地一頓,“什麼意思?”

“今天下午不是很熱嗎?”孟西洲狀似無辜地解釋,“我就脫了外麵的褂子,穿著背心露出一部分後背,然後這抓痕就被人給看到了。”

風知意頓時都屏住了呼吸一會,有些弱弱地心存僥幸,“……彆人應該看不出來這是怎麼造成的吧?”

“沒事兒,”孟西洲像是在為她開脫一樣,“我說都是因為我太厲害了,我媳婦受不了才抓我的,不是她太……”

話還沒說完,就被風知意又羞又急地一巴掌拍在他背上,“你還真跟彆人這麼說啊?!”

孟西洲轉身回頭,看到她臉紅得都要滴血了,羞得整個人都想鑽地了,趕緊去擁住她蹭了蹭她臉,“沒關係啦,咱們是夫妻這不是正常的嗎?”

“那、那也不能給外人瞧見啊!”尤其是瞧見她的“傑作”,風知意現在都想捂臉了,“我沒臉見人了,我再也不出門了!”

孟西洲樂不可支地悶笑,“好好好……咱們不出門了。”

風知意沒好氣地瞪他,“都怪你!轉過去!我給你把藥抹好。”

孟西洲乖乖地轉身過去,“不過寶貝兒,你這指甲真的該剪剪了。”

“哦。”又尬又羞之後,風知意現在喪氣得不行,嫌棄地看了眼自己的手指,借著抹藥的動作,用異能把他背後的那些抓痕一條條都抹沒了,“等我給你抹好藥就剪。”

首先最要緊的,是要把她的“罪證”給抹沒掉。

待把痕跡全部消滅掉,風知意自欺欺人地舒服了點。

孟西洲則去屋裡拿了剪刀來,端了個小凳子坐在她麵前,“來,我給你把指甲剪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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