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四八章(2 / 2)

“我怎麼了?”聞鶴馬上問道。

“皇上亦是傳信給你,說是……說是……”小鸞猶豫開口,“他說已有大半年未見您,既然笪邑之亂已經解決,不如跟著宗小將軍一起回京。”

“皇上他……”聞鶴她一拍腦袋,隻覺自己的好日子到頭了。

“聞鶴公主,皇上親自下令,您……”小鸞亦是不喜皇宮,所以也歎了一口氣,“不如您還是回去吧。”

聞鶴馬上抓住了小鸞話語間的不對勁之處:“小鸞你不跟我一起回去麼?”

“既然公主已知曉我的身份。”小鸞開口說道,“我也不再隱瞞,我確實是皇後娘娘之妹燕橙。”

“我不是蝶宮中的宮女,所以我的去留自有我自己決定。”小鸞輕歎一口氣,“我亦是厭惡皇宮中的爾虞我詐,能不回去,我自然不會回去。”

聞鶴知道小鸞的真實身份之後,當然知道她肯定有一天會離開自己,沒想到這麼快。

小鸞會在自己身邊,自然是皇後的授意。

她跟在自己身邊那麼久,從未對自己做過不利的事情,反而幫助了她許多,所以聞鶴還是有些舍不得。

小鸞——也就是燕橙站起身,朝聞鶴行了一禮:“聞鶴公主,我會為您準備回京畿城路上需帶的東西,我先退下了。”

聞鶴看著她離開自己的房間,思考了一會兒,正打算站起來追出去,就被宗瑒伸手按住了手。

“不用。”宗瑒在她掌心寫道,“她既是燕橙,自然無法挽留。”

“皇後娘娘為何會讓她跟在我身邊,她可是真正的皇親國戚,丞相府中嬌養著長大的皇後親妹,來我身邊當一個侍女?”聞鶴托腮,語氣不解,“那她現在為何就要離開?”

“不知。”宗瑒抬手在聞鶴掌心寫道,“皇後,猜不透。”

聞鶴心想皇後娘娘可是宮鬥冠軍,誰又能輕易看透她的目的呢。

“既然要回去,那便回去吧。”聞鶴歎了一口氣,抬頭看著宗瑒說道,“明日便出發?”

宗瑒點頭,算是應下了聞鶴的話。

他父親宗曜老將軍已經離京,那麼現在京畿城中無人掌管皇家禁軍,他擔心真的會出事。

次日,聞鶴坐上了回京畿城的馬車,與嚴府尹、徐景和小鸞揮手拜彆。

聞鶴趴在馬車窗上,對著徐景說道:“小鸞不回去也就算了,徐世子您怎麼也不回去?”

“這不是還有生意沒做完嘛。”徐景自然也接到了北方邊疆有變的消息。

嗅覺敏感的他早就發覺的這事可能不簡單,才不願意回京城蹚渾水。

他是一位優秀的商人,最懂得趨利避害,現在留在笪邑,正正好。

聞鶴隻能行禮告辭,順帶瞪了一眼騎馬跟在宗瑒身側的岑雍。

“你怎麼也一起回去了?”聞鶴瞥了一眼岑雍,語氣有些懷疑,“你且直說,那朔方國來犯我大乾朝邊疆,是否與你有關?”

岑雍誇張地一振韁繩,聞鶴既然知道了他與朔方國有聯係,所以說起話來也正大光明:“這哪會跟我有關係啊!”

聞鶴狐疑地看了一眼岑雍,還是覺得他不對勁。

宗瑒挑眉,看了一眼騎馬緊跟在他身側的岑雍,神色平靜。

“皇上讓你回去了麼你就回去?”聞鶴繼續開口懟岑雍。

“皇上他老人家這不是無人可用嘛……你看看皇後娘娘家的人,兩朝丞相,指不定哪時候就掉轉風向了。”岑雍輕嗤一聲,聲音輕蔑。

“岑雍,你通敵!”聞鶴趴在馬車車窗上大聲對他說,“我要跟皇上說。”

“好啊,那我也跟皇上說你和你家小將軍把刺殺他的真凶放走了。”岑雍扭頭,看著聞鶴笑得非常燦爛,“我無父無母,我還可以跑,宗小將軍就不一樣了……”

“你——”聞鶴氣急,趴在馬車的車窗拍了一下桌子,覺得岑雍這個人太無賴了。

這時,宗瑒縱馬,來到聞鶴與岑雍兩人中間,阻止了兩個人的互懟。

宗瑒騎在馬上,扭頭看了聞鶴一眼,伸手替她放下了馬車窗邊的簾子。

聞鶴縮回馬車上,也覺得自己有些激動了,這個時候跟岑雍吵並沒有什麼道理。

畢竟岑雍手上還有他們的把柄。

更何況,他們甚至都還不知道岑雍與朔方國的關係到底是什麼。

聞鶴抱胸靠在馬車的榻上,她有些難受。

她隻是不太願意看到兩國開戰而已。

上輩子在戰亂區中看夠了戰爭的紛亂,她深知若是打起仗來,對百姓有多大的傷害。

所以她方才看到岑雍的時候,才會這麼激動。

就在聞鶴賭著氣的時候,馬車外又傳來了有節奏的敲擊聲。

聞鶴知道這是宗瑒敲馬車牆壁的聲音,馬上掀開簾子,探出頭看著他。

“宗小將軍,出什麼事了嗎?”聞鶴開口問道。

她看到馬車外一隻潔白的信隼呼啦啦飛過,似乎是剛剛傳了信過來。

沒想到宗瑒隻是冷靜地搖搖頭,伸手碰了一下聞鶴的手背。

聞鶴馬上翻手,將掌心朝上。

宗瑒在她掌心慢慢寫道:“隻是有異動,並未開戰。”

他的意思是北方邊疆現在還沒有打起來,隻是查探到了朔方國有異動,所以要早做準備。

聞鶴看到信隼剛剛從宗瑒的身邊飛走,猜想他應當是剛剛接到了消息。

“有何異動?”聞鶴開口問道,順便偷眼看了一眼岑雍,以防他偷聽。

宗瑒伸手,將聞鶴亂瞟的臉扳正。

他繼續寫道:“召集軍隊,但不出兵。”

“召集軍隊,不打仗麼?”聞鶴有些好奇,竟也猜不透這個朔方國到底在想什麼。

“靜觀其變。”宗瑒慢慢寫下。

聞鶴托腮,看了一眼騎著馬在遠處吹著口哨撲蝴蝶的岑雍,隻覺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

朔方國召集軍隊,又不出兵進犯大乾朝,圖什麼?

難道古代已經有了軍事演練那一套嗎?!

思來想去,聞鶴也沒有想明白朔方國的目的。

不過,若是還未開戰就好,聞鶴總算是暫時放下了心。

從笪邑往京畿城的路途遙遠,就算是快馬加鞭,也有近一月的路程。

越往北上,天氣便越冷。

聞鶴穿著厚厚的大氅,潔白的絨毛圍在臉頰邊,襯得臉頰紅撲撲的。

她打了一個噴嚏:“這……阿嚏……這裡有點冷啊。”

宗瑒點頭,看著天空中越來越大的雪,心知今日已無法趕路。

馬車在雪地上印出一道長長的車轍,馬蹄輕快地在地上印出一個個馬蹄印。

“今日便在此地歇息?”聞鶴開口問道,將兜帽蓋在自己的頭上,探頭往外看。

“嗯。”宗瑒在她掌心寫道。

聞鶴朝外看去,隻見這座城市竟然是她熟悉的地方。

隻見巍峨的城門上寫了兩個字:“揚州。”

一路北上,沒想到竟來到了揚州城留下來。

聞鶴想到自己被強行帶回皇宮的時候,自己就是在揚州城的驛館中留宿的。

順帶的,也想起許多回憶起來。

宗瑒領著軍隊,帶著聞鶴與岑雍入了揚州城,往城中官家驛館一路走去。

聞鶴肯定是個閒不下來。

她探頭往窗外看去,指著穿越揚州城而過的那條河說道:“宗小將軍,你之前就是在這條河上把我抓起來,還拔刀嚇我。”

宗瑒沉默了,沒有說話。

岑雍早就聽著動靜,騎馬湊了過來,捧場地開口:“嘖嘖嘖。”

聞鶴見有人起哄,越說越來勁,又指了一下遠處不起眼的小巷子:“宗小將軍,我之前都鑽到這裡麵貓著了,你還窮追不舍。”

宗瑒抿唇不語,麵色平靜。

岑雍再次拍手:“嘖嘖嘖。”

“還有那裡!”聞鶴看到前方隱約出現的驛館大門,伸手指了一下圍牆,“你之前把我嚇得差點從上麵掉下來。”

宗瑒抬眸看了聞鶴一眼,眼眸深邃,看不出特彆的情緒。

岑雍痛心疾首地捂著胸口說道:“沒想到啊,宗小將軍你竟然是這樣的人。”

聞鶴看著宗瑒,悄悄觀察他的反應,隻見宗瑒縱馬,抬眼瞥了一眼岑雍。

岑雍自覺失言,馬上閉嘴,沒有再說話。

聞鶴看到這場景,笑得都要直不起腰來,她看到宗瑒一振韁繩,似乎要往她這兒過來,馬上心虛地放下簾子,縮回馬車裡。

從揚州往京畿城去,已經沒有幾日路程了。

聞鶴本就不太願意回京,所以很願意在揚州城中停留幾日,等到大雪漸小,天氣轉好再出發。

她上次來揚州城,也僅僅停留了一晚而已,還並未在這江南名城中遊玩。

雖然現在是冬日,沒有春夏季節的煙柳紛紛,但聞鶴還是興致勃勃地在驛館裡走來走去。

她盤算著要出驛館,去揚州城裡玩玩。

今日天色雖晚,但街上依舊熱鬨非常,揚州城的街道上來來往往的都是行人。

聞鶴將大氅披上,嚴嚴實實地係好帶子,偷偷打開門,趁侍女不注意溜了出去。

新來的侍女沒有小鸞的伶俐懂事,經常會說聞鶴所做之事不符合公主身份。

今日聞鶴想要出驛館玩,這侍女肯定會絮絮叨叨,所以聞鶴肯定要避開她出門。

所幸這位侍女比小鸞遲鈍多了,聞鶴偷溜出房間,她也沒有發現。

聞鶴輕盈地翻牆,從自己的院子裡跑出去。

此時月色初上,倒映在雪地上,倒也顯得有些明亮。

聞鶴一路朝著宗瑒所居的院子裡跑去,剛進了院子,便慢下了腳步。

她躡手躡腳地來到宗瑒的門外,伸手叩叩叩敲了好幾下。

卻無人應答。

聞鶴有些驚訝地撓撓頭,不知道為何宗瑒會不在房間裡。

她忽然聽到身後傳來衣物摩挲的聲音,馬上回頭。

隻見宗瑒正站在她伸手,垂眸認真地看著她,長睫上接著一朵碰巧落下的雪花。

“哎呀!”聞鶴驚訝地說,“宗小將軍,你怎麼不在房中?”

宗瑒早已聽到聞鶴從遠處跑來的動靜,正出了房間到院子門準備找她,卻見聞鶴自己從院子旁邊的圍牆上翻身進來,根本沒有注意到他站在院門口,自己去敲了門。

但他哪裡會拆穿聞鶴,隻抬眸看著她,在她掌心慢慢寫道:“何事?”

聞鶴順手輕拽著他的衣袖說道:“今日正好在揚州城中暫歇,我之前來還未去城中玩耍,所以想要去城中看看。”

宗瑒心想你上次在揚州城中逃跑,可是跑了好幾條街了。

“好。”宗瑒扭頭看了聞鶴一眼,答應下來。

一路跟著宗瑒,自然是不用擔心會被人攔下的。

聞鶴剛出了驛館門,便輕呼了一口氣,連忙往城中跑去。

揚州城中的行人來來往往,有的人撐著傘,有的人沒有撐傘,任由細雪落在肩膀上。

聞鶴跟在宗瑒身側,一邊走一邊隨口找著話題說著:“宗小將軍,你知道如何辨彆這城中的人哪些是南方人,哪些是北方人嗎?”

宗瑒很是配合地在她掌心寫道:“要如何?”

那個問號他寫得比較用力,看起來很想知道的樣子。

聞鶴眯起眼,開心笑道:“自然是撐著傘的是南方人,沒有撐傘的是北方人。”

宗瑒再次配合發問:“為何?”

聞鶴很是受用,一拍掌心說道:“因為南方人以為下雪的時候,雪花落到身上會融化,怕淋濕自己,而北方人已經習慣了!”

她這麼說著的時候,卻發現原本一直撲簌簌落到自己臉上和肩膀上的雪花不見了。

“雪停了?”聞鶴好奇地抬頭,想看看天空中是否已經不再落雪。

但她抬頭看到的卻不是湛藍的天空,而是油紙傘上繪著的水墨河山。

宗瑒不知從哪裡抽出了一把傘,撐在了聞鶴頭頂,將細雪全部攔下。

聞鶴抬頭看著宗瑒手中的傘半傾著,半邊肩膀在傘外,細雪落在他的肩膀上,潔白柔軟。

“我是北方人!”聞鶴連忙將傘往宗瑒的方向推了推,“我長大的小村子在揚州城北部,北得不能再北了,不用傘。”

但是宗瑒搖頭,執著地將傘撐在聞鶴的頭頂。

聞鶴看著他線條優雅的側臉,忽然想起來,若是按她上輩子來說,她確實是南方人來著。

所以她才如此不畏寒冷,因為南方的冬天,誰過誰知道。

後來穿越到這個女孩子的身體裡,她差點都忘了自己真正的家鄉在哪裡了。

聞鶴眨眨眼,將宗瑒手中微傾的油紙傘扳正,岔開了話題:“你看,前麵有賣糖葫蘆的誒。”

隻見前方的街道上,一簇紅豔豔的糖葫蘆攤子正在雪中迎風招展,看起來很是喜慶的樣子。

聞鶴掏出幾個銅板來,數了數說道:“正好夠買兩串。”

宗瑒疑惑,伸手在她掌心寫道:“你沒錢?”

聞鶴老臉一紅,搖頭說道:“並不是這麼一回事。”

“其他都是大塊的銀子,找不開,我隻有這些銅板了。”聞鶴跟著宗瑒,來到賣糖葫蘆的小販麵前。

“買兩串。”聞鶴伸手,給了小販幾個銅板。

宗瑒搖頭,表示他不用。

“為何不吃?”聞鶴有些疑惑,“你若不喜甜,可以將外麵的冰糖去了,吃裡麵的山楂。”

反正這山楂肯定沒有你給我吃的酸棗酸。

宗瑒不知如何作答,但他確實是不吃這些小玩意的。

“這位公子,既然這麼漂亮的小姑娘都給你買了,若是不吃一口,怎麼過得去呐!”那小販開口說道,看著聞鶴與宗瑒笑著說道。

宗瑒垂眸,終於還是點了點頭,接下了手中的糖葫蘆。

聞鶴本來就喜歡吃這些東西,特彆是在冬天吃糖葫蘆,特彆有味道。

她熟練地咬下一顆,一邊嚼一邊對宗瑒說道:“宗小將軍不嘗嘗麼?”

聞鶴見宗瑒很少吃這些零嘴,覺得他簡直錯過了人生中的許多美好,所以開口勸道。

宗瑒點頭,輕輕咬下一顆糖葫蘆,牙齒碰到冰糖發出“哢”的一聲。

甜蜜的冰糖入口,融化在嘴裡,山楂的果肉本是酸的,但生津可口,微酸的果肉與冰糖相融,縈繞在舌尖,顯出彆樣的滋味。

宗瑒沒有什麼特彆喜歡吃的東西,若要真的說起,他也隻喜歡甜味淡淡的冬棗。

但在聞鶴注視下,吃下的這串冰糖葫蘆,馬上一腳踹開冬棗的位置,成功上位。

“味道如何?”聞鶴又咬了一個山楂果下來,笑眯眯地問宗瑒。

宗瑒低頭,長睫安靜垂下,他在聞鶴掌心寫道:“尚可。”

聞鶴看著宗瑒手中光禿禿的杆子,心想你這麼快就吃完了,真的隻是尚可而已嗎!

她將自己的那串吃完,又指了指前麵的其他小攤,碰了一下宗瑒的手背說道:“去前麵看看?”

今日好不容易能來揚州城中玩一玩,自然是要玩夠本的。

但是宗瑒卻沒有反應。

聞鶴抬頭,看到一隻撐在自己頭頂繪著水墨河山的油紙傘忽然之間不見了。

而拿著傘的宗瑒,已頹然倒在了雪地上,雙眸緊閉,油紙傘落在雪地上,滾了好幾圈。

聞鶴大驚失色,正打算俯身將宗瑒抱起來的時候,卻覺得腦內一頓天旋地轉。

她蹲下,捏著自己的眉心,用力想要讓自己清醒過來,但卻徒勞無功。

仿佛是一瞬間的睡意來襲,她身子發軟,沒有辦法抵擋這股睡意,也沒有辦法做其他的動作。

最終,聞鶴也失去了意識,閉上雙眼,意識陷入黑暗中,暈倒在了宗瑒身側。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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