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集雲覺得有一些不對勁的是, 一直到兩個人來到狼狽地躺在一片草地上的石酤身邊時,都完全沒有見到夏逸尋的身影···彆說人影不人影的了, 連一點兒跡象都沒有。
甚至, 石酤此時意識清醒,還並沒有昏迷!這就和原始劇情中出入比較大了——雖說原始劇情是有視角的選擇的,那也隻會被她發現一些原始劇情中隱藏起來的部分, 而不會像現在這樣,出現對不上的情況···這樣看來,是隻有一個解釋的了:夏逸尋來得還要再晚些, 他們搶占先機,“先”得有點兒過了頭了。
也不知還有沒有機會撞見, 也好讓集雲先領教領教這位與她交換了身份的天生仙骨、後來的第一玄仙的本領和處事, 探一探她的底?隻好靜觀其變, 乖乖站在一旁,看謝景澄上前扶起石酤,給他嘴裡塞了一顆藥香衝鼻的丹藥。
同時, 還不忘一邊儘可能地放出了神識, 保持警惕。
這一出手, 沒想到她升入化神境後,神識也有了質的飛躍,輕而易舉就覆蓋了整片沉霧林,還有綽綽的餘地。
便徹底放下心來了, 專注於眼下。
——出乎集雲意料的是, 石酤竟然從外表上看去是年逾四十的模樣···著就說明他四十歲以後才築基,所以容顏也停留在了四十歲時的模樣,這可並不像能如夢中客說的那樣成為靈犀第一位玄仙的模樣啊······
謝景澄的丹藥當然是好東西,石酤緩過氣兒來以後, 第一句話就笑著安慰他道:“怪我,話說早了,還得瑟專程給你報信···是我自己急功近利出了岔子,這才落到今天這步田地,唉。”
謝景澄難得有這樣慌亂的時候,他甚至有些患得患失,小心翼翼地問道:“師叔,你飛升出了岔子,是···跟我有關係嗎?”
石酤垂眸思索片刻,“我想,大約還是有關係的吧?但······”
話說了一半,他竟然又昏了過去!
謝景澄平日裡拽得什麼似的,掌門蕭瑾吹胡子瞪眼他都不放在心上,這會子的臉色卻已經沒有法兒看了,惶惶不知所措,隻是又倒出了許多的丹藥,抖著手挨個兒往石酤嘴裡塞。
唉,可見他雖表麵上也同樣灑脫,但和集雲又不一樣,說是同病相憐,世上又哪有真正的同病呢。他能自我封禁在竹樓幾百年,壓抑自己的進階以致常年虛弱,其實就已經說明了,他的還是不夠灑脫的。
那個滅世的預言,他還是耿耿於懷的。
謝景澄永失姓名離群索居,百年間都隻待在暗無天日的竹樓渾渾噩噩,宋集雲一心為公嘔心瀝血,最後落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這個世道就是這樣,心係蒼生的往往淒淒慘慘,冷心冷肺的才能好活。
眼見再多的丹藥似乎都隻是徒勞了,謝景澄一抹臉站起了身,向集雲道:“我帶的丹藥不夠了,你在這裡等著、自己小心,我去最近的城鎮看看,實在不行······”
說著就要動作,集雲險些就要來不及開口說話,連忙一把拽住了他沾染了泥土而顯得有些狼狽的廣袖,“謝景澄,你冷靜一點!你先彆慌,你難道忘了嗎——我帶了天璿碧藕,隻是,你會不會煉製?”
謝景澄腳步一頓,這才露出了劫後餘生的表情,忙不迭地點了點頭。
集雲衝他安撫地笑了笑,剛把天璿碧藕遞到了他手裡,忽然神色一變,匆匆向謝景澄道:“有一個魔修進了沉霧林,不知什麼來頭,我去攔住她好了。”
謝景澄這會兒正是慌亂的時候,自然顧不上什麼魔修不魔修的,隻是點點頭,又囉嗦了一遍,囑咐她小心為上,就忙著鼓搗起天璿碧藕了。
來的當然是夏逸尋,閃亮登場,終於現身。
集雲從奕淼贈與的芥子戒裡找出了一個能夠阻擋窺伺的金麵簾戴上,這才禦劍而行,很快就追尋著神識探查到的人影,來到了夏逸尋的麵前。
穿著一身淺綠色輕紗裙的夏逸尋,靈動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了兩眼集雲,明明仙魔不兩立,她卻是十分天真地表達著友好,展顏一笑,和氣道:“這位仙長,我們似乎並沒有見過?攔在我前頭,不知有何見教?”
兩人遙相對峙,綠裙少女恬淡溫柔,紅衣女修飛揚外露,一時間,倒真說不得哪個是仙、哪個是魔。
原始劇情中,後來夏逸尋拜入問霄山宗,也換上了青色道袍,有人便說,“這青袍穿在大師姐身上,死氣沉沉讓人不敢親近,穿在夏師妹身上倒又不一樣,生機勃勃,讓人見之而心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