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六十七章(1 / 2)

大唐種田指南 浮雲素 9693 字 6個月前

第六十七章/2022.7.5

鐘離珺在上巳節前接到高長鬆來信。農曆二月一日中和節,三月三日上巳節,九月九日重陽節是唐代的三令節,這三天皇帝會“賜群臣大宴,登高臨流,與時所宜”。說白了,這三天是法定節假日,大臣都去赴宴登高了!

鐘離珺是正四品下的懷化中郎將,他這個中郎將上班時間靈活機動,有事情了去露個臉就行。

隻要有人放假,他就在放假。

上巳節對鐘離珺來說沒什麼吸引力,這節日的遊樂多,卻不曾有何著名美食,乃至於他興致缺缺,覺著不如修煉。

可孫元翔喜歡湊熱鬨,他像隻猴精,專往人多的地方鑽。他知道鐘離珺在長安城內買了套一進出的小院,沒請僮仆婢女,甭說是生活做飯,連一應清掃工作都是他自個兒乾的。上巳節一早,他就守在鐘離珺家門口,“咚咚咚”“咚咚咚”地敲門。

他敲門很有節奏感,讓人想到未來美劇《生活大爆炸》中的謝爾頓。

“鐘離珺!”咚咚咚“鐘離珺!”咚咚咚……

巡返往複後鐘離珺來開門了,他還是癱著一張臉,完全是酷哥相,孫元翔卻半點不帶怕的,他說:“我們一道去曲江池吧。”

聞言鐘離珺變成了死魚眼。

曲江池啊……今天人一定很多吧……

早在先秦時期,坐落於長安城南的曲江就被劃為皇家園林,隋煬帝更將曲江改名為芙蓉園,傍江建樓宇,組成了隋朝最奢華的皇家園林。到了唐代,皇家私人園林變成了公園,等唐玄宗時期,他甚至命人將黃渠的水引入曲江,拓展江麵,又在江兩側建彩霞亭、紫雲樓、蓬萊山等。

曲江的名氣很大,它是長安城內第一景點,眼下又是搞流觴曲水的上巳節,那這聚了多少人可想而知。

鐘離珺想,正月十五街上人是摩肩接踵,可那還是一整座長安城了,你說上巳節,小半座城市的人都聚在江兩側,這人還能有落腳的地方嗎?

他露出了抗拒的表情,一點都不想去人擠人。

孫元翔看見了他的表情,一個勁地慫恿,他曉之以情動之以禮:“沒事,那兒人真沒你想象得多。”他掰著手指頭算,“你看,最近正值春耕,彆的不說,那些有農活要忙碌的一定不會來城南踏青,這就去掉一大半人。”長安城外的郊野不香嗎?為什麼非要湊在此呢?

“都要流觴曲水了,那不得吟詩作對?彆看那些人各個自詡風流才子,連駢文都寫不好,更不用說作詩了,這些人肯定也不會來,那不就再去掉些?”

鐘離珺犀利地指出:“你與我也吟不出什麼詩。”打油詩還差不多。

孫元翔麵皮厚道:“誰說的,我可擅長作詩了,無論你出什麼題目,我都能應對自如。”

鐘離珺張嘴:“嗬嗬。”他說,“也不為難你,你就三月三作首詩好了。”

孫元翔豪氣衝天,一擰頭道:“嗬,你小看我,古時尚有曹植七步成詩,今兒我就給你露一手看看。”

看他如此胸有成竹,鐘離珺還自我懷疑了一秒,他懷疑自己是中套了,這個題目太簡單,孫元翔肯定準備過!

至於詩才是不可能有的,他絕對不可能有的。

隻聽孫元翔道:“豆蔻開花三月三,一個蟲兒往裡鑽……”

“停。”鐘離珺臉上是大寫的冷漠,他根本就不準備讓孫元翔說完,隻聽他說,“我知道你水平了,不用說了,我們快點去曲江吧。”

比起在這兒跟他打太極,鐘離珺寧願去看人頭。

孫元翔看目的達到了

,嘿嘿一聲,跟上鐘離珺。

他倆既沒騰雲駕霧,也沒飛簷走壁,長安城內連二層小樓都不給建,更彆說縱容修道之人了,是有些人會開夜車,大半夜練習禦劍飛行,可白天,修士都得給唐王一個麵子。

*

跟鐘離珺想得差不多,才靠近曲江池一帶,街道較平時就狹窄了不少,人一多,縫隙就小了,他覺得光是找到落腳的地方就很難,真奇怪江邊上的人是如何玩起來的。

他們來得還是比較早的,流觴曲水沒開始,眼下百姓三三倆倆聚在水邊祓禊。

祓禊是上巳的傳統活動,一開始是說要在水邊沐浴,洗滌塵埃,驅除不詳。可誰叫曲江池在市內,且眼下河兩邊的又不止是郎君,膽大的小娘子也結伴來遊玩,這郎君就得注意注意,不能直接赤膀子下水了。

他們乾脆把祓禊改成了洗手與麵,河兩旁的人密密麻麻,鐘離珺對此不置可否,哎,普通人不知道,他修道之人還能不知道嗎?這水不能洗去不詳,你真想驅邪氣,好歹請人做蕩穢儀式吧?

對他來說,這是封建迷信!

然而……

鐘離珺本隻看了曲江邊一眼,忽然覺得有些奇怪,他又抬頭看了第二眼。

鐘離珺:好怪哦!

隻見靈寶派眾人一個個正兒八經地蹲在水邊,葛朝陽拍了記金鑫的腦袋,跟他說:“好好洗,彆走神了,把手上的晦氣都洗掉,不洗乾淨怎麼迎財神?”

金鑫吐槽道:“洗乾淨也沒什麼用吧,曲江的水又沒被念敕水咒,哪有什麼功效,師傅是在自己騙自己。”

葛朝陽聽他發此逆言,長呼一口氣,連胡子都要吹飛了,他瞪眼道:“逆徒你說什麼呢,這種都是心誠則靈,心不誠則不靈,雖然沒感覺到靈力但你怎麼知道這沒有弄呢?你又不是高十二郎,還能看清氣運之色。”

金鑫嘟嚕嚕嚕嚕地吐舌頭,又好好洗手了。

鐘離珺:“……”

孫元祥看見這群人就嘎嘎笑了好幾聲,還對鐘離珺說:“你看,不願出來的隻有你一個,人家都把這當成踏青之地了。”

鐘離珺:“……”

無法反駁,甚至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孫元翔是個自來熟,上去招呼葛朝陽他們,一揮手吊兒郎當道:“許久不見,葛掌門可好?”

葛朝陽對孫元翔一類有本事的散修還是很敬重的,且真論年紀孫元翔比他大一輪呢,他和顏悅色道:“尚好尚好。”

兩人也沒什麼交情,寒暄起來略顯尷尬,講什麼“你吃了嗎?”“我吃了”“今天天氣真好”之類的,還是孫元翔靈機一動,找到了共同語言,他歎息一聲說:“哎,不知高十二郎在烏斯藏過得如何,他是否跟我們在看同一片景,在烏斯藏的河流旁祓禊呢?”

這話勾起了葛朝陽的愁思:“哎,自從長安城一彆後,隻有上月接到過信,仔細算算,已經有倆月不曾聽過他音訊了。”

在孫元翔身邊不說話扮酷的鐘離珺開口道:“他過得很好,做了不少有意思的新吃食,那驩頭也孵出來了,很愛吃那些。”說這話時,他內心是很羨慕的,恨不得以身代之。

才說完這話,鐘離珺就感兩道視線如利刃一般射向自己,他略有些疑惑,看向那視線的來處,隻見葛朝陽與孫元翔死死盯住自己。

葛朝陽的眼神可解讀為:你怎麼知道?乖徒為何不聯係我!

孫元翔的眼神可解讀為:!你們私私相授了?發生了什麼!

鐘離珺無辜地眨眼睛,以純潔的眼神對視回去,你從他的眼神中讀不出任何含義。

最後

還是葛朝陽先敗下陣來,隻聽他咳嗽一聲道:“十二郎最近過得如何?”其實他想說,速速將信中內容背誦一遍!然而葛朝陽是要麵子的,問不出這麼失禮的話。

好在鐘離珺記憶力好,也會省事,直接將信中內容複述一遍,他回憶道:“見字如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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