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2 / 2)

大縣令小仵作 少地瓜 7674 字 3個月前

心潮澎湃的晏驕又將那麵腰牌摸了又摸,抬頭對上一臉勝券在握的邵離淵,衝他笑了笑,然後把手裡的東西又遞了回去。

“您猜的沒錯,我確實很想要,也實在感動,可我現在不能收。君子以信立於世,我來之前就跟龐大人他們說好了的,處理完後續就回去,不可以反悔的。”

邵離淵淡然處世的表情都裂了,才要開口,卻聽晏驕又道:“您或許不知道,我初來乍到時是多麼落魄,處境又是何等尷尬,若非大人他們撿到我,又願意信我、用我,恐怕現在墳頭草都老高了。”

“他們如此以誠待我,於情於理,我都不能一聲不吭就留在這裡。”

見邵離淵神色稍緩,晏驕知道他聽進去了,又趁熱打鐵道:“對聖人和您的器重,晚輩不勝感激,也知道再這麼說有些過分,但假如您願意再多給晚輩一點耐心,晚輩想先回去跟大人他們商量一下,或許會有兩全的法子。”

說這話的時候,她的心都停在了嗓子眼,因為不管什麼時候看,這種態度真是過於恃才傲物肆無忌憚了。

邵離淵蒼老卻依舊銳利的眼睛盯著她看了許久,晏驕不閃不避,坦然麵對。

也不知過了多久,就見邵離淵搖了搖頭,“聖人不會等,本官也不會等。”

晏驕一顆心頓時如墜冰窟。

邵離淵問:“怎麼,後悔了嗎?”

晏驕苦笑一聲,搖搖頭,“我不後悔,但說老實話,心疼。”

我的腰牌啊……

邵離淵又打量了她許久,點點頭,竟又變戲法兒似的從袖子裡掏出另一份文書,連同方才的東西一並又推了回來。

“聖人和本官都不會等,也知道你們算是兩頭倔驢湊了對兒,索性一早就辦好了調任文書,以一年為限,待到一年之後,你們……罷了,再說吧。”

反正如今這妮子就算是他的部下了,真要用的時候,一紙調令叫回來就是,在哪兒不一樣?

晏驕:“……”

這算什麼鳥反轉?

她抱著東西在原地呆了半天,這才嘎巴嘎巴仰起頭,幽幽問道:“您老故意詐我呢?”

既然早就有調令,為什麼不一開始就拿出來!

你這糟老頭子壞得很!

老頭兒嗬嗬一笑,一隻手倒背著,一隻手捋了捋胡子,揚著眉毛反問道:“你這妮子,敢說當真沒有半點以退為進的心?”

晏驕:“……不敢。”

說實話,她還真存了冒險一試的心,不過本來也沒報多大期望就是了。

一老一少看著彼此,雙雙發出矜持的笑。

嗬,老/小狐狸。

最大的難題竟以如此戲劇化的方式解決,晏驕隻覺渾身輕鬆,恨不得原地飛起三尺高。

不過話說回來,天闊收到信兒之後……會氣死的吧?

氣死倒不至於,反正龐牧看了書信後確實當場掀了桌子,出離悲憤,“那老不修!欺人太甚!”

現在都敢明晃晃的挖牆腳了!

廖無言在旁邊平靜喝茶,似乎早就料到這個結果,等龐牧第一波暴怒過後,還不忘出言提醒道:“大人,那張書桌造價三十五兩,一時半會兒也難尋這樣好的木頭了。”

龐牧憋了半天,又吭哧吭哧彎腰把桌子扶起來,還順手擦了灰。

“還真是,咱們怎麼一開始沒想到這一招?”齊遠在後麵要笑不笑,煽風點火道:“所以說讀書人就是花花腸子多,最愛玩兒陰的,哎廖先生我可沒說您啊!”

廖無言沒好氣的剜了他一眼,又道:“平心而論,留在刑部對晏姑娘確實是更好的選擇。”

峻寧府畢竟這是區區府城,不管是案件性質還是各色人、物配合,都遠不如刑部來的周全。

這一句話就叫龐牧泄了氣,有些沮喪的嘟囔道:“那老頭兒就是看準了,我不舍得驕驕為難。”

他太清楚那個姑娘的心和能力有多大了,她的生命中從來都不止情情愛愛……

他自己就想時刻為江山社稷效力,自然更沒有理由限製彆人。

齊遠也跟著犯愁,“那要不大人,咱們回去?”

龐牧有點煩躁,暫時不想走啊,隻要一想到回京之後可能麵臨的種種麻煩事兒,他的頭都要大了。

不過這事兒沒有聖人的首肯是辦不成的,擺明了聖人也在想法子勸他回京,所以才順水推舟的同意了。

“大人!”小四突然從外麵房頂上翻下來,手裡還捉著隻鴿子,“京城那邊來的飛鴿傳書。”

龐牧壓下紛亂的思緒,接過鴿子,抽了紙條抖開看。

然後眾人就親眼目睹了一場變臉。

就見自家大人死死板著的一張冰封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融化開來,然後仰天大笑,“哈哈哈哈,驕驕要回來啦!”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這個幾百裡加急的信息基本是真的,文獻就是這麼記載的,而且根據各地實際情況,還會有驛牛、驛驢、驛狗,甚至是駱駝,還有人徒步送。當年安祿山在範陽,也就是現在的北京西南謀反,唐玄宗那會兒在臨潼華清池,中間隔著差不多三千裡,六天內唐玄宗就接到情報了,算起來朝廷傳遞公文的速度也差不多就是每天約合五百裡,合現在的227公裡左右。

而且因為古代道路翻山越嶺,即便是肯定也不如現代化道路那麼平坦順暢,算上這些因素,能達到這個速度真心很了不起了。

另外,驛者手持金牌並不是每朝每代都有,各自的標誌物也不一樣,但年嶽飛被十二道金字牌召回,說的就是這個驛者手中的牌子,是南宋最高等級最高時速的驛遞標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