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陳蔚羽醒來(1 / 2)

現代小城隍 衣落成火 17975 字 3個月前

看到這樣的陳蔚羽, 所有人的臉都黑了。

宗子樂更是瞪大了眼——這不可能!就算是真有這麼一回相遇, 羽毛姐露出害怕表情的可能性都比引誘大多了。

宗歲重沉聲說:“蔚羽跟秦重約會,秦重加班遲到, 我正好路過, 她跟我打了個招呼,過程不超過兩分鐘。”

阮椒懂。

熟人見麵, 這位宗學長外冷內熱的,不會扭頭就走,大概停留了一小會兒, 簡短說了幾句話, 但是在有心人的眼裡就成了這樣。

接下來的夢境裡宗歲重的出鏡率很高, 每次都是陳蔚羽主動勾搭,後來還出現了宗子樂, 跟陳蔚羽非常親近, 宗子樂也總是被陳蔚羽的笑容誘惑。

宗子樂實在忍不住,爆了句粗口:“狗屁!羽毛姐才沒這麼對我笑!”

阮椒看出來,夢境裡的陳蔚羽很像那種最不受妹子待見的所謂“白蓮婊”,宗歲重還是那個高冷男神,宗子樂被歪曲成對鄰居姐姐愛在心口難開的小狼狗……總之凡是跟陳蔚羽接觸過的人都是陳蔚羽的裙下之臣……而秦重就是那個被心愛妹子當成替身的可憐人, 但這個可憐人卻有個對他一心一意的仰慕者,也就是夢境的主人——那個跟蹤狂女人。

沒錯,就是跟蹤狂。

因為她不僅偷窺秦重還跟蹤陳蔚羽, 所以才能看到這麼多陳蔚羽和秦重認識的人,並且在臆想裡把所有人都扭曲成她心裡希望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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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馨儀的手指在發抖。

越是往後看她就越是憤怒, 她的女兒,她落落大方善良爽利的女兒,居然被不知名的女人暗地裡跟蹤、偷窺,還把她想象成這副模樣?她也是女人,很明白這個女人的心思,那女人喜歡秦重,把自己當成了解救秦重的天使,把秦重喜歡的女兒醜化,用異樣的眼光去揣測所有蔚羽跟和她有哪怕隻一點兒交集的男人……真是太惡心、太可惡了!

這一刻,張馨儀隻想找出那個女人,質問她為什麼要做出這種事,她要把這個惡心的跟蹤狂扭送到警局去,讓她好好醒一醒腦子!

宗子樂更是氣得轉圈,恨不得把那個女人揪出來打一頓。

阮椒又偷偷地看了一眼宗歲重。

謔,麵沉如水啊,氣勢可嚇人。

惹不起惹不起。

不過……

看到這樣的情景,死犟的宗學長世界觀有稍微動搖一下嗎?

·

憤怒歸憤怒,為了救人,後續的畫麵還是得繼續看下去。

越是往後,那個女人的情緒就越清晰,對陳蔚羽滿滿的惡意,對秦重深切的同情、愛慕、無法得到的遺憾和逐漸自生的占有欲,讓後續的夢境變得更加扭曲。如果說前麵的夢境還是基於現實情景的醜化,那麼後麵的就變得短暫而雜亂……比如有的畫麵裡出現了秦重拋棄陳蔚羽並摟住那個女人的場景,不過很快畫麵就碎了;又有的畫麵中陳蔚羽被秦重推倒在地上泫然欲泣,秦重一臉不屑;還有秦重跟那女人站在一起似乎要親上去的情景——不到一秒就碎了。

然後很多畫麵還沒來得及成型就消失,形成一片充滿了詭異和不祥的色彩,當這片色彩迅速消失後,終於,那個女人單獨出現了。

她來到一間破屋子,在牆壁上掏出一塊牆磚,從裡麵拿出一張皮革一樣的東西,隨後,她欣喜若狂地笑了,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在皮革上親了一口。夢境裡隱隱露出皮革的一角,雜亂的線條一閃而過。

後來她鬼鬼祟祟地去找了些東西搗鼓起來,那東西有一抹亮光,接著幾個影像閃過,似乎有一條魚被掛起來,女人露出詭異的笑容,拿著一根針,朝著鰓旁一刺——

夢境到此結束。

·

符鏡像是無力為繼,“啪”地一聲脆響,落了下來。

餘道士的額頭有一層薄汗,可以看出,他在施展這個道法的時候消耗不輕。

趙道士連忙扶住他,關心道:“餘師叔,你沒事吧?”

餘道士輕輕推開他說:“我沒事。”然後看向在場的其他人,凝重地問,“諸位善人,不知你們是否看出了什麼線索?”

一片寂靜。

在場的人忍著怒氣看完所有,但是那個女人的相貌看不清,身材、發型都很普通,根本沒有明顯的特征,隻能大概知道對方是秦重公司裡的員工,無法確定她到底是誰。

張馨儀急切地看向餘道士,問:“餘大師,您知道詛咒的載體是什麼了嗎?最後的……那個女人和那條魚都很奇怪,難道是那條魚?”

餘道士稍作沉吟,回答說:“那張皮革上的雜亂線條有些眼熟,似乎是一些符籙,不確定與這件事有關。至於那條魚……聽說舊時有少數民族裡流傳一種詛咒,會用上銅片和魚。”

宗子樂不由低聲問阮椒,道:“學長,你知道這種詛咒嗎?”

阮椒回憶過叨逼叨裡的東西,肯定地說:“雲南傣族有一種銅片詛咒之術,在銅片上鐫刻被咒人的名字和咒語,再把它拴在一尾活魚的身上就可以了。”

宗子樂皺皺眉說:“隻要名字?如果重名的怎麼辦?”

阮椒想了想,補充道:“舊時人不多,少數民族的人更少,重名的可能性不大,所以隻寫名字。後來人越來越多,隻要添上被咒人的生辰八字,往往就不會出錯。剛剛那位道長不是正好用生辰八字追溯夢境嗎?難怪能這麼清楚,多半就是因為生辰八字的原因。”

現代人對自己的生日沒什麼保密意識,雖然當天的具體時間通常不會提起,但是那女人能做跟蹤狂,從彆的途徑弄清楚也不足為奇。

那邊餘道士也繼續說道:“施咒的人用針刺的地方正是魚的鰓旁,也是魚心所在的地方。張善人,令愛持續心衰,想必就是因為施咒者的這一舉動,導致生氣不斷流失。”他的語氣變得凝重,“如果我所料不錯,銅片與魚相結合,才是詛咒的載體。”

阮椒低聲對宗子樂說:“是這麼回事。”他的說法更具體一些,“那個族裡把銅片拴在活魚上後,再把活魚放進水裡,活魚在水裡不停地跳,被詛咒的人也會心跳加快,坐臥不安的。如果這條魚被栓死了,被詛咒的人……”

宗子樂的心臟猛跳,急促地問:“會怎麼樣?”

阮椒說:“也會死。”

宗子樂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喃喃說:“真是卑鄙無恥下賤……”

阮椒拍了拍他的肩,說道:“旁門左道混不長的。你彆想太多,你姐是個富貴平安的長壽命,就算碰見小人作祟,也會有貴人相助轉危為安。你看,她剛出事就有這麼多人幫忙,先不說你這做弟弟的請來了城隍爺,就說你張姨吧,請來的兩個道士都不是假道士,也能瞧出你姐的運氣好不是?”

宗子樂頓了頓說:“倒也是這麼回事……我羽毛姐什麼都好,就該一輩子幸福,渣男配不上她,現在的坎兒都是暫時的。”

阮椒又拍了拍他的肩,沒說什麼。

其實他剛剛看那個跟蹤狂夢境的時候也認出了皮革上的雜亂線條,那的確是符,還是一種很……的符,這讓他心裡產生了一絲懷疑。

但宗子樂的態度擺在這,他也不敢說懷疑一定成真,那麼還是先不要提起為好。

兩個人嘀嘀咕咕,宗歲重離他們不遠,也聽見了他們的對話,微微搖頭。

同時,張馨儀正在焦急地詢問著:“餘大師,那要怎樣找到詛咒的載體?我記得趙大師剛才提起,用這個圓光法術除了追蹤夢境,還能看到遠方的景象對不對?能不能……能不能變通一下,使個法術去看看載體在哪兒?”

餘道士很冷靜地安撫她,說:“是這樣的。既然沒有其他線索,又確定了詛咒載體,那麼直接用生辰八字呼應載體上的八字,是可以看到載體附近景象的。到時候就要請各位分辨一下地點,也好過去找人。”

張馨儀忙不迭說:“請大師施法。”

餘道士點點頭:“善人請先退後。”

張馨儀立即遠遠地退開了。

餘道士站立在法壇前,如法炮製,重新演練了一遍,不過這回念咒的時候咒語不同,而且書符時,符文也不同。

做完以後,他再用穿透符籙的七星劍指向符鏡,符鏡也再次跳起來,顯露出清晰的畫麵。

這次的畫麵是靜中有動的,靜的是一個胡同,動的是胡同外麵行走的人。

鏡子照見的範圍不大,也就幾十米平方的範圍,但是已經可以看到附近的一些建築,還有一麵有幾排窗戶的牆壁。

張馨儀和宗子樂都死死地盯著鏡子裡的畫麵,尤其宗子樂,他的目光落在最近的那扇窗戶上。這扇窗戶裡麵掛著厚厚的窗簾,讓人看不清裡麵的情景,平白給人一種詭異感。

很有可能就是這裡——在那個夢的影像裡,魚是掛起來的,在普通的民居中,窗台上的鉤子不正好可以掛魚嗎?而且如果不是為了隱藏裡麵的東西,窗簾為什麼會這麼厚?

宗子樂脫口而出:“這是水塘街!快看那邊,是白水塘的路牌!”

張馨儀順著宗子樂的視線看去,果然看到了標誌性的路牌,這路牌是很早以前傳下來的,所以一直作為水塘街的特色保留,它在鏡子裡隻露出一角,但還是可以輕易認出來。

“對對,就是水塘街!”

水塘街多胡同,跟剛才的胡同也對上了,之後他們就該迅速去確認了。

餘道士見幾人認出來,就收起法術。

張馨儀因為找到了方法,做事立刻乾練起來,她迅速叫人過來,吩咐說:“去準備上好的素齋,給兩位大師補補身子。”隨後她看向餘道士和趙道士,有些遲疑,“兩位大師,你們看……”

趙道士擔心地看向餘道士,說道:“餘師叔,你今天消耗太多了,還是先補一補吧。”

餘道士搖搖頭說:“不知那個施咒者學會了多少,如果正好是個天賦異稟的,我施法時她或許就有感應,我們多留一會兒,她逃走的可能性就很大。以防萬一,我們現在就去。”

張馨儀聽了餘道士的話,很感激地說:“餘大師高義。請趙大師放心,如果餘大師因為小女的事傷了元氣,隻要餘大師有需要,無論花多大的代價,我都會儘力彌補的。”

餘道士擺擺手說:“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既然受邀於張善人,這些就都是分內的事。”

趙道士知道自己師叔的脾氣,隻後悔自己學藝不精,接了單子完成不了,連累師叔過來費力……卻沒有再出聲阻止了。

張馨儀就再致電吩咐道:“素齋好好做,用滋補的上好山貨。你們注意一下時間,兩位大師回來之後吃熱的。”說完後,她又撥通山莊的保安手機號,“帶十個靈活的好手來,跟我出去一趟。放心,有加班補貼。”

一連串動作堪稱雷厲風行,而過沒到五分鐘,保安大隊的副隊長就開了輛小巴過來,車上坐著十個魁梧的大漢。

張馨儀把兩個道士先請上車,自己才迅速上去。

宗子樂也想跟上,被張馨儀阻止了。

她說道:“蔚羽交給彆人我不放心,子樂,你和歲重替張姨看著她,行嗎?”

宗子樂往車上一看,沒有空間讓他過去了,他一咬牙,答應下來,說:“張姨你去吧,快去快回,把那人給逮住!”

張馨儀一點頭,拉上車門。

下一秒,小巴迅速開走。

宗子樂目送小巴遠去,回過頭,正對上阮椒的視線。

阮椒朝他擠了擠眼睛。

宗子樂沒看懂。

阮椒伸手把他拉過來,在他耳邊說道:“避開宗學長,找個安靜的地方。”

宗子樂:“怎麼了?”

阮椒:“進去再說。”

宗子樂對這個學長很信任,也沒猶豫,過去跟宗歲重說了幾句話。

宗歲重看了看兩人,抬手放過了他們。

“西廂後兩間都可以。”

宗子樂深呼吸,就帶著阮椒走到了最後那間房。

進屋後,兩人把門關上。

宗子樂問:“學長,你叫我進來是?”

阮椒回答:“我把城隍爺請過來,直接給你姐除了詛咒吧。”

宗子樂愣住了。

“……學長的意思是?”

阮椒說:“詛咒這種東西當然是越早解決越好。城隍爺之所以同意讓張女士請來的大師先作法,是因為不知道她請來的大師真假,如果他老人家給除了詛咒,結果假大師卻看不出來,再一通折騰不是讓你姐白受罪嗎?但既然兩位道士都有點本事,還能去找詛咒載體,為免尋找時會有鬥法影響到你姐,就還是先除去詛咒更好。”

其實是阮椒自己感覺那個跟蹤狂女人可能是個瘋子,擔心她狗急跳牆。雖然兩個道士有正經本事,過去後多半能製服她,可要是萬一她想同歸於儘呢?還是提前解除麻煩更好。

宗子樂聽了,頓時一驚,額頭上冒出冷汗。

“對啊,那就是個瘋子……”他的想法突然跟阮椒對上了,連忙說道,“真是多謝學長你提醒了。那、那城隍爺他老人家現在就顯靈?”

阮椒點點頭,說:“我馬上請神溝通,然後會像屍體一樣躺在地上。到時候你彆被嚇到,我隻是生魂離體跟城隍爺一起進去治你姐了。等事情辦完我返回身體告訴你,然後你就可以去看你姐了。”

宗子樂精神一振,嚴肅地說:“學長放心,我肯定不大驚小怪的。”

於是,阮椒就在宗子樂麵前裝模作樣地步罡踏鬥起來。

道士做這些儀式,是為了跟神交感,請神出力,不過阮椒這個裝樣子,那真的就隻有個樣子。

做完一套後,阮椒倒在地上。

秒死。

宗子樂見阮椒倒得那麼利索,頓時驚悚,急忙衝過去,手指顫抖地湊到他的鼻子下——沒呼吸,再立馬用手掌摸上他的胸口——沒心跳。

更可怕的是,生魂剛離開肉身應該還是溫熱的才對,可阮椒的身體居然是冰冷的,冷得刺骨!

死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