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迎來省運會(2 / 2)

腳下邁出同步的步伐,足尖在冰上輕點又再收回,鋒利而高貴的冰刀在冰麵上滑出複雜的圖案,朝前滑行的兩個人,突然朝前跳起,竟是一個同步的撚轉三圈!

女性的柔美與男性的陽剛對比分明,卻又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如同太陽與月亮,黑暗與光明,對比分明卻又格外和諧。

撚轉三圈完成的非常好。

再次停下的兩個人第一時間就抓住了對方的手,然後便又是兩圈的撚轉。

不斷拉高的音樂像是達到了極致,發出了最後一個音節,戛然而止。

夏凱凱摟著女伴兒的腰在冰上站定,李琴躬出腰線,在夏凱凱的手上圈出一個妙曼的線條,手指彎曲,幾乎點在冰麵。

一套完整的短節目完成了!

“來了。”喘息的男聲開口說著,讓兩名女性都轉頭看了過來,徐嘉憶這才回過神來。

大喘了兩口氣,他剛剛竟然忘記呼吸了。

真是奇了怪了。

他又不是第一次看見冰舞,隊裡還有兩對正式的冰舞隊員呢,有時候在冰上一起訓練,他看的都煩了不願意再多看一眼。

該說是因為自己是第一次看見凱哥滑一套完整的節目嗎?還是說滑的太好了呢?選訓隊的隊員水平程度能有多好?但就是和那兩對的冰舞隊員不一樣。

徐嘉憶和夏凱凱現在關係特彆好,想到了就問。他趴在護欄邊上,為夏凱凱遞水,然後說:“凱哥,你是不是冰舞的天才啊?”

正喝水的夏凱凱差點嗆著,拿下水杯看他。

徐嘉憶笑:“好看。”

夏凱凱也笑:“嘴甜。”

徐嘉憶笑,誇人不上稅:“梅子和琴姐滑的也好,性感漂亮最棒了。”

李琴笑而不語,梅子斜睨他:“我還沒滑呢,你張口說什麼瞎話。”

四個人就這麼聊了一會,夏凱凱又帶著梅子上冰滑。徐嘉憶就一直趴在護欄上,沒有去拿夏凱凱的手機玩,但也沒離開,一直看一直看,時不時的和身邊換下來女隊員說兩句,但是很多時候視線都留在冰上,若有所思。

晚上回去的路上,徐嘉憶沒頭沒尾地問了一句:“凱哥,冰舞你覺得難嗎?”

夏凱凱點頭,難,尤其對於他這種半吊子的花滑選手而言,冰上的部分很難。

徐嘉憶又說:“你以前學過冰舞沒?”

“沒有。”

“哦。”

再之後徐嘉憶也就沒有說話。

就這樣訓練了兩天,也就第三天,曾怡絲教練就來了,問夏凱凱晚上是去冰場加訓了嗎?

夏凱凱說是。

曾怡絲說兩個女隊員也帶著?

夏凱凱點頭,一時間還有點兒不太明白。

緊接著曾怡絲就說:“我們白天安排的訓練量已經夠了,你們晚上不用再加訓,好好休息,第二天才有精神。”

這還是第一次遇見教練反對隊員自己加訓的。

後來夏凱凱才想起來,這是華國。

男女大防,都是正當好的青春年華,萬一出了什麼事,沒有教練敢承擔這個責任。

這就……

夏凱凱有點兒憋得慌,就和溫健談了這件事,溫健說到時候他去陪著就好,但是這幾天晚上他有事,加訓的事情就停一停。

夏凱凱隻能停下。

但身體停了,不代表心也消停。他現在正是成績飛速提升的時候,每天多滑一點就進步的多一點,這種感覺他已經很多年都沒有經曆過了。或者說,沒有碰見過天花板的人,是無法想象那種潛力無窮的期待。

沒過兩天,夏凱凱就叫著徐嘉憶去做托舉訓練。

徐嘉憶沒有半句廢話的跟著他就去了。

結果,等到了滑冰場才發現門是虛掩著的,裡麵的燈大亮,隱約能夠聽見滑冰的聲音,裡麵有人在訓練。

夏凱凱推開門一看,竟然是倪白帶著穀豐和周子琦在訓練。

隻有他們三個人,劉佳沒在。

這個小灶吃的清楚明白。

“凱哥,有人呢。”

夏凱凱不在意地揮揮手,“我們去另外一邊。”

另外一邊的光線不是很好,為了節約資源,冰場裡隻開了幾個大燈,邊上的地方都照不到。

夏凱凱也不在意,先上冰滑了一會,主要是練撚轉和接續步,等著身體活動的差不多了,就把徐嘉憶叫上了冰,牽著手,摟著腰,做托舉訓練。

徐嘉憶被夏凱凱舉了起來,還像模像樣的弓著腰做了個亮相的姿勢。

“哈!”從旁邊滑過來的穀豐一下就笑了。

那目光真的是既輕蔑,又高傲。

周子琦被穀豐摟著腰彎腰滑過,視線在兩人身上掃過,眼神閃了閃,便是一片冰冷的臉。那種冷漠,就好像她曾經的掙紮和憤怒從未出現過,高冷到了極致,便有點無情了。

徐嘉憶是個對自己人甜言蜜語,對外人有點兒冷傲的類型,尤其麵對“敵人”,他的攻擊性非常地強。

就他這性格,在隊裡有人和他好,也有不少人看不慣他,反正和萬金油沒關係,愛恨分明得很,還因此得罪過兩個不得了的人。

徐嘉憶被人嗤笑了一聲,馬上就不樂意了,大聲說:“凱哥,剛剛過去個什麼玩意兒啊?哈你妹啊哈,特麼又不狗,吐幾把個舌頭哈哈哈。”

夏凱凱放下人的時候注意力正好被轉移,此刻正和徐嘉憶維持著華爾茲的握發,頓時笑著說:“你說什麼呢?不是玩意兒。”

徐嘉憶被逗笑,扯了扯夏凱凱:“來,凱哥,教我跳段兒華爾茲。”

夏凱凱手上一用勁,就把徐嘉憶帶了出去:“跳華爾茲乾嘛?我帶你跳狐步。”

選狐步,是因為這舞蹈的自由性很大,可以滿場亂滑,而且又隻是玩玩,狐步反而更好滑,不就是左腳右腳的往前滑嗎?

夏凱凱就帶著徐嘉憶在場邊上繞圈,一會弧線,一會兒對角線,一會兒還波浪線,高興了還帶著人轉一圈,總之是特彆礙眼。

穀豐那邊的步伐頻頻錯誤,最後滑到托舉的時候力量沒用對,周子琦被舉起來半秒都不到就被放下去了,兩個人一起摔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徐嘉憶笑的不是一般的猖狂,大聲地說,“凱哥,這狐步牛逼啊!我都愛上它了!”

爬起來的穀豐和倪白一起瞪兩個人,周子琦的表情還是淡淡的,隻有微微蹙著的眉心代表了她的不悅。

倪白叱喝:“夏凱!再胡鬨給我滾出去!”

夏凱凱聞言給徐嘉憶遞了個眼神,摟著徐嘉憶的腿,腰上一用力,徐嘉憶就在他身上轉了一圈,完成了一個漂亮的托舉動作。

這托舉的姿勢和穀豐他們剛剛做的一樣,但是夏凱凱托著個男人都能托的那麼好,對比下來,摔倒的穀豐就更顯得狼狽。

微微喘著的夏凱凱轉頭看向倪白,笑容濃鬱:“倪教練,我們也在練呢。”

倪白抿著嘴,氣的不行,隻能喊穀豐:“看他們乾什麼?快點練。”

頓了頓,她又說:“你有固定搭檔,練一點就進步一點,你們的默契還需要一點點打磨,這個賽季的全國比賽不想參加了?世界賽場不想去了?”

成年人的報複顯然更加的刻骨。

這句話確實戳到了夏凱凱的軟肋。

夏凱凱蹙眉,也不再和徐嘉憶一起瞎胡鬨,倪白的話沒錯,他無論是怎麼爭一時的意氣,他沒有固定的搭檔這是事實。

後麵忙完了的溫健來陪他們加訓,晚上的訓練又再次開展了起來,夏凱凱的輪著與兩名女生搭檔,上冰的時間長了,他已經可以發現更加細微的差距,於是那種錯位的感覺越發強烈。

夏凱凱打算就這件事和溫健好好聊聊,實在不行惡人他做也好,不能再這麼下去了。

然而話還沒說,就又迎來了選訓隊月底的小考。

夏凱凱的短節目滑的更熟練,步伐方麵的問題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裡終於追了上來。自由滑也能夠從頭到尾滑下來,夏凱凱身上最大的毛病首先是步伐,然後是旋轉部分,反而托舉的部分目前來看都還算不錯。

但他身上的優勢依舊是最明顯的。

隻要夏凱凱一開始滑,上半身的姿態就是最標準的,舞蹈的風格也是最為明顯,有時候“頭重腳輕”到就連教練都忍不住去看的他上半身,而忽略了下半身。

這樣的情況怎麼說呢?叫好不叫座,一番操作猛如虎,最後分數不過百,說的就是夏凱凱這樣的。

但,夏凱凱能夠滑冰舞這事就已經確定了下來。

小考結束的下午,隊裡的教練們都去開會,會議結束後,餘正茂總教練將溫健和倪白單獨留下,聊了起來:“夏凱和穀豐都在冰舞上表現出色,值得培養,我們就不談他們。隻是女隊員這邊,我的意思是定下來,還剩一個月選訓隊結束,省運會也要開了,是驢子是馬拉出來溜溜就知道了。”

溫健在會上就偷偷摸摸給夏凱凱發短信,說:“在會上給你挑伴兒呢,你看上哪個了告訴我,我幫你爭取。速回。”

夏凱凱沒聽見短信鈴聲,他正在冰上訓練。

溫健夾著眉心,急的抖腿。

這邊倪白想都不用想的說:“穀豐和周子琦的配合很好,我們這邊就定下來吧。”

總教練餘正茂看溫健。

溫健久沒等到回信,支支吾吾的說:“我,我再看看吧。”

倪白似笑非笑:“都兩個月了還不能確定嗎?你要是挑不出來可以讓餘總幫你選,再不行我也幫忙。剩下一個月是精細打磨的部分,你不挑出來這不是影響訓練進度嗎?”

按理來說,省隊的教練之間縱然看不順眼,也會維持表麵的和氣。可自從溫健指著倪白的鼻子罵過之後,他們之間就再也沒有所謂的和平,見麵就掐,倪白是尖酸刻薄明朝暗諷,至於溫健……

“啪”的一聲,溫健直接拍了桌子,氣鼓鼓地大聲嚷嚷著:“你當我像你呢?你隊裡除了周子琦還有另外一個女孩呢?最近委屈的都不來訓練了吧?這事你怎麼不告訴餘總?你一碗水端不平,你當什麼教練!”

倪白氣的胸口起伏:“她不想練我逼著她嗎?這點自覺性都沒有,當省隊是她家開的?我憑什麼要慣著她?愛學不學,不學拉到!”

溫健臉上的橫肉一跳一跳的:“換成老子就要管,這是教練責任,責任心你懂嗎?”

“溫健你跟誰稱老子呢?”

“誰在意就是誰的老子。”

倪白氣的隔著桌子去撓溫健,溫健臉上被抓了一道,氣得一把抓住倪白的手站了起來,瞪圓的眼睛跟個怒目金剛似的,氣勢十足。

餘正茂驚呆。

餘正茂回過神來。

餘正茂勸架。

餘正茂頭疼。

倪白是個小姑娘脾氣,自傲自信還要強,以她的容貌,一生氣男人就得讓著她,可誰知道碰見個不讓她的粗漢子,她又委屈又生氣,真是恨不得上去咬人,風度全無。

溫健其實還挺有紳士風度的,但是得分人,反正他就是看不慣倪白這矯揉做作的模樣,老子是你爹還是你男人,憑什麼要讓你。

發火的兩人被勸住,倪白跑到洗手間裡哭,溫健在辦公室裡一口氣抽了三隻煙,最後說:“梅子和李琴都不錯,你也看見了,從入門到上手,她們共同進步共同成長,而且這一個月天天晚上加訓,都很認真。但就事說事,梅子的舞蹈天賦很一般,論細膩度遠遠不如李琴,她的優勢在跳躍和旋轉上,我想推薦她雙人滑那邊,那裡更適合她的發揮。”

餘正茂深深滴看著溫健,彈了彈煙灰,說:“溫健啊,一直以來,我還不知道你有這麼責任心的一麵。”

這話不算全褒義,但溫健當成誇獎來聽,笑道:“咱們當人教練,就該有責任心嘛。”

餘正茂笑而不語,這件事就算定下裡了。

所以當下午溫健叫了梅子去一邊談話之後,小女孩最後哭著回來的,抽噎著去了雙人滑那邊報道。曾怡絲教練摟著她哄了好一會兒,直到看見她的臉上再次露出笑容,夏凱凱這才放心的收回目光。

搭檔就算是定下來了。

他和李琴,至少目前來說,他們將會是彼此的搭檔。

李琴的表情很複雜,又看了梅子好一會兒,然後這才和夏凱凱滑出去。

搭檔關係一旦定下來,接下來就隻剩下練了,一天天一夜夜的,轉眼就到選訓隊的末期。

是選訓隊的末期,也是省運會開始的日子,更是定義省內排名的日子。

大家都在加班加點的練,就算能夠留到現在的選訓隊員已經確定了會留在省隊裡繼續當職業運動員,但是隊裡的排名能夠前進一名也是好的,這直接關係到隊裡能夠為他們提供的資源。

同是一個項目的運動員,吊車尾的和打頭陣的完全是兩回事,隊裡雖然不至於一刀切,但你也得有傾斜資源的資格。

夏凱凱是在國外長大的,因為體製不同,所以他跳的都是俱樂部,有錢了就自己請國際大牌教練,後來連贏了比賽,乾脆就自己開了一家俱樂部,收學生,參加俱樂部之間的比賽……這種富人賭鬥的比賽很賺錢,可以說夏凱凱這一路走下去都是踩著錢的腳印,靠自己鑄成的一條成功路。

而華國的差距就太大了。

舉國體製的體育,相當於將人才從小就在國家的看護下長大,隊裡即便也是廝殺的血流成河,但就算被淘汰也不至於破產流落街頭,國家的大手給與的最溫柔的撫慰就是即便無法實現理想,也能活下去。

所以這和夏凱凱的理解是不一樣的,卻偏偏原主的記憶裡卻又理所當然。明明確確地告訴他,隻要他滑出成績,自然會有人“養他”,不但不需要他花半分錢,還會為他開工資。

這都什麼好事啊!

夏凱凱覺得自己不努力就是傻逼。

所以溫健說:“省運會我就幫你報名了啊。”

“報報報。”夏凱凱沒猶豫地點頭。

溫健點著頭,又看了看夏凱凱,這才往辦公室的方向去了。

還有三天比賽,外市的很多運動員都已經提前抵達了S市,省隊這邊有些隊伍已經停訓了,但是花滑隊還在保持訓練,而且強度還在加大。

溫健離開後,夏凱凱又上了冰,李琴在旁邊跟著他,手一伸下一秒就被抓住。

一個月的磨合,兩個人已經有了足夠的默契。而且練習的時間長了,李琴也終於拋掉了羞澀的麵紗,夏凱凱一抖手腕,她就轉進了夏凱凱的懷裡。

挺胸、收腹、抬頭。

開場的亮相完成!

音樂響起。

朝前滑出……

……

下午的訓練結束,晚上就不再加訓了。

這幾天光是白天的訓練強度就很大,早上六點還加了體能鍛煉的早操,一天訓練三場,已經達到了身體的極限。

夏凱凱與李琴一起離開冰場,半路上遇見了同樣訓練結束的徐嘉憶,夏凱凱便先走開了。李琴被留在後麵一步,沒有追上去,再看看與雙人滑隊員走在一起的梅子,明明視線都對上了,梅子卻擰著眉率先將視線避開了,連帶著她身邊一圈滑雙人女隊員都沒好臉色地看她。李琴蹙了蹙眉,也沒上去,便那麼獨自一人走了一路。

徐嘉憶說:“聽說國家集訓隊有人過來了,這次比賽就算是資格賽,綜合年齡、潛力和實力帶回京去。”

“就像那兩個?”說到國家隊,S省花滑隊裡繞不開的就是那兩個人,太風光了,看的人眼珠子都能發出紅光來。

徐嘉憶抿了抿嘴,然後咧嘴一笑:“不一樣,他們是國家隊教練下來直接招上去的,還是個新教練,眼光不高,看見什麼都是寶貝,聽說國家隊那邊開始還不想要伍弋呢,後來不知道怎麼就進去了,我看肯定是給教練送了禮……”

夏凱凱抬手壓住了徐嘉憶的腦袋,揉了揉,不讓他說了。

一個人都經曆了什麼,旁觀者又能看見多少,人背後的努力不能用一句送禮就否定了。徐嘉憶是個對外人尖酸刻薄的性格,有時候見他肆意妄為的就覺得特彆爽快,有時候又莫名的心酸,他在這孩子身上看見的都是因被人超越因而停滯下來的晦澀人生,那種在靈魂深處盤踞著的黑色小怪物拖累了徐嘉憶。

徐嘉憶抿了抿嘴,最後說了一句:“去國家隊乾什麼?我就不去,在省隊還不是一樣可以參加比賽啊。”

“那也得你能進去。”

一個聲音突兀地插入到他們的交談中。

夏凱凱和徐嘉憶不悅地轉頭看去,就看見了一個在腦後梳著小辮兒的男人。

爨()一一。

從這名字上就可以看見他爸媽的求生欲有多強。

爨一一是當前省冰舞隊裡唯二的男隊員,排名不好說,這兩組選手的實力都差不多,今年你能晉級,明年可能就是我晉級,簡而言之,他們的短節目在全國的排名大約在25名左右,想要在比賽裡滑自由滑還得靠些運氣。

這成績真不能昧著良心說好。

但誰叫如今冰舞隊成年組裡就這兩組隊員滑的還好一點點,之前那些不好的都到了什麼程度,就是自己都知道再滑下去也是浪費生命,自己就申請退役了。

爨一一接了徐嘉憶的話倒不是在擠兌人,就是路過聽見順口開那麼一個玩笑,說完之後這家夥就咧嘴笑著,一點沒察覺到自己剛剛在人心窩子上捅了一刀。他還自覺親切的拍了拍徐嘉憶的肩膀說:“能走國家隊肯定走國家隊了,國家隊的資源和省隊的資源能比嗎?說什麼氣話呢。”

徐嘉憶蹙眉,看他。

爨一一對徐嘉憶說完,又看向了夏凱凱,笑道:“聽說你也開始滑冰舞了?這次省運會加油了,爭取贏了穀豐那家夥,你就是三號種子隊伍了。”

夏凱凱揚眉。

這貨要不是故意的,就是個純傻逼,話都不會說。

爨一一吸了一堆仇恨,開心的就走了。

徐嘉憶在後麵歎氣,低聲說道:“特麼智障。”唏噓了一番,接著又說道,“你放心,我比賽會努力,我這年齡又不是終點,實在不行,我和你滑冰舞去。”

這次夏凱凱是真的驚訝了:“你想滑冰舞?”

“再看看,有點兒興趣。”

“不會是因為陪我訓練吧?”

“難道不是嗎?臥槽你知道特麼我現在為了練後外點冰四周什麼樣兒,天天跳不停跳,我這才十八歲,醫生就通知我以後少用膝蓋了,我說我是職業運動員,不用膝蓋難道用手?你猜醫生說什麼,他說,那你就先買個輪椅備著吧。媽的!你說有這種醫生嗎?我特麼都想叫我爸開除他了。”

夏凱凱莞爾。

徐嘉憶家裡挺有錢的,花錢的日子不好好過,跑到省隊汗水淚水的搞體育,敢說對花滑不是愛嗎?

而且說起來,原主這家夥也是一個了不起的人啊。

就那樣的身世家庭,竟也能夠真的放下,往省隊裡一紮根就將近十年,當自己的親人都不存在,隻將省隊當成了家。這或許也就是老教練都對他多份包容,溫健更是護短的原因吧……七八年前的教練,都親眼看見過夏凱凱被他爸連踢帶踹扇耳光繼而還斷絕了父子關係,倔強的夏凱凱那個時候也不過十五歲,當真再沒有與親人聯係過一次。

“凱哥,你說我能跳冰舞嗎?”徐嘉憶的話打斷了夏凱凱的回憶。

他的情緒抽離的很快,畢竟不是他的故事,很難真的感同身受,偶爾唏噓一下,也就夠了。

要說徐嘉憶的冰舞天賦……冰上技巧夏凱凱還不能夠太明確的分辨出好壞,但是對節拍的敏銳度很高,而且學習能力很強。就說陪著他練托舉,基本兩三次就能上手,還有那天帶著他滑狐步舞,真的一圈就能跟上他,兩人的默契度至少比當初剛組隊與周子琦搭檔的感覺更好。

這樣想著,夏凱凱見徐嘉憶還眼巴巴地看著自己,便說:“可以試一下。這世上沒有什麼不能試一下的,你隻要下定了決心就去做。”

夏凱凱鼓勵徐嘉憶走一條新路,反而徐嘉憶又有點猶豫。接下來兩人沒再說話,一路回了宿舍,那之後徐嘉憶也沒再提過,夏凱凱便也沒有開口去問。

就這麼又過了兩天,省運會終於來了。

本屆的省運會依然在S市召開。

S市是S省的省會,體育場館雖然有些老舊,但畢竟齊全,全省的運動員彙聚過來,完全可以一口吞下,而不至於出現混亂。

此時已經是七月份,最熱的日子來臨。

夏凱凱重生四個月,如今算是已經完全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

開幕式的那天不用再出操,夏凱凱設下鬨鐘睡了個懶覺,快七點半了才起來。

如今宿舍裡就兩個人,夏凱凱和徐嘉憶。

省運會召開期間,省運動員需要回歸自己的市隊,為自己的家鄉爭奪榮譽。夏凱凱和徐嘉憶都是省會人士,S市隊就在省隊邊上,進出個大鐵門就到了,平時還會進出看見市體校的那些孩子到滑冰場觀摩學習。

因此他們不需要提前歸隊。

梳洗。

吃飯。

今天的食堂很冷清,省隊隊員走的差不多,剩下小貓幾隻,就連食堂裡的飯菜都比平時少了三分之二。

夏凱凱和徐嘉憶打滿自己喜歡吃的食物剛剛坐下,就有人湊了過來。

那人是田徑隊的,眼熟,叫不出名字。

對方一來就說:“這次省運會,蘇宇他們會回來嗎?”

一個伍弋。

一個蘇宇。

都是徐嘉憶諱莫如深的人。

徐嘉憶沒理他,大早上好心情都破壞了。

夏凱凱則好脾氣地笑道:“不回來。”

那人一臉失望,最後笑道:“也是,人家那級彆哪看得上這個省一級的比賽啊。”

“你認識他們?”

“我認識他們,他們不認識我。”

“哦。”夏凱凱失笑。

那人走後,夏凱凱見徐嘉憶麵無表情地吃著手裡的豆沙包,也不好再說什麼。

非要說,徐嘉憶這種就是心態失衡,一失衡就是兩年,到現在都沒有調整過來。但是運動這東西,堅持刻苦是一回事,天賦是另外一回事。有時候世界超頂尖的選手和世界一流選手差的就是那一線,卻成了終生無法逾越的目標。

夏凱凱覺得徐嘉憶可以考慮換項了。

及時止損才是聰明人的做法。

兩人吃過早飯,背上包,往大門口的方向去了。

遠遠的,就看見停車場上停著一輛豪華大巴車,遠遠看見他們還按了一下喇叭,像是打招呼。

大巴車拉著他們直接去了省體育場,在門口一眾大巴車中,就夏凱凱他們坐的這輛車最豪華,據說賓館是五星,而且獎牌的獎金也非常多。

省會人士的優越感就是這麼來的。

他參加了省運會的開幕式,發現成年人並不算多,在參加運動會的人群裡,更多的還是稚氣未脫的少年人。

年輕卻充滿鬥誌的孩子從操場上走過,有些孩子臉黑的像個煤球,那是長時間在太陽下奔跑的運動。還有孩子膚色雪白,這些應該進行的室內運動。

小初中的孩子在入場儀式結束後依次上場進行了歌舞表演,夏凱凱和徐嘉憶並排坐在看台上,仰頭往天上看,紅豔豔的熱氣球拉出醒目的橫幅,在風中搖擺。

很熱鬨。

也很紅火。

華裔先生對華國文化有著一種根深蒂固的喜好,對紅色也情有獨鐘,隻是在國外很少見到這種以紅為主色裝飾的節日,夏凱凱看的目不轉睛。

天空很高。

白雲飄飄。

在那搖晃的彩旗中間,有一架飛機正在從頭頂上飛過,音爆聲被耳邊的音樂擋了去,隻能夠看見那不如螞蟻般的飛機一頭紮進雲朵裡,很快便沒了蹤跡。

夏凱凱不再關注飛機,而是將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表演上,卻不知道那架飛機裡正坐著一個去而複返的人。

穆淵回來了。

從8000米的高空降落在地麵,從貴賓通道走出來的穆淵臉色比冰塊還要冷。

他身邊的翻譯已經換了一個人,是一個帶著眼鏡梳著學生頭的華國女性,嬌小的女人為了追上雇主的腳步很辛苦,幾乎一路小跑。

來自外國的帥氣男人顯然並沒有憐香惜玉的想法,他一路快步地走出機場,等候他的車早就停在了路邊上,他一上車就有些不耐煩的敲打手指,整個人顯得陰翳又暴躁。

合作外訓的兩對職業舞者在昨天已經送回來,在國外兩個月的訓練能夠提升多少他並不知道,這兩個月他忙的腳後跟都不沾地,成為國際舞協常務的工作比他想象的還要多。

忙點也好,至少忙起來就不會想太多。

這次回來自然是因為工作上的事情,但是他心裡卻始終記掛著一件事。

登陸夏凱凱賬號的客戶端網址來自於這個城市,更詳細的定位卻被該國的網絡安全部門拒絕,他的權限還不足以將目標鎖定到個人……心底那塊聖潔之地莫名的被外人玷汙,就像有人偷偷的親吻了那個沉睡者的嘴角,他憤怒,甚至覺得惡心,想要用最大的力量拭去對方留下的任何痕跡。

這次過來,隨著合作的深入,人脈關係的展開,他已經可以進一步確認範圍。

無論如何他一定要知道對方是如何竊取到賬號的密碼,順便給對方一個小教訓。

“處女座的男人,是有神經病的嗎?”

腦海裡突然浮現一個聲音,穆淵的嘴角瞬間柔軟了下來,勾出了一道小小的弧線。整個車裡因他而生出的寒氣瞬間散了大半。

但是小一秒,絕對零度轟然降臨。

全因為,那以後,再也沒有人會這樣地調侃他。

突如其來的疼痛幾乎要將穆淵淹沒,他轉過頭看向車窗外麵,街道上的橫幅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臨近體育場,街道路口到處都是標語,視野的一處還有熱氣球在天空飛舞。

坐在副駕的是一名來自華國舞協的官員,負責這次的接待任務。突如其來的冷寂讓他莫名其妙,急於打開局麵的男人說道:“省運會今天開幕,街上很熱鬨,我們省的棒球很出色,華國第一的水準,是在國際上都是很有水準的一支隊伍,您要是有興趣可以去看看。”

穆淵聽懂了,但是卻當成聽不懂。

坐在商務車最後麵的翻譯儘忠儘責地將話在他耳邊複述了一遍。

穆淵說:“優秀的隊伍,也要有一組足夠出色的對手,才能夠發揮全部的實力。”

聽過翻譯的話,接待人員沒想到自己無緣無故會被懟,一時間笑容都難以維持。

穆淵並不是一個不懂禮貌的人,人際之間的交往貴在尊重和誠信,他頓了頓,補充道:“會有國標舞的比賽嗎?”

“有是有,但是都以青年組為主,成年組正在備戰全國比賽,還有您選去的那兩對近期將會去法國參加大獎賽。”說完這些的接待人員目露期待。被譽為“黑池”搖籃的華星俱樂部自從被華裔舞王夏凱凱推上巔峰後,至今為止每一屆的“黑池舞蹈節”都會出現至少一位舞種的冠軍,想要與華星合作的舞蹈協會全世界比比皆是,最終這位年輕的掌舵人卻選擇了華國,這讓華國舞協充滿期待,若是可以送些少年人過去培養,可以說是就此走上了通往奧運冠軍最快的捷徑。

然而。

毫無園丁精神的穆淵卻毫不遲疑地搖頭拒絕。

青年組的比賽有什麼看頭。

接待人員難掩失望,正絞儘腦汁的尋找新的話題,但是沉默了幾秒後的男人卻說:“花樣滑冰……也有比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