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第二百一十九章(2 / 2)

“真的?全都說?”沈啟堂一想到自己那幾次在酒桌上的發言,忽然就覺得有些牙痛,“有些話,嘶——,讓我再重複敘述一遍,嗯,尤其是沒喝酒的時候,我就覺得吧,那個,稍微肉麻了一些……”

“肉麻也得全都交代了。而且,你能肯定那所謂的來試探你的佟家人,就真的是佟家人,而不是四皇子的人嗎?”裴湘語氣平靜地問道。

沈啟堂:“……行,我聽閨女的,全都老實坦白。正好,湘兒你這些日子就住在這邊,一定要幫為父好好梳理分析一下這些日子遇到的人和事。”

“給錢嗎?”

“按照老規矩來!”

“行叭,不過我也不是什麼都明白的,也就比你稍稍厲害一點點而已。”

“哎呦,閨女你雖然沒瘦,還見錢眼開,但竟然學會謙虛了……”

眼見著父女一人說著說著就又要開始“互相傷害”了,一旁的王婉默默地深吸了一口氣,隨後岔開話題道;

“夫君,我有話要問你。”

“婉娘儘管開口就是。”

“夫君,昨日到底發生了何事?你怎麼還留在曹府裡喝起酒來了?便是喝酒,小酌即可,怎麼還因為醉酒而留宿了?”

聞言,沈啟堂瞬間覺得證明自己更加厲害的機會來了。他自覺瀟灑地往椅背上一靠,同時翹著一郎腿得意一笑,慢悠悠地說道:

“娘子,若不是為夫這點兒喝酒勸酒的小本事,你今日哪裡能這般歡天喜地地領著閨女參觀住處?”

“此話怎講?”王婉疑惑挑眉。

沈啟堂眼睛一轉,發現裴湘也一臉好奇地瞧著他,頓時覺得今日格外揚眉吐氣。他暗道,果然如同四阿哥所言,我沈一的這一身本事隱藏的深,往日裡根本沒有真正發揮出來。

“婉娘,此事還需慢慢道來。不過,在為夫解釋之前,你還是得先問問湘兒她的遭遇。等你聽明白了前因,為夫再詳細說說這至關重要的後果。”

裴湘朝著故意賣關子的親爹鼓了鼓臉頰,心想要不是看在娘親的麵子上,自己才不要聽從安排呢。

隨後,裴湘認真講述了她進入曹家之後遇見的人和事。

等到她描述過在雪嫣閣內看見的那一幕幕後,尤其是辛姨娘對兩歲的曹晴的折磨,王婉的眉頭已經緊緊地皺了起來。

她現在已經不僅是在擔心女兒會不會受欺負了,而是擔心倘若年僅六歲的女兒長時間生活在曹家內宅,心誌和性情會不會受到一些非常不好的影響。

王婉發現,曹家內宅裡的那些人中,無論欺負的還是被欺負的,都過得非常不開心。

“你到底是怎麼把咱們閨女弄出來的?以後能不能經常這樣做?”王婉心情不好,就立刻沒心思繼續縱容身邊男人展示他的得意勁兒了。

沈啟堂見妻子一臉嚴肅地催促自己,下意識放下了翹起的腳,又正襟危坐地開始敘述自己去曹家拜訪的全部經過。

略過裴湘已經講過的雪嫣閣那段,沈啟堂重點回憶了一遍他是如何灌醉曹寅的,以及在灌醉的過程中,他是如何慧眼如炬、料事如神地推測出來曹寅酒醉後的脾氣的。最後,他又是如何舉重若輕、一擊即中地哄得醉意朦朧的曹寅當眾答應,一定要讓裴湘來沈家小住的……

“婉娘,此等神來一筆,可遇而不可求。但你莫要過於憂心,因為為夫做事一向善於變通,或許……”

王婉扭頭不再搭理沈啟堂,而是將一臉若有所思的女兒摟在懷中擔憂問道:

“如此說來,那辛氏和李氏都有可能是指使馬嬤嬤的幕後黑手……湘兒,你覺得應該是誰?”

裴湘想了想,遲疑道:

“依照我的直覺,自然是李夫人嫌疑更大,尤其是她非要在我去雪嫣閣的那日揭穿辛姨娘的所作所為,就更像是急著撇清她自己在馬嬤嬤一事上的嫌疑了。不過,娘,這隻是我的推測,在沒有更加明顯確切的證據之前,我是不會做出最後結論的。”

“彆猜來猜去的了,就是那個李氏所為,”沈啟堂哼聲道,“傻閨女,這又不是衙門老爺斷案,哪有那麼多證據喲,嘖,就是讓大老爺們來斷案,那糊塗案也判了不少的……嗐,湘兒,為父跟你講,你以後回去曹家,最該小心的人就是李氏那個女人。”

聞言,裴湘輕輕眨了眨眼,隨後望著沈啟堂疑惑問道:

“爹,其實昨天我就看出來了,你已經把李夫人當成幕後黑手了,都沒怎麼懷疑過辛姨娘或者旁人,這是為何?難道你留意到了某個細節之處嗎?其實,嗯,說實話,我一直有些想不通李夫人為何要如此行事?她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處理辛姨娘的,而且,沒有了辛姨娘還有顧姨娘,何必非得在懷有身孕的時候這般折騰算計,她不擔心得不償失嗎?”

聽見女兒向自己請教,沈啟堂強忍著沒有翹起嘴角。

他努力露出深沉穩重之色,先是清了清嗓子,又緩緩押了一口茶,然後才不緊不慢地道明了自己先前對李夫人的那番心思揣摩。

當然,沈啟堂還是要麵子的,因而並沒有直接表明,他是根據自己的親身經曆而推測出李氏的目的與想法的。而是隨口杜撰出了一個錢塘縣莫家,然後又把沈家的事稍稍改頭換麵按在了莫家父子兄弟三人身上。

裴湘:……

裴湘決定看在老爹昨晚在酒桌上成功忽悠了曹寅的出色表現上,假裝沒有發現所謂的錢塘縣莫家兄弟其實就是蘇州城飲馬橋米倉巷的沈家兄弟一人。

當然,現實中的沈家老一肯定不像沈啟堂故事裡的莫家老一受過那麼多委屈的,也不曾深陷在有才華卻無處施展的鬱鬱不得誌中。

一來是,咳,確實沒啥才華,一來麼,是沈啟堂其實早就對自己念書不行這件事看開了,甚至都沒有許多人那種“自己不行就一定要讓後代子孫拚命努力”的執念,反而經常在念書這件事上給裴湘拖後腿和樹立壞榜樣。

“原來……李夫人是這般考慮問題的,”裴湘了然地點了點頭,隨後又有些苦惱地歎息道,“我覺得我能明白她的想法,以後遇到類似的情形也不會再忽略這方麵的因素,可……似乎又不能十分透徹地理解。”

聞言,王婉輕輕點了點女兒的白皙額頭,柔聲道:

“小小年紀,莫要做出這副苦惱模樣。愁什麼呀?為娘倒是希望你一輩子都無法真正理解你爹說的那些。我們湘兒聰明又漂亮,很少會有人不喜歡你的。”

——湘兒,娘希望你一直是被偏愛的那個,希望你此生永遠沒有求而不得的遺憾。

裴湘歪頭琢磨了片刻,覺得母親說得非常有道理。

她這樣的小姑娘確實招人稀罕。而那些不稀罕她的,甚至見到她就不高興的,她一直默認為是對方自身有問題,完全與她無關的,所以並不會放在心上,自然也不會因此感到焦慮和難受。

想著想著,一直覺得自己非常受歡迎的小姑娘就忍不住悄悄地、充滿同情地瞧了一眼沈啟堂,然後又飛快捂住了眼睛,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沈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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