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三(2 / 2)

彩蝶小心翼翼道:“小姐,那日徐琳琅要離開學堂收拾東西和小姐說話的時候,秋檀幫著徐琳琅抱起書本的時候,奴婢隱約看到秋檀的袖子裡露出了一截荷包,上麵寫著常青常茂幾個字。”

藍琪瑤依然蒼白虛弱,良久,藍琪瑤突然坐正了起來。

“什麼,你再說一遍。”

彩蝶道:“那日,奴婢隱約瞧著秋檀袖中露出半截荷包,上麵寫著什麼常青常茂幾個字。”

藍琪瑤回過頭來,劈頭蓋臉的就給了彩蝶一巴掌:“沒用的東西,這麼重要的事情,怎麼到了現在才告訴我。”

“你現在告訴我還有什麼用,燕王殿下現在已經把徐琳琅那個賤人娶回燕王府了。”

彩蝶的一邊臉頓時腫了起來。

彩蝶小心翼翼的解釋:“小姐,小姐你不要動怒,都怪奴婢蠢,當時隻覺得是個吉利話。”

“到了剛才奴婢才想起來,這吉利話裡麵有表少爺的名字。”

彩蝶還想解釋幾分:“小姐,有可能這荷包是秋檀那丫頭繡的。”

藍琪瑤的目光冷靜下來幾分:“那荷包的繡工怎麼樣。”

彩蝶回答:“精妙無比,要不奴婢也不會記住一個荷包。”

藍琪瑤道:“那就必然是徐琳琅繡的無疑,秋檀和阿筠都是粗使丫頭出身,做不了細致的繡活。”

“更何況,常青常茂如此有深意有文采的詞,絕對不是秋檀和阿筠那樣低賤的奴婢能想的出來的。”

彩蝶還想說什麼,聽到“低賤的奴婢”幾個字,眼裡的悲傷欲盛。

這些年,彩蝶把藍琪瑤看的比自己的生命還要重要,藍琪瑤也待彩蝶極好,有什麼心事,也都會同彩蝶說。

彩蝶以為自己在小姐心中也並非隻是奴婢,可是,當藍琪瑤把徐琳琅的心腹丫鬟說成低賤的奴婢,彩蝶心想,作為最佳小姐心腹的自己,會不會也隻是被小姐看為低賤的奴婢。

藍琪瑤徹底反應過來,繼續責罵彩蝶:“蠢貨,你要是能早告訴我一個月,彆說是一個月,你就算是早告訴我一天,燕王殿下也不會迎娶徐琳琅了,都怪你,你這賤婢,你知不知道你誤了我的終身。”

彩蝶心裡一陣刺痛,果然,在小姐心裡,自己隻是一個賤婢。

彩蝶一邊抹了眼淚一邊解釋:“小姐你彆生氣了,都是奴婢的錯,都是奴婢的錯。”

“不過小姐,燕王殿下和徐琳琅的婚事是聖上親自下旨賜婚的,就算是燕王殿下知道了什麼,他們的婚事,怕是也難以更改。”

藍琪瑤愣了愣,的確,這都是已經下了旨的事情。

藍琪瑤道:“就算是下了旨,隻要我告訴燕王,再把這事情宣揚出去,那麼自然沒有人能瞧得起徐琳琅,燕王殿下也不會多看她一眼。”

彩蝶小心翼翼道:“小姐,奴婢鬥膽告訴您一事。”

藍琪瑤怒道:“日後,你有什麼事情便趕緊說,彆藏著掖著誤了大事。”

彩蝶更加畏畏縮縮,強大著膽子說道:“小姐,我怕是,我怕是燕王殿下已經知道是小姐派人散布了燕王殿下和徐琳琅的傳言。”

藍琪瑤一臉驚愕:“什麼。”

彩蝶繼續小心翼翼道:“我們自認為做的天衣無縫,可是如今,皇家的探案力高超,順騰摸瓜,查出我們,並非難事。”

藍琪瑤如被當頭澆了一盆涼水。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怪不得燕王殿下會如此心狠,原來他是被自己傷著了。

到頭來,原來並非是他變了心,而是他傷了心。

他一定是看出自己有心角逐太子妃位置,傷了心,才娶了徐琳琅。

的確,若是看他之前和徐琳琅的想處,除了那一次扶著徐琳琅下馬,他對徐琳琅,沒有絲毫特彆之處。

就連扶徐琳琅下馬,事實上也是尋常事情,扶著姑娘下馬的公子多的是,隻不過是看在自己的嚴厲有些刺眼。

彩蝶道:“小姐,我想,我們以後不能隨意散播徐琳琅的謠言了,如今徐琳琅已經是燕王妃,她還代表著皇家體麵,若是再出了流言,徐琳琅沒有好下場,咱們怕是也要被處置。”

藍琪瑤看向彩蝶的目光又變得像往常一樣溫柔:“彩蝶你說的對,是這個理,眼下,是再不能傳播她的流言了。”

“不過,隻要讓燕王殿下知道徐琳琅繡過這樣的荷包,燕王殿下就會厭惡徐琳琅吧。”

“沒有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女人心裡有彆的男人。”

藍琪瑤明白過來:“確是這樣,當初,我雖然想要當太子妃,但是卻是為了這位置,而徐琳琅,卻是愛慕常茂這個人,兩相比較,徐琳琅才是燕王最受不了的吧。”

彩蝶見藍琪瑤溫柔了下來,懸著的心也放下了幾分:“那麼我們得趕緊想辦法告訴燕王殿下。”

藍琪瑤嘴角浮起一抹冷笑:“不,我們不著急告訴他。”

“告訴他最好的時機,一個是大婚之前的任何時候,還有一個,是大婚過後一陣子。”

“新婚之後,按照徐琳琅的心計,一定會把燕王哄得服帖,我非得等她把燕王哄上一陣子,再把這驚天消息告訴他,到時候,他對徐琳琅的失望,怕是比當初對我的失望還要深。”

彩蝶道:“小姐的心思縝密,卻是這樣,而且我們還要利用這段時間,把那個荷包找到,徐琳琅的繡工卓絕,找一個繡娘就能輕易分辨的出來,徐琳琅就算是想抵賴也不行。”

藍琪瑤點了點頭:“的確是這樣,彩蝶,也幸虧是有你在我身邊。”

藍琪瑤看向彩蝶:“彩蝶,你的臉還疼嗎,方才是我不對,你不要記恨著我。”

彩蝶連忙擺手:“是奴婢不對,奴婢怎麼會記恨小姐,小姐現在開心了,奴婢心上的烏雲也就散了。”

藍琪瑤歇了口氣,這才開始進了些粥米。

天無絕人之路,她不會那麼容易就輸了的。

燕王府洞房之內,秋檀和阿筠俱是裝扮一新,陪著蒙著大紅蓋頭的徐琳琅。

阿筠蹲下身來,給徐琳琅揉了揉腿,道:“這折騰一天,小姐可真是累著了。”

秋檀道:“就是,還得頂著那麼重的鳳冠,要不是小姐蒙著蓋頭,我就過去給小姐捏脖子肩膀了。”

蓋頭下的徐琳琅道:“這有什麼辛苦,想到以後便是什麼都能由著自己了,我便一點兒都不覺得累。”

阿筠感歎道:“的確,燕王殿下當初和我們小姐說的是,嫁過來以後小姐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呢。”

秋檀接著話:“如此,我和阿筠也自在了。”

“若不是四皇子說了“自在”這詞兒,我還真覺得小姐嫁給鄭國公最好呢。”

“休得胡說。”阿筠打斷了秋檀的話。“如今,小姐嫁給了燕王殿下,旁的話,你是一句都不能提的,免得給小姐惹麻煩。”

秋檀撓了撓頭,道:“哦,我以後不提了。”

之前,知道了玲瓏小姐喜歡鄭國公之後,徐琳琅就讓秋檀去把那荷包燒了。

秋檀為徐琳琅覺得委屈,想著還不能處置,若是鄭國公日後娶了小姐,那麼這枚荷包也能讓鄭國公知道小姐的心意,從而對小姐更好。

秋檀便把荷包緊緊的縫在袖袋裡麵,換一件衣服便重新縫一次,耐心的很,任誰也不會知道。

如今,小姐已經嫁給了燕王殿下,看了,那枚荷包,便是永遠都不能見天日了。

秋檀想了想,也不繼續陪著徐琳琅了,回到燕王府給自己安排的房間裡,拆開密密的線,將那枚精巧的荷包取出。

秋檀把荷包對準了燭火,荷包燃燒起來,散發出焦味。

燒到一半,秋檀把荷包扔到銅盆裡麵,親眼看著荷包一點一點被燒為灰燼。

從今往後,這是世界上,再也沒有那枚繡著蔥蘢鬆柏的荷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