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揮劍斷浮雲(2 / 2)

於治人又站了一會兒,方慨然抬手道:“既蒙抬愛,在下願去胡地談和。”

“好。”祁鳳翔道,“先生且去休息,午後我們細談此事,明日便請成行。”

於治人點頭道:“好。”施了一禮,也不待他發話,先轉身出帳去了。祁泰自領他去安頓。

應文歎道:“你可真敢用人啊。”

祁鳳翔微有自得,“我看人一向不走眼,此人必能勝任,且終能為我所用。”

“那下一步如何行事?”

祁鳳翔望向長空雲淡,道:“分兵安頓梁州,二月十五前,我要回京收拾那邊的事。讓李鏗收兵到雍州以東,梁、益交給江秋鏑,他愛怎麼打怎麼打!”

應文不由得喟歎道:“殿下可真太敢用人了!”

祁鳳翔望他一笑,“他這一陣打得很好,可見也不是光說不練的。江秋鏑過去在兵法上就深諳擊虛避實之道,懂得保存實力,靈活應變,不需我來提點。他自有他的打法,讓他放手去做吧。最壞也不過是打不過人,我回頭再麻煩點收拾罷了。”

應文搖頭道:“這不是最壞的。此人心思機敏,謀略長遠,若是他打過了人,占住梁州、益州,擁兵自重。二地險峻,車楫難通,你又待如何?”

祁鳳翔默默想了半日,也搖頭道:“疑則不用,用則不疑。若要謀事,又彼此猜疑,則事不可濟。他脾氣有時古怪,為人卻有俠氣。我以信義待他,他必不背我。再說,費了老大的力氣才拉到手,難道殺了趙無妨就讓他撂挑子走了?哼。”心中卻另有一股不平。

應文道:“那何時與他會兵?”

祁鳳翔沉吟了一陣,道:“不去了,我這裡寫手諭給他。隻要大的綱條不變,具體事宜他自己臨機決斷好了。”

應文知他不想見著蘇離離,卻又不好點破,於是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又忍住了。

三日後,祁鳳翔將手頭兵馬都交給木頭,隻身取道雍州回京。朝中表請登基稱帝,以名正言順,祁鳳翔擱下不應,仍以銳王之名統領冀、豫、幽、雍各州兵馬,整飭內政,厲兵秣馬,以備南下。

江秋鏑獨占益州,以莫大為副將軍,李師爺為參軍。改編梁州人馬,軍勢日盛。旬日後,蘇記棺材鋪的老

雕工張師傅來到梁州任監軍。木頭心知祁鳳翔還是不放心的意思,一笑而過,也不以為意,便令張師傅督軍,日夕請教。

祁鳳翔走後三日,莫愁領著剩下的岐山兄弟到了天河府。蘇離離留下的行李衣物也一並帶來了,除了《天子策》,還有一隻光漆小盒子。蘇離離想起那是祁鳳翔給她的解藥,看看月初將至,便拿了問木頭道:“這個有必要吃嗎?”

木頭蹙眉道:“還是先吃著吧,等你回三字穀問了韓先生再說。”

蘇離離也不高興了,“哼,打仗嘛,也沒什麼了不起。我跟著你又礙不了你的事兒。”

木頭拉她近前,款款道:“你是不礙事,可我要分心啊。”頓一頓,道,“你我既生在亂世,又怎避得開兵戈。我助他早日平定天下,我們也好安居樂業。姐姐,你回三字穀等我。益州守將沒用得很,最多兩年,我一定回去。”

蘇離離不情不願道:“好吧,我回去準備準備,等著你回來當棺材鋪的老板娘。”

木頭糾正道:“是老板。”

蘇離離冷笑一聲,“哼哼,我才是老板,你是老板娘。”

木頭捉住她的雙手,反剪在身後,柔聲道:“是嗎?”

蘇離離看著他來意不善的眼神,吞了下口水,道:“是,當然是。你以前沒聽人家叫我蘇老板嗎?”

木頭緩緩點頭,“我們來充分認識一下老板和老板娘的區彆吧。”他用力箍住了她的身子,緊密貼在懷裡,將一個熾熱的吻印上她的唇,伸手便扯掉了她束外袍的帶子。

蘇離離怒道:“木頭,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用扯的,衣服帶子也很貴的。啊!”

……

木頭雙臂枕在她的腦下,攏著她的頭,抵額喘息,兩人默默抱了一會兒。待得呼吸平順,木頭溫柔道:“明天回去了啊。”

蘇離離心中戀戀,“嗯”了一聲。

他壓著她蹭了蹭,愈加溫柔卻掩不住狼牙森森,問:“那誰是老板娘?”

蘇離離餘韻之中又被他蹭得心裡一陣顫抖,忙低眉咬牙道:“我!”

三月清風徐來,草木揚花秀穗。三字穀裡正是猿鶴交鳴,鬆竹映翠。莫大與蘇離離從冷水鎮東行半日,沿穀而下。一路險障奇景不絕,

蘇離離心思不屬,待落到轉崖石邊,驟然想起三字穀的規矩,忙叫了一聲:“陸伯好。”

說著一拉莫大,莫大尚未反應,陸伯身形如電,倏忽從岩後轉來。莫大大驚,伸手一格,擋開一掌;再格,擋開一掌;三格,已退至岩邊。陸伯輕輕一腳,將他踹出了岩邊,回頭對蘇離離頷首和藹道:“回來啦。”

他身後,莫大手舞足蹈,仰天長嘯,摔了下去。須臾,一聲巨響,水花蕩漾。

三字穀中諸人見蘇離離回來都歡欣得很,噓長問短,一一見過。韓蟄鳴三指搭在她尺、寸、關三脈,沉、浮、遲、數,細細辨來。沉吟良久道:“你的脈象稍緩,應是這幾日奔波勞累所致,彆無病脈。更無中毒之象。”

蘇離離遲疑道:“祁鳳翔說,這種毒你也治不來。”

韓蟄鳴眉毛一擰,矍鑠有神,吐字如洪鐘,道:“我治不來?我治不來的毒還沒生出來!”他嘩啦拉開藥櫃,摸出一個布卷兒,讓蘇離離一見就苦臉了。韓蟄鳴鋪開布卷,裡麵都是長短不一的銀針,令蘇離離挽起袖子來。蘇離離勉強從命,被他一針紮在她的尺澤穴上。

蘇離離“哎喲”一叫,哀哀道:“木頭還說要回來跟你學醫,可彆拿我來練紮針。”

韓蟄鳴兩眼一亮,“當真?”

蘇離離點點頭,“我不想他學的,太難了。”

韓蟄鳴狠狠一針紮在曲池上,蘇離離一聲慘叫。

針灸了半天,又診了半天,韓蟄鳴肯定地告訴蘇離離,“你沒有中毒。”

蘇離離打開包袱,取出藥丸盒子,拿出一枚遞給他,問:“那這是什麼?他說是解藥,要我每月吃的!”

韓蟄鳴湊近聞了聞,又碾來藥丸細看了看,最後用針挑起嘗了一嘗,斬釘截鐵道:“婦科再造丸!”

蘇離離一怔,大怒,將手上的描金盒子一傾,藥丸稀裡嘩啦倒了出來,滴溜溜地滿桌滿地跑,盒底卻襯著一張紙,隱有墨跡。蘇離離遲疑片刻,取出來展開,上麵是祁鳳翔龍飛鳳舞的一行字:“我仍舊是嚇你一嚇。”

蘇離離氣憤難平,“啪”地將紙拍在桌上,咬牙罵道:“祁鳳翔你個賤人,不騙老娘過不下去啊!”頓了頓,又罵,“死木頭,就想把我打發回來。”

其時祁鳳翔始克江城,江秋鏑才下陳倉,同時後背生寒,打了個冷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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