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2 / 2)

她感覺到墊在蓮下那枚魘足的冰棱精神了幾分,他釋|放神念,追隨著它們而去。

‘要來了!’

林啾舞動乾坤,隻見本源態的靈氣和魔翳循著她安排的路徑,劃過無邊識海,兩兩轟然對撞!

隻見識海兩側,雙雙彌漫起了灰色混沌。

林啾心念一動,混沌之霧來不及發酵,便被吞入蓮中。

她得意地“凝視”著他。

‘很強。’他的神念帶著濃濃的笑意。

二人歪纏片刻,他忽然緊緊卷住了她。

林啾一怔,再回神時,發現自己停在了一個水晶宮一般的地方。

他的識海。

兩個人都化出了人形,他牽著她,大步往前走。

林啾偏頭去看他,看清他的臉時,呼吸不禁一滯。

額頭有一枚冰霜印記,金瞳,尖尖的小獠牙,眸光一動時,仿佛牽動了日月星辰,攜著整個世界,一起凝視她。

要死了。

她已徹底沉迷於男|色,不可自拔。

他愉快地挑起了唇角。

這一笑,就好像星辰開了花。

他抬了抬雙臂。

隻見周遭所有的冰霜都化成了細|碎的冰晶,像是銀河圍著核心打轉那樣,在二人身旁旋轉起來。

視野之中,儘是星星點點。它們不斷發出清脆的碰撞聲,極悅耳。

“聽到它們在說什麼嗎?”魏涼俯身,湊在她耳畔極曖味地問道。

林啾下意識地紅了耳朵。

便聽他輕笑出聲:“它們說,叮,叮,叮。”

林啾:“……”

他佯裝詫異地盯著她泛紅的耳朵尖:“啾兒為何臉紅?這是想到哪裡去了?”

見她要惱,他趕緊攏住她的肩,示意她去看那些冰晶。

飛旋中,它們散成了更加細|碎的微粒。

林啾漸漸看得癡了。這一幕,當真比夢還要絕美。

冰晶微粒繼續分化,到了微不可分之時,林啾的眼睛越睜越大,最終,倒抽了一口驚詫的涼氣。

“這……”

它不再是冰,而是火。

白熾之火。

魏涼的眸中閃爍著小小的得色。

手一揮,那熾烈到了極致的透明光焰,重新凝聚成冰。

其實它不是冰,隻是看起來與冰一般無二。

“所以冰霜灼傷和火焰燙傷其實是一樣的?”林啾喃喃問道。

魏涼道:“差不多。”

她忍不住走上前去,細細地觀察那些至烈之火凝成的幻美冰晶,小心翼翼地用指尖觸碰它們。

魏涼凝望著她窈窕的身影,眸光越來越暗……

“啾兒,你知道跑到彆人識海裡到處亂碰,會有什麼下場?”

林啾驚了一驚,她詭異地發現,魏涼說這話的語氣極像是在說——女人,你在玩火?

還沒回過神,身後之人忽然席卷而來,用他的全部,擁抱她的全部。

識海一日遊結束的時候,林啾一眼都不想看魏涼了。

他的眼神、他的笑聲、他的氣息……

就像是有實質觸感一般,一碰她,她便渾身戰栗,顫抖不止。

……

平靜的時光飛速流逝,在修真者漫長的生命和不變的容顏麵前,時光的力量無限被削弱了,數年過去,一切看起來猶如昨日。

有一日,代替熊雨蓮負責柳清音起居的女弟子,忽然高燒昏迷。

在她醒轉之後,腕間多了幾道金色的細線,仿佛是從血脈之中延伸出來的一樣。

柳清音與秦雲奚正在閉關吸收靈蘊,這名女弟子默默走到了洞府外,眸中劇烈地變幻著三種截然不同的神色——

茫然。

淡漠。

怨毒。

白袖中,金色細線熠熠生輝。

被重重禁製包裹的秦雲奚、柳清音二人正在專注地吸收靈蘊。

眼見,碧色的靈蘊即將見底。

柳清音忽然渾身一震,張開了眼睛,一雙美眸中閃動著驚悸之色。

秦雲奚緩緩睜眼,眼中有碧芒一閃而逝。

“清音?”他的聲音略微發乾,似是多年不曾開口講話。

“命劫。”柳清音瞳仁緊縮,聲線不穩,“我感應到了命劫。”

秦雲奚神色凝重,手一揮,將剩餘的靈蘊全部灌入柳清音的軀體中,然後急急掐訣,迫出至純精|血,助她將靈蘊儘數吸收。

柳清音眸色更加複雜。

她始終不相信秦雲奚的說辭——秦雲奚一口咬定,他沒有使用任何特殊秘技,隻是一伸手,便拿到了不滅印痕。

哪怕他的神色再如何真摯,柳清音心中也隻有冷笑。當然,她並不會把心中所想表現到臉上,既然秦雲奚還願意分她一半靈蘊,那她自是欣然笑納,隻不過不會對他有半分感恩就是了。

“不要擔心。”秦雲奚牽住她的手,扶她站立起來,“逃避不是辦法,我們這就出關,把那命劫找出來,滅了它。”

柳清音怔了片刻,忽然想起某一日,王衛之曾覆在她的耳後,呼吸沉沉,對她說道——

“我的心,我的命,都是你的,小小一個不滅印痕算什麼,等你飛升,我會尋出你的命劫,滅了它,取而代之。清音,那樣我便是你的命劫了,你隻管踏著我去飛升,我甘心做你的墊腳石。”

她的臉頰浮起熱浪,心中暗道,‘佑然,你表現的機會來了呢,若你能做到,他日飛升後,我不是不能給你機會。’

秦雲奚見她雙頰飛紅,心中更是豪氣乾雲。

“安心,我定寸步不離,好生守護你,定護你周全。”

“嗯。”柳清音淡淡應著,垂下螓首。

二人攜手步出洞府。

洞府門口,女弟子垂首默立,掌中托一隻木盤,盤中放置兩壺佳釀。

這是閉關之前柳清音特意備下的。

“恭賀二位出關。”女弟子躬身道。

柳清音將纖若無骨的素手從秦雲奚掌中抽離,緩步走向迎上前來的女弟子。

“風秋,你就一直守在外麵麼?”

女弟子已到了近前,她揚起臉,衝著柳清音笑道:“是啊。”

然後將手中木托盤遞到柳清音麵前。

柳清音心頭浮起一絲怪異的感覺,疑惑的目光掠過木托盤,落在女弟子的臉上。

這個人眼神中深藏的刻毒……怎麼那般熟悉?

風秋與熊雨蓮一樣,都是跟了她幾十年的老人……

念頭還未轉完一圈,就見風秋眼中的刻毒更加灼目。

“熊師姐出事之後,我日夜難安,隻有守在這裡,心中才能平靜些。”風秋道。

柳清音下意識地皺起了眉頭,道:“雨蓮出事,誰也不願。你莫非是怨我,凶徒還沒找到,便去閉關了?”

“不敢。”女弟子垂下眼睛。

柳清音道:“凶徒的靈氣世間罕見你也知曉,久久查不到線索,我總不能無限期地耽擱下去。不若及早提升,說不定還能發現新的線索,你若怨我,實在不該。”

“我自是知曉的。”風秋垂首一笑,道,“反正,你做什麼,總是對的。錯的都是彆人。”

這話一聽就不對。

柳清音心中浮起薄怒。

正待開口斥她,忽覺木托盤下方伸過來一隻手,攥住了她的袖口。

“你知道嗎?”風秋猛地抬起臉,燦然一笑,聲音低若耳語,“我娘改嫁了,嫁了個姓林的,我便跟著改了姓。”

柳清音視線微微一凝,回過味時,隻覺五雷轟頂。

“林……秋。”

大乘圓滿,即將飛升的女劍君,腮幫上頓時浮起了密密的雞皮。

秦雲奚見她與女弟子說話,並沒有跟過來。

此刻忽聞柳清音顫聲喚了句林秋,秦雲奚頓時下意識地一慫——柳清音的問心劫就與林秋相關,此刻怎地又喊林秋的名字?莫不是閉關這段日子,外頭又多了自己的什麼風言風語,把那段舊事給扒出來了?

這般想著,秦雲奚尷尬地頓住了腳步,沒有上前。

此刻,柳清音眸中的驚駭已排山倒海。

她雙唇顫動,如同夢魘一般,心中已在尖聲狂嘯,口中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那隻手。眼前這個本名風秋,此刻卻更名為林秋的女人的手,已順著袖口探向了她,那冰冷的指尖有如毒蛇,細細|密密,即將纏上她的肌膚……

她,柳清音,如今已是大乘圓滿,距離踏天一步之遙。

麵前這個女弟子,不過是堪堪化神的劍仙而已。

可是,她竟通身綿軟,提不起任何一絲力氣,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對方惡毒地用口型對她說——

林秋……我是林秋……我是林秋啊……我,就是你的命劫……你逃不了的……生生世世……纏住你……

那冰冷的指尖,已然觸到了柳清音的皓腕。

絲絲縷縷難以用言語形容的異物,像蛇一般爬了過來……

直覺告訴柳清音,隻要被這些東西纏上,她就完了!

這!

這,就是她的命劫!

她心中在瘋狂地呼喚身後的道侶救命,可恨的是,此時她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而那個傻|逼男人,居然一無所覺!

這是活生生的夢魘啊!

柳清音心中的恨意幾乎要衝上天際。

幾步之遙,他隻要看上一眼,拉她一把,便能助她擺脫命劫!

可他就這麼看著!

就這麼看著!

他是傻|逼嗎!

這一瞬間,柳清音恨不能把畢生所得的全部臟字,全部啐在秦雲奚的臉上!

作者有話要說:吭哧吭哧努力填坑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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