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雨田慵懶笑道:“你既然壓在我等頭上,不準我等破碎虛空,那為了畢生武道夢想,想要破碎虛空,我等第一個聯手要殺的,就是你這個最強者!”
孩童道:“而在你們之中,又數你的殺心最強、最烈!”
向雨田冷笑道:“你硬生生打斷我破碎虛空的進程,將我打得境界跌落,至少百年內二次破碎虛空無望,甚至還明言命令,不準我在你之前破碎虛空!
“若非你的插手,在場的入聖之上,每一個都晚生於我,他們本就沒有破碎虛空的機會,這一千年破碎虛空的名額,本就該是我的!
“阻我武道,斷我人生,我就是殺你一百次,我的心魔也不會醞釀出半個腦袋!”
孩童又搖頭。
向雨田道:“你又搖頭做什麼?”
孩童道:“我年紀不到十歲,如此稚齡,便已經入聖之上,天下無敵。你們身為這一千年裡武道至強的幾人,從今往後若真的立誌殺我,我反倒要滿意,滿意我的人生多出了一點意趣!
“譬如你,向雨田,等你回去你那個時代,在武學上勤加鑽研,並
活到了我這個時代——將來,你若真的能殺掉我,我不僅不會怨恨,反而要大大地佩服、大大地讚歎!可憐可歎的是,那是不可能的,你說呢?”
“好!好大的自信、好大的口氣!”向雨田道,心中冷笑的同時,還對孩童這話閃過一絲熟悉之感*,他道,“那你便等著,看我到底能不能殺得了你!”
孩童道:“這是你的承諾?”
向雨田道:“這是我的承諾!”
孩童道:“聽聞邪帝向雨田是秘族之人,秘族不會輕易對人許下承諾——”
向雨田冷哼著接道:“秘族許下承諾後卻不會輕易毀諾,這是秘族的傳統。我雖然脫離了秘族,但也仍遵循這個傳統,放心吧,你這條小命,我向雨田預定了!”
寧道奇道:“既然向兄與小友做下約定,我便不奪向兄之美。”
向雨田道:“寧道兄的心境一如既往。”
一邊的令東來卻問出了最重要的一個問題:“小友打算何時破碎虛空?”
“破碎虛空?我為何要破碎虛空?”孩童道,“我不破碎虛空。”
向雨田道:“你這是什麼意思?不破碎?”
孩童道:“我問你,破碎虛空後有什麼?”
向雨田道:“可得長生,可得精神超脫,傳說中,可如廣成子一般,去到另一個更為廣闊的、神魔並存的仙人世界。”
孩童道:“這樣聽來,破碎虛空以後,也不過從這個人間,換了另一個人間生活。有什麼區彆嗎?”
向雨田道:“怎麼沒……”
孩童打斷他:“都是穿衣吃飯,做人做事,仙人便比凡人高貴?何況我才九歲,我在這個自己的人間還沒活夠、沒活明白,就要急匆匆去到另一處人間?
“我偏不,我就不。我與你們不同,你們一幫老頭子活得夠久了,但我的人生才開了個頭兒——而且我還想問,想向諸位請教。”
幾人都正了正身子。
這個全程壓製他們的小子,有話要向他們請教誒!
向雨田清了清嗓子,道:“請教什麼?”
孩童道:“我請教諸位:人這一刻死,和下一刻死,有什麼分彆?人這一刻活,和下一刻活,有什麼分彆?若都沒有分彆,那活與不活、死與不死,有什麼分彆?何必長久永生?何必拚命苟活?”
眾人思索。
寧道奇率先道:“生與死,本來是沒有分彆的。人之本性貪生怕死,但事實上,生的痛苦和死的喜樂,一樣的多。但如果有了生活下去的目標,有了必須活著才能做的、讓人感到自在的事情,那生便無比可貴了。”
向雨田道:“寧道兄說得有理。就如我,畢生夢想就是自由自在,無拘無束,做我自己的向雨田,堪破天地宇宙的奧秘。但凡這般合我心意地活著,生命便無價。”
獨孤求敗也道:“我之一生,乃是追尋劍道、尋找對手的一生。”
說到這裡,他的目光深深地、滿意地投注在小小的孩童身上:“劍道無窮,而對手有一,足矣。”
令東來道:“我亦然,追尋武道之極,最好最好,還有一個可以坐而論道的對手。”
輪到關七,則說了句單純的話:“我要小白。”
向雨田笑道:“關七,你竟還是個癡情種子?”
孩童道:“哦,那若沒有非做不可的事情,活與死,其實便沒什麼分彆?這人間我隨時停留,也隨時可走,倒也瀟灑。”
向雨田警覺道:“你沒有非做不可的事?一件都沒有??”
孩童道:“我沒有。”
向雨田氣道:“不,你有!”
孩童道:“我有?”
向雨田咬牙道:“你得留著一條命,等著我
來殺你!”
孩童一呆。
向雨田對寧道奇道:“寧道兄,剛才說得真對啊,這小子豈止是無欲無求,他還是連命都可以隨時拋卻的無欲無求!”
他怒罵小孩:“你隨時可以破碎虛空,你卻不破碎虛空;你不破碎虛空,還跨越時空出劍,也壓著不讓我破碎虛空?!絕世混蛋!”
孩童“噗”地笑了。
獨孤求敗見到他以來,第二個發自內心的惡劣歡笑:“是啊是啊,我不要的東西,把它壓在手裡,看著你們特彆想要的人,死命想要也得不到,難過又可憐,我心裡就有趣有趣極了!”
一道凜冽的劍氣“唰”地劈向孩童。
孩童瞬間右閃避開,反身看向獨孤求敗。
獨孤求敗歎氣,對四人道:“小孩太招人生氣,你們被他控製著,動彈不來,我替你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