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塊小甜糕(2 / 2)

“我能看看嗎?”

村長沒猶豫,“當然可以!”

兩人合力,將鐵疙瘩搬出了倉庫,放到了陽光下。袁望架著攝像機,在旁邊等著。

村長見餘年神情有些嚴肅,沒敢打擾。聽餘年問,說這東西是從哪裡來的,他才開口,“我小時候這東西就在村裡倉庫放著了,聽村裡老人說,這是不知道多少年前,外麵還在打仗時,一個斯文人逃難,逃到了我們山裡,正好被砍柴的碰見了,就給帶到村子裡來了。”

“斯文人?”

“對,一個讀書人,我們村兒祠堂的扁聯還是他給寫的。不過那個人身子骨不好,來時就染了病,總咳嗽,咳血,後麵沒過多久就死了。見他逃難時,連乾糧衣服扔完了,也帶著這鐵疙瘩不放,我們就沒扔,給放在倉庫裡了。”

餘年手指摸過“鐵疙瘩”表麵的紋路,心裡有了計較,“有人知道這個人的名字嗎?”

村長見餘年鄭重,連忙道,“我記不清,我去幫你找村頭兒的老頭子問問。”說完就快步走開了。

見餘年蹲著,小心地擦拭鐵疙瘩表麵的灰塵,袁望跟著細看,但怎麼看,也隻看出上麵臟兮兮的,還有些奇奇怪怪的紋路。

不知道怎麼的,腦子裡突然就跳出餘年“撿漏巔峰”的事兒,袁望嘴裡發乾,“年年,這東西有來曆?”

“還不確定,表麵鏽蝕和灰塵都太多,但看形製和材料,有點像簋。”

“鬼?”

餘年解釋道,“竹字頭,中間良字少一點的艮,下麵是器皿的皿,是青銅禮器的一種,用來祭祀的。”

常識還是有一點的,袁望倒吸一口涼氣,“青銅器?”

“對,但還不確定這是近代做的仿舊的青銅,還是真品。”見袁望驚訝得都合不攏嘴,餘年笑道,“以前不是還有,用《永樂大典》來做鞋墊的嗎?”

沒多久,村長就回來了,他告訴餘年,“問清楚了,那個讀書人叫傅博彥,哪幾個字不知道,還有個什麼字,字、字賢——”

“賢遠。”

“對,就是字賢遠!”村長高興,“餘老師知道啊?”

餘年視線落在院子裡放著的青銅器上,幾乎已經可以肯定這件東西是什麼。

外公曾在他小時候提起過,京城傅家有個驚才絕豔的人物,叫傅博彥,字賢遠,天資聰穎,十八歲開始,醉心於甲骨文研究,到二十七八,已經有大成。後來戰亂,更是散儘家財,多方奔走。

這個人最後的消息,是某地發現了一件三千多年前的青銅利簋,不知道真假,傅博彥千裡迢迢車馬輾轉趕了過去,從此卻再沒了音訊。

而無數年後的今天,這件青銅利簋重見天日,但人卻早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

餘年壓下複雜心緒,問村長,“村長,這件東西應該還有個方形的底座,您有印象嗎?”

村長肯定地搖頭,“一直就沒座子,那個斯文人把東西帶過來時,就是這模樣。”他用粗糙的手指了指,“我瞧見過,就這兒,有個斷口,估計另一半斷了不知道在哪兒。”

村長笑嗬嗬的,接著道,“這東西估摸著挺貴重,餘老師,您走的時候,就順便把這東西帶走吧。”他儘量把話也說得文雅些,“您教村裡娃娃們讀書寫字,幫村裡修水車,我知道,您是個好人。這東西在我們這兒,也就隻能壓個榨菜壇子,要不就堆倉庫邊上落灰。您帶了去,說不定還能有什麼大用。”

餘年沉默許久,認認真真地朝老村長鞠了一躬,“謝謝您。”

老村長嚇了一跳,後退兩步,連忙道,“哎呀使不得使不得!哪兒受得起您的禮啊!”

餘年揚起笑容,“受得起。”

這時,方文拿著手機快步過來了,在院牆外麵就在喊,“年年,我剛跟牛叔從縣裡回來,刷微博刷到,鬱青打人這話題上熱搜了!”

他把重要的都截了圖,遞給餘年看,語速飛快地道,“消息是昨晚爆出來的,爆料的人叫莊荷娜,提供了自己詳細的傷處照片。她對著鏡頭哭訴,稱鬱青掌摑她,她被打得牙齦出血,頭發暈,耳朵也難受。我把視頻下載下來了,你可以看看。”

視頻點開,一個穿著白色上衣的年輕女孩兒左臉微腫,有明顯的指印。她在鏡頭前哭花了妝,一副可憐的模樣,控訴道,

“……我知道,你一直擔心我會分走你父親的注意力,怕我懷的孩子是男孩兒,會搶你的繼承權!我一心一意想跟你好好相處,卻沒想到最後得到的,竟是這樣的待遇!

先不說我是你父親現在的交往對象,就算是陌生人,哪兒有動不動就扇巴掌的?你是盛家大小姐,你有權有勢。是著名歌手,是厲害的演員,有粉絲捧著,在娛樂圈橫行霸道。但這些,也不是你可以隨便扇人巴掌的理由!”

視頻結束,方文道,“最開始的評論,都在說鬱青的性子太蠻橫,沒家教,扇人巴掌真的太欺負人了。但後麵,評論漸漸就這樣了。”

餘年點開圖片,全是熱評截圖。

“——我理理!這視頻信息量也太大了吧!這個莊荷娜,就是個十八線,曾經在微博各種曬奢侈品,估計是傍了大款被包養了。然後有小報透露,說莊荷娜現在的金主,是盛氏集團的董事長盛勳堂,莊荷娜長得美又年輕,估計能嫁入豪門。

可是,誰能跟我說說,這視頻裡,莊荷娜對鬱青說,我是你爸爸的交往對象!如果我的理解沒錯,鬱青就是傳說中的盛勳堂的獨女,盛氏集團唯一的繼承人,出生就擔起了百億家產重擔的盛大小姐?”

“——臥槽臥槽,我青姐才出道時,背的包都是十萬起步,開的車全是限量超跑,那時候,多少人檸檬精上身,說我青姐是被包養了?結果,臥槽,盛氏集團的大小姐啊!竟然一點風聲沒有,我粉了這麼多年的人這麼牛逼我竟然不知道!不對,青姐一直很牛逼,這我還是是知道的哈哈哈!”

“——怪不得娛樂小報營銷號三天兩頭討鬱青的身世背景,都解析不出來,一直以為鬱青姓鬱,沒想到其實是姓盛!”

“——視頻裡這個誰,戲有點多。裝白蓮花非常在行啊,來我給諸位路人逐字逐句地解釋一下:我一定會分走你爸的注意力,我生下男孩兒,一定會搶你的繼承權,把你趕出家門。我表麵一心一意跟你相處,實際上恨死你坑你,隻要你動手了,我就能潑臟水淹死你!你強你牛逼,我弱我有理,你打我了,我賣慘買水軍噴死你!青姐小心啊,白蓮花內裡都是黑寡婦,劇毒!”

餘年看完,“謝謝你特意截圖給我,那我姐她有回應嗎?”

“不用客氣的,”方文抓抓後腦勺,“鬱青那邊暫時還沒有回應,不過大家的目光,都被吸引到鬱青的身世上去了,莊荷娜說鬱青打人這件事,反倒沒多少人在關注。”

見餘年有些出神,他斟酌道,“我不太會說話,但我覺得吧,這背後肯定有隱情。那些豪門電視劇裡不是經常都這麼演嗎,被養在外麵的情人故意激怒原配的女兒,然後可憐兮兮地賣慘,坑害原配的女兒,自己上位。說不定莊荷娜就是走的這個路線。”

餘年回過神來,笑道,“謝謝你,我姐她神經粗,我晚點打個電話給她問問。”

決定暫時先不想這件事,餘年準備先去把水車修好,再把青銅器上的土灰除掉,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確定這個青銅簋的來曆。

餘年和村長在前麵,抱著木板往水車的方向走,方文把手機放回口袋裡,想了想,跟上去小聲問負責攝像的袁望,“欸,我說,餘年和鬱青具體是什麼親戚關係來著?”

袁望扛著機器,也思索了好一會兒,“這個真記不清了,不過鬱青是獨女,一個姓鬱,呸,一個姓盛,一個姓餘,應該隻是什麼遠房親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