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京市的天氣沒有北城冷, 但是最近也下了雪。
除夕這天的天氣也不算好，大早上就陰沉沉的，看著隨時都有可能會下雪。
陸司令穿上了溫暖做的羽絨馬甲, 昂首挺胸走在了大院的主乾道上，一看那心情就特彆好。
大院裡頭已經有很多戰士在拉練，踏著整齊的腳步聲, 喊著響亮的口號。
他們看到陸司令也一大早出來了, 便停了下來, 整齊劃一地敬了個軍禮，喊道：“首長好。”
陸司令揚起了一隻手，然後也回了禮，“同誌們好。”
“今天除夕, 祝大家春節愉快。”
戰士們聽到了陸司令這麼說，齊齊愣怔了兩秒，最後還是帶隊的頭頭回應了一句：“也祝首長您春節愉快。”
陸司令擺了擺手，心想這個春節確實挺愉快的，便笑道：“好，大夥兒繼續忙去吧。”
隨後又繼續往前走去。
看著陸司令慢慢走去的戰士們紛紛瞪大了眼睛, 有人不可置信地說了一句：“我怎麼感覺今天陸司令好像很不一樣？”
“何止是不一樣，我還以為看錯人了呢？”
“不就是, 你什麼時候見過陸司令這麼和顏悅色的？不罵人就好了。”
“我聽說昨天下午陸司令院子來了人，是不是陸司令家來了什麼親戚？”
正當大家想要繼續八卦下去的時候，帶隊的頭頭便喝斥了一聲：“行了, 繼續訓練。”
眾人紛紛挺正了腰背, 即便再八卦也沒敢繼續說下去，朝陸司令的另一個方向走去了。
那邊的陸司令哼著小曲兒，慢悠悠地在主乾道上散步, 這一走就是一個多小時。
陸司令看著這平時老早就有老戰友晃悠的大院，今兒個居然一個人都遇不到？
那他身上的衣服豈不是沒人欣賞？
陸司令想了想，打算過去東區找沈傳山，不過剛走了沒多久，身後就有人叫住了他。
“我沒看錯吧？這不是咱們的陸司令嗎？你怎麼這麼早就起來啦？”
來人正是他好友沈傳山，陸司令聽到對方的叫喚之後，便朝他走過去，然後說：“怎麼？起來鍛煉都不準嗎？倒是你，今天怎麼起得這麼晚了？”
沈傳山歎了一聲，“彆說了，我那曾孫子一大早就吵著要去百貨商店買玩具，我等會還得跟老吳他們開會呢，哪裡有時間陪他去。”
說起了後輩，陸司令就打起了精神，說：“我曾孫女他們一家昨兒個過來了。”
沈傳山哼笑了一聲：“哦，終於過來了？你這都盼得脖子都長了吧？難怪這麼好精神一大早出來散步，原來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他這個老戰友，自打認回了一個孫女之後，確實不太一樣了，以前誰見了他不掉頭走的？
最近幾個月可算是不太一樣了，人看著也好像比之前年輕了幾歲，精神頭也足。
陸司令毫不掩飾自己高興，說：“過年家人團聚，肯定開心啊，這還用說的！昨兒晚我孫女還特地給我煮了一大桌子菜，我讓她彆忙活，還非說要給我做好吃的……”
沈傳山輕嘖了一聲，怎麼覺得他這老戰友有點兒欠揍呢？
正當沈傳山打算損他兩句時，他突然發現了對方身上連一件大衣都沒穿，外麵隻穿了馬甲衫，便皺著眉說：“我說老陸啊，你以為自個兒還是小年輕啊？你這大冷天就穿那麼點出門你不也不怕冷啊？！”
陸司令一聽，就知道來活了，理了下身上的馬甲，挑起眉：“誒，你怎麼知道這是我孫女給我做的衣服？我孫女說這是叫什麼毛絨……”
“哦，不是，應該是叫那個羽絨服才對，可暖和呢，我一點兒都不冷。”接著陸司令又笑嗬嗬道：“我孫女跟我做的，你瞧瞧好看不？”
陸司令是真的沒有說謊，他一開始覺得這衣服吧，輕飄飄的，大概春秋天涼爽那會兒穿就合適。
可是沒想到這出來都好一會兒了，身上被羽絨服覆蓋的地方非常暖和，一點兒都感覺不到冷，沒想到這羽絨服居然這麼神奇，
沈傳山一臉無語：“……”
他怎麼可能會知道？這不是他自個兒說出來的嗎？
沈傳山一臉菜色，哼了聲：“得了吧你，這衣服看著薄薄的，能暖和到哪兒去？”
說謊也不打草稿。
明明就是想炫耀自家孫女給他做了新衣服，看他臭屁的。
陸司令炫歸炫，不過沈傳山這麼質疑他，他就開始較真了：“我騙你有飯吃？我孫女說這是用鴨子和鵝羽毛做的衣服，可保暖了！”
沈傳山看著對方，眼神滿是質疑：“我才不信。”
在陸司令那小得意的目光下，沈傳山笑著說了句：“除非你給我試一下吧。”
“想得美！”陸司令撇了撇嘴，轉身就走了。
隨著時間越來越晚，大院裡邊的人逐漸多了起來。
陸司令幾乎是逢人就給他們介紹了一下身上的衣服，還笑嗬嗬說這是他孫女給他做的。
大院裡頭有小部分知道了陸司令找回了親孫女，大家都十分好奇，知道他孫女還特意過來京市陪陸司令過年，一大夥兒都想著要去他院子裡瞧瞧。
不過陸司令卻直接告訴這班人：“滾滾滾，把我孫女和曾孫女嚇著了，有你們好看。”
雖然陸司令是這麼說，但還是在眾人那好奇的眼神下，背著手哼著小曲兒回去自己的小院。
溫暖一大早起來沒有看到陸司令，問了下趙叔，他說也不知道陸司令去哪兒了，以前也沒見他這麼早出門的。
等到七點半左右，陸司令便回家來了，一臉的神清氣爽。
溫暖看到陸司令就穿了兩三件衣服，雖然有毛衣，也穿上了羽絨馬甲，但是馬甲是沒有做袖子的，手臂還是會感覺到冷的。
溫暖把做好的麵條端出去客廳，然後看向陸司令，問：“爺爺，你怎麼穿這麼少？你不冷嗎？”
聽門警說陸司令在起床號沒多久就出去了，早上的天氣還是比較冷的，溫暖就猜想他是出去鍛煉。
雖然陸司令雖然看著精神氣十足的，但也六十多了，平時又是日理萬機，還是注意點比較好。
陸司令一進門就聞到了廚房飄來的香味，看到餐桌上的一大鍋麵條之後，肚子一下子就覺得餓了。
他拍了拍身上的羽絨馬甲上，隨即道：“沒事，這衣服暖著呢，沒想到這些用羽毛做的衣服能這麼暖和。”
顧青寒恰好從廚房拿了幾個碗過來，聽到陸司令這麼說，便應了一句：“這種衣服既輕便又保暖，要不是成本太高，我覺得也可以給戰士們配置這種衣服。”
好幾個邊境區的氣候都十分惡劣，每年都有好多飽受寒冷天氣折磨的哨所將士發生各種凍傷事故，手腳麵都被凍得龜裂，身體水腫。
陸司令一聽顧青寒的話，感覺思路也被打開了，瞬間嚴肅了起來，沉聲道：“要是一件衣服需要用到十幾隻鴨鵝的絨毛來填充，的確不好落實。”
陸司令想了想，又說：“不過小範圍推廣也不是不可能。”
溫暖看了眼顧青寒，知道他是特意在陸司令麵前提起這事的，由他們出麵的確是很難實現，但是能優先供應給一些比較冷邊疆地區，也算是出了一份力。
溫暖知道顧青寒是真心想給戰士們謀福利，自然也是支持他這麼做的。
有了這個開頭，吃早飯的時候，陸司令一改往日的風格，開始跟顧青寒研究起推廣這種衣服的可行性。
溫暖偶爾也會說上兩句話，商討了好一會之後，陸司令便看向了自家孫女，問她：“小暖，要是咱們軍隊真的要做羽絨服，你可以提供技術支持嗎？把你的做法分享出來。”
溫暖想也沒想，笑著說：“當然可以啊，隻要能為部隊出出一份力，彆說把做法分享出來了，就是去幫忙也可以的。”
雖然還不可能大範圍推廣，但是先給邊疆的戰士們穿上這保暖的衣服，也算是踏出了一小步。
陸司令看著溫暖，自然地彎起了唇角，心裡也有些小得意，不愧是他們陸家的孩子。
陸司令：“行，等過了年，我就跟大夥兒開個會，這事必須得儘快落實。”
*
吃過了早飯之後，陸司令就說帶溫暖他們去一趟公墓園。
墓園在西郊，離大院將近十公裡，不過因為有車子，十來分鐘就到了。
剛到公墓園的時候，天空就下起了細碎的雪花，整個墓園顯得更加的靜謐肅穆，雖然是除夕，也有三三兩兩的人過來。
溫暖跟顧青寒一左一右地拉著樂樂，跟著陸司令往墓園走去。
樂樂似乎並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好奇地看來看去，忍不住問：“媽媽，我們去哪裡？”
溫暖便耐心地解釋道：“我們去看一看太奶奶，跟她說幾句話。”
現在還不允許拜祭，但這是正規的革命公墓，隻要不是清明那些節日來，也不會有影響。
陸司令聽到孩子這麼問，看了眼遠處的一個地方，便說：“還有呢，我們去看一下你的爺爺奶奶，當然了，還有你太奶奶。”
說起了已經過世的老伴兒，陸司令忍不住又歎了聲：“你太奶奶要是知道你們來了，肯定高興壞了。”
然後，陸司令朝樂樂招了招手，“樂樂過來太爺爺這兒，我來抱你，你太奶奶肯定等不急了。”
樂樂也不知道聽沒聽懂，但是聽到陸司令說要抱她，便鬆開了溫暖和顧青寒的手，然後朝陸司令走了過去，笑著道：“太爺爺抱。”
陸司令張開了手臂，把小家夥抱了起來，笑道：“來，咱們去看你太奶奶。”
樂樂便笑嗬嗬地跟著陸司令喊了聲：“太奶奶！”
溫暖跟顧青寒不用拉著孩子，就慢慢跟在後頭，不過被陸司令抱著的樂樂看到他們沒跟上，便喊道：“媽媽，快點。”
陸司令走路比他們快一點，一會兒就甩開了小段距離，溫暖聽到樂樂的叫喊，便拉著顧青寒的手，“我們也趕緊跟上，不然樂樂這個小家夥那麼重，爺爺抱得該累了。”
顧青寒看著妻子，笑問：“你是不是對你爺爺有什麼誤解？他可不是一般的老人家。再說了，咱閨女也不重。”
溫暖哭笑不得：“所以就隻有我覺得樂樂重？”
其實是他們的體力比較好，溫暖肯定不能跟他們比的，自然就覺得樂樂這個小家夥重。
顧青寒睨了她一眼，“來，我拉著你，我們追上樂樂他們。”
墓園有點大，看陸司令一路走遠的背影，看來還有段距離要走，不過有顧青寒帶路，愣是在最後一段距離追了上去。
也許是時間久遠，陸司令看著麵前一個木塊寫的墓碑，也沒有過多的傷感，隻是輕聲地說了一句：“滕君，雪柔，我帶你們的孩子來看你們了。”
“溫暖她很好，長得俊又心地善良。她已經成家了，對象也是咱空軍最出色的飛行員，你們可以放心，爸會幫你們照顧好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