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五十九章(1 / 2)

藏珠 泊煙 10504 字 5個月前

三更鼓響過之後, 嘉柔給鄭氏拜了年,鄭氏難得慷慨地贈了她一顆銀豆子。雖然不值錢, 倒是討了個吉利, 嘉柔欣然收下。

回到屋中, 她躺在床上, 卻輾轉反側。她仔細想想, 發現有些事跟前世對不上。李曄既然暗中為廣陵王做謀士, 按理說廣陵王登基以後,也會給他封官才是。可上輩子她卻沒有聽說過李曄,他好像在人間蒸發了一樣。難道是他這個謀士做的不好,所以沒有得到廣陵王的重用?

但上次在驪山時,他們二人的關係明明是很親密的。

或者是他知道太多的秘密,在廣陵王登基以後,就把他……殺了?

嘉柔被自己這個想法驚到, 但想想元和帝對她一個弱女子的手段, 覺得這個可能性也不是沒有。飛鳥儘, 良弓藏, 自古帝王多薄幸。反正元和帝身邊有玉衡那樣的神人在, 要個李曄有什麼用?她原本還慶幸李曄抱對了大腿,現在卻覺得, 不如離那個未來皇帝遠一點才好。

嘉柔的思緒很亂, 前世今生的事堵在她的腦海中, 像一個線團, 找不到頭。許久, 她才朦朦朧朧地有了點睡意。閉目之時,卻聽到外麵的人語聲,似乎是李曄他們回來了。

雲鬆叫到:“郡主,您快出來看看!”然後似被人斥責,他沒再發出聲音。

嘉柔卻醒了,披衣下床,還沒走到門口,就見雲鬆把李曄扶進來了。後麵還跟著秋娘等一大幫人,她們將屋中的燭燈點亮,全都圍到李曄的麵前,噓寒問暖。嘉柔走過去,被她們擋在外麵。

她重重地咳嗽了一聲,那些婢女仆婦才反應過來,紛紛讓開。

李曄麵色慘白,形容狼狽,還在微微喘氣。她著急地問道:“怎麼會受傷?傷到何處?”

雲鬆剛要說話,被李曄看了一眼,又抿嘴不言。

李曄淡笑道:“沒事,你彆擔心。其它人都出去吧。”他原本想悄悄地進來,可雲鬆一扯嗓門,將人都吸引過來了。

他說話的口氣還是很溫和,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虛弱。

其餘的人都聽命出去,隻有秋娘留下來,說道:“郎君彆怪老身多嘴。您怎的如此不小心?深夜外出也就算了,怎的還受了傷?您的身體,可經不起折騰,得趕緊找個大夫或者醫師來看看。”

“一點點皮外傷罷了,不用大驚小怪的。你暫且退下吧。”李曄固執地說道。

嘉柔看到他一隻手緊握成拳,不由分說地拉開他的手,掌心被砂石劃破,血跡斑駁。嘉柔心頭一跳,二話不說地去找藥箱。

此刻,她心中十分自責。當時想了許多,想到崔雨容,想到雲南王府,甚至想到了廣陵王和玉衡,就是沒有顧慮到李曄。她忘了他體質弱於常人,還手無縛雞之力。街上兵荒馬亂的,她怎能放心他一個人前去廣陵王府?

說來說去,她還是自私,隻考慮到自己。

她走到門外,讓人去打水,又招來雲鬆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雲鬆囁嚅:“郎君不讓小的跟您說。”

嘉柔說道:“你不用怕他,儘管告訴我便是。”

雲鬆有嘉柔撐腰,頓時膽肥了些,說道:“我們回來的路上,遇見一隊金吾衛正在追人,驚了我們的馬。馬兒橫衝直撞的,撞倒了幾個兵士。他們以為我們可疑,一窩蜂地前來追趕。最後弄得馬車翻倒在路邊,郎君摔了出去……便是如此,還是抓著我們問了半天。恰好大郎君經過,才放我們回來。”

秋娘端來熱水,剛好聽到一部分,驚道:“郎君還從馬車上摔下來了?”

嘉柔看了她一眼,將她手中的銅盆接過,轉身回到屋裡去了。秋娘要再問雲鬆,雲鬆卻搖了搖頭,怎麼都不肯說了。

嘉柔為李曄處理傷口,下巴繃得很緊,動作卻十分輕柔。她以前在軍中,什麼血淋淋的場麵都見過。可此刻手勢還在微微發抖,生怕弄疼了他。

她口中的絲絲熱氣噴在李曄的掌心,那種火辣辣的疼痛感,好像消弭了一些。

剛才路上的事,本來可以避開的。可那些金吾衛好像是從王承元藏身的康平坊一帶追過來,李曄是為了掩護白虎他們,才故意將動靜鬨得大些,吸引金吾衛的主意,最後隻能結實地摔這一下才能收場。傷勢也不算太嚴重,隻是看起來狼狽而已。

“嘉柔。”李曄開口叫她,“你怎麼不說話?”

嘉柔嫻熟地纏好紗布,然後收了藥箱:“一會兒你把衣裳解了,我要仔細檢查你身上每一處。若是有內傷的話,就立刻讓秋娘去請大夫。”她的口氣,不容置疑。

李曄知她的話並沒有深意,仍是動搖了一下,說道:“是我不好,讓你擔心了。但隻是些小傷,我休息一夜就沒事了。”

他不請大夫就算了,還想瞞下傷勢?嘉柔氣得瞪他,索性將藥箱隨手一扔,就去扯他的衣領。李曄抓著她的手阻止,她喝道:“你把手拿開!”小小年紀,卻是很有威勢的。

李曄隻能依她,任由她把自己的衣領向兩邊扯開,一直褪到腰間。他的皮膚如上等的羊脂白玉一般,光潔無暇,仿佛能透過光。嘉柔拋開些許雜念,看到他胸上兩寸的地方,有一塊淤青,約莫是手掌大小,特彆醒目。

她伸手輕輕觸碰,李曄倒吸一口冷氣,身體本能地縮了下。

嘉柔收回手,猶豫地問道:“很疼嗎?還說沒有受傷!”

李曄低頭把衣裳穿好:“隻是看起來恐怖而已,一點都不疼。”

嘉柔卻更加自責:“那麼大塊淤青,怎麼會不疼!都是我的錯,明知道你身體不好,又不會武功,還讓你大半夜為了一個不認識的人去廣陵王府。你在這裡等著,我立刻讓秋娘去叫大夫。”

她轉身欲走,李曄卻抓著她的手臂,將她拉到身邊坐下,安慰她道:“我去廣陵王府,不僅僅是因為你。路上出了事,實屬意外,更不是你的錯。你放心,王承元已經被安全地帶回廣陵王府。”

李曄雖把最後的決定權交給了李淳,但憑他對李淳的了解,李淳必定會救王承元。

嘉柔現在才不想管什麼王承元,李承元,說道:“可我剛才碰你的傷口,你的反應,明明是很疼的!”

李曄無奈地歎了一聲:“我的反應不是因為傷口疼,而是因為你的觸碰啊,傻丫頭。”

嘉柔怔怔地看著李曄,反應過來他話裡的意思,迅速地低下頭,臉頰如同火燒。她剛才隻顧關心他的傷勢,沒注意到那樣的觸碰跟挑逗沒什麼區彆。李曄抬起她的下巴,然後和她額頭相抵,低聲笑道:“怎麼,還想繼續給為夫檢查身體的每一處嗎?”

他的氣息極近,溫熱而又曖昧的熱氣拂過她的麵頰。她忽然覺得燥熱,嗓子眼都在冒火。明明很正常的一句話,從他口中說出來,卻帶了很香豔的味道。她現在恨不得挖個坑將自己埋進去。

“我明明,沒有那個意思!”她爭辯道。

李曄拉著她的手,伸進自己的衣領裡,按在心口的位置上。他的皮膚也是滾燙的,心跳得跟她一樣快。而且觸感滑膩,如同在摸著絲綢,一個男人的皮膚怎麼會這麼好?她也忍不住心猿意馬。

李曄被她觸摸著,呼吸急促,低頭吻住了她。她的嘴唇就像熟透的櫻桃,甜美紅潤,如同澆了酪子一般可口。嘉柔的舌頭都被他卷入口中,喘息漸濃,雙手抵在他的胸前。卻又不敢太用力,怕碰到他的傷口。

李曄挑開她的絛帶,長裙瞬間滑落。她抹胸上的並蒂蓮,蓮心凸起,明豔綻放。他眼眸暗沉,隔著衣料含入口中,嘉柔渾身一陣戰栗,抱著他的頭叫道:“彆,你的傷……”聲音卻是破碎得不成樣子。

等她神智漸漸遊離,李曄把她抱回床上,傾身覆了上去,伸手撥開她汗濕的額發:“你好好看著,我的傷勢是否無恙。”

嘉柔恨不得罵他兩句,哪有人這樣證明的!可是,李曄沒再給她說話的機會,又一次封住了她的口。

屋中春色漸濃。

等到玉壺回來,房門依舊緊閉,已過了醜時。門外守夜的婢女對她擺了擺手,她便知道什麼意思。郎君和郡主正忙著,此時不方便打擾。可他們的人沒有救到王承元,隻知他被帶走了。

玉壺怕耽誤正事,又不敢進去打擾,正左右為難的時候,看到嘉柔從屋裡出來了。她披散著一頭黑發,身上隻穿著小衣和綢褲,外麵裹著李曄的皮裘。她吩咐婢女去準備熱水,看到玉壺,走到她麵前。

玉壺剛要開口說話,嘉柔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兩個人走遠了一些。剛剛一次之後,李曄就累得趴在她身上睡了過去。以往一次都滿足不了他,今夜大概真是身心俱疲了。

“郎君剛睡著。我已經知道王承元的下落,你們辛苦了。就當做不知此事。”嘉柔輕聲吩咐道。

玉壺點頭:“婢子回來時聽雲鬆說,郎君受傷了,不要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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