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他暗戀我(1 / 2)

第五十五章

夏凱凱和他的叔叔雨果長得完全不一樣。

雨果出身在華裔的富豪家庭裡, 居住在米國的上流街區, 從小接受最優秀的培養,出入在私人貴族學校裡享受生活,充滿了才華,自信又溫柔, 哪怕麵對逆境也能夠從容以對,走出自己的一片新天地。這樣的雨果雍容貴雅,永遠都善良溫柔,對待身邊的一切都充滿了包容和愛心。

夏凱凱被父母厭棄,可以說是在住宿學校裡長大, 身上有著年輕人特有的迷茫無助, 有些時候有些事,甚至需要他出手才能夠解決。尤其是那雙單眼皮, 眼尾很長, 初初見麵的時候會覺得眼神凶狠而鋒利,隻是偶爾笑開眉眼的時候,會莫名透著一股邪氣, 誘人的, 眼眸裡似乎藏著鉤子,讓人難忘。

外表不一樣。

經曆不一樣。

但是穆淵卻總會在夏凱凱的臉上看見雨果的影子。

今天又是這樣。

跳著恰恰的青年明明有著與雨果完全不一樣的長相和身材,但他卻又在青年的身上看見了雨果的影子, 甚至一些姿態和動作一模一樣。

繼而。

怦然心動。

他真的好想雨果, 想的心口都疼。

偶爾午夜夢回, 都是在淚水中醒來。

他其實一直很抗拒關於雨果一切, 明明是那麼的思念,但是又恐懼著,他有種自己會被雨果帶去深淵的預感。

而最可怕的是,如果將自己推落的那雙手來自雨果,他知道自己一定會欣然的同意。

哪怕摔下去的代價是粉身碎骨。

他太想他了。

漫長的時間不但沒有淡化這份感情,反而濃鬱到無法承受的程度。

所以,即便是外表完全不像的夏凱凱,哪怕與他有著一絲血緣上的牽絆,依舊會讓他產生某種錯覺嗎?

這種感覺就像是……

就像是……

找到了替身一樣。

穆淵明明知道眼前的那個人夏凱凱,卻心動的無法控製。

而且疼的厲害。

心臟像是被硬生生撕裂成了兩塊,因為雨果而存在的濃鬱情感像是在夏凱凱的身上得到了某種滿足,而他卻不願意沉入這份感情裡。

他是真的。

不希望這世上存在任何可以代替雨果的人。

那個人的身上有著他此生最濃鬱且真摯的感情,他不希望讓這份感情染上任何的瑕疵。

因而。

讓他產生了這種替代錯覺的夏凱凱,甚至在這一瞬間,讓他有種憤怒的感覺。

你為什麼要和雨果有那麼多相似的地方?

是故意的嗎?

知道我對雨果的感情,所以試圖這樣誘惑我嗎?

你的心機……真重啊。

走到夏凱凱麵前,短短的幾步路的距離,穆淵的臉色已經徹底地冷了下來。

甚至,讓自己做出不耐煩的,厭惡的表情。

他走到冰場邊上,隔著護欄看著眼前的青年,目光在他嘴唇上略過,然後冷淡地說道:“有什麼事嗎?”

夏凱凱笑道:“雷蒙德先生,我還以為你要晚上才能過來。”

“嗯。”穆淵用鼻孔哼出一個音,淡漠地等著青年接下來的話。

夏凱凱看了眼身邊圍觀的眾人,然後提議道:“我們到一邊去說。”

穆淵眉梢微不可查地揚著,心臟重跳了一下。

於是,兩人便隔著護欄,一個在冰上滑著,一個在地麵走著。

就像兩個世界,卻又詭異地出現在同一個位麵上。

這一幕讓穆淵有種微妙的恍惚感。

好像真的有什麼重疊在了一起,試圖將他破碎的世界彌補完整,然而他在這一刻卻顯然無所適從。

等到了一側,夏凱凱便停下來,對著穆淵笑。

剛剛跳過恰恰的青年,爽朗的笑容還沒能完全褪去,因而再次笑著的時候,眼角眉梢的角度比平日裡開的大了幾分,格外的明媚。

穆淵就站在他的對麵,喉結滑動了一下,有點被那笑容晃了眼。

尤其是那雙眼睛。

男人恨恨地想。

太古怪了。

笑起來的時候像是要把人的目光黏在上麵一樣,移不開。

就像是故意的。

刻意地誘惑。

所以呢?

男人心裡猜測著某個可能性,心底竟有種莫名的慌亂。

這……應該不會那麼隨意吧。

有些話,不應該在更加私密,或者氣氛浪漫一點的地方說嗎?

或許隻是一些思念啊,討好啊,或者溫柔囑咐般的示好,畢竟自己已經有兩天沒有出現了。

穆淵猜測著,眉心已經微微蹙緊,眼眸的深處有著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光芒在閃爍。

似,殷切地期待。

然後就見對麵的青年洋溢著笑容,對他說道:“這幾天我們不是在和國家隊合訓嗎?接觸之後,我們打算資源互享一下,他們幫我們邀請國際有名的冰舞編排,當然,如果佘磊可以的話,我們也可以通過國家隊和佘磊聯係。而我們這邊呢,他們希望可以安排兩名運動員去米國,到華星學校深造一段時間。所以希望當麵和您談一下,確定我們的名額是可以給出去的吧?是嗎?”

穆淵:“……”

眉心蹙緊。

眉心蹙的很緊。

眉心蹙得最緊。

濃鬱的失望感籠罩下來,他微微嘶啞地開口:“這件事?”

夏凱凱點頭,然後想起什麼,說:“對了,還有件事。”

穆淵看他。

眼眸一亮。

“你什麼時候回國?”夏凱凱說,“快到半個月了吧,什麼時候離開,我送你。”

穆淵:“……”

這一瞬間,就好像眼前都黑了一瞬。

自己好像從懸崖邊上跌落了下去,是強烈的失重感,他掙紮著想要抓住任何可以救命的東西,但是四周圍空茫一片,他的掙紮完全是徒勞的,隻能不斷地墜落、墜落……

“雷蒙德?”夏凱凱看著男人,發現在那冰冷的麵孔下,自己似乎察覺到了不一樣的氣息,很深很沉,就好像連光都吞噬了一樣,在穆淵的身邊一圈形成了黑洞,吞噬著一切,又抗拒著一切。

穆淵的睫毛抖了抖,能夠感受到那種強烈的負麵能量正在洶湧地襲向他,這該死的熟悉的感覺!

掙紮著,保持自己的理智,穆淵低啞地說:“給你們的名額就是你們的,不需要問我。”

“哦,謝謝。”夏凱凱並沒覺得意外,他知道這必然是穆淵的回答,他隻是有些擔心地看著穆淵,總覺得男人在這前後一刻變得不太一樣。

但是穆淵的臉上太缺乏表情了,始終冷漠的麵孔阻擋了彆人窺視他的內心,強烈的抗拒在自己麵前展露情緒,夏凱凱並不是雨果,他有心無力。

“那麼……”夏凱凱還想說什麼。

穆淵卻已經轉過身去,硬邦邦地說道:“我很忙,可以通過郵件辦公的事,不要叫我過來。”

夏凱凱又閉上了嘴。

輕的幾乎聽不見的腳步聲從離去的男人腳下傳來,輕輕的,卻又有種格外沉重的感覺。夏凱凱注視著穆淵離去的背影,蹙眉。

溫健走過來的時候,夏凱凱還在思考問題。

溫健問他:“怎麼樣?”

思路被打斷,夏凱凱重新抬眸,然後笑道:“沒問題。”

溫健長舒一口氣:“那就好,你知道的,有時候外國人的想法和咱們不一樣,做之前再確認一下沒有問題。”

夏凱凱點頭:“確實有不同。”

就像現在,他能夠強烈的感受到自己被穆淵阻隔在心門之外後,他已經有點看不懂他了。

他為什麼開心?為什麼生氣?為什麼冰冷?又為什麼離開?在他們之間好像充斥著濃濃的迷霧,他什麼都看不見。

接下來幾天,穆淵都沒有再過來。

後來通過約書亞才知道,穆淵已經回國了。

或許是工作太忙吧。

夏凱凱不太確定地想著,但很快就轉移了注意力,這個時間段,他必須將自己的全副心力放在接下來的比賽中。

在出發前的第五天,矛青找到他們再次確認了行程,將登機時間、餐飲住宿,包括到了那邊的通勤問題都一一交代了一番。

開完會後,溫健開玩笑似的說著:“雷蒙德先生呢?我還以為這次他也會過去。”

矛青和夏凱凱看他。

溫健解釋:“總覺得雷蒙德先生對花滑很感興趣,你看他有空的時候一看就是好幾個小時,你說他下次再來的時候,我們邀請他上冰好不好?對了,你們誰知道雷蒙德先生的鞋碼是多少?”

夏凱凱愣了愣,不太確定地想。

穆淵他……喜歡滑冰嗎?

穆淵會跳舞。

但並不喜歡。

穆淵隻喜歡錢。

很難想象,他會喜歡滑冰。

不過如果不喜歡滑冰,又為什麼經常在俱樂部裡看他們訓練?

總不會發現了自己重生的雨果吧?

不可能。

如果穆淵發現自己的雨果,就不會是這樣冷漠的反應。

那麼……

穆淵竟然喜歡滑冰?

夏凱凱覺得很不可思議,接下來的會議都有點怔怔出神。

後來他不得不沮喪地想,賺錢隻是一個職業,並不代表興趣,沒準穆淵真的喜歡滑冰呢?

要不等他下次再來華國,自己邀請他上冰滑一滑吧,像這樣總是看著,又不好意思開口請求,未免也太可憐了。

就在這樣的猜測和有條不紊地安排中,夏凱凱他們在新年的1月18號,坐上了前往加拿大的飛機。

……

這一次,他們參加的是最後一場分站賽,也是壓力最大的一場比賽。

最後一場分站賽在加拿大,通常參賽選手都比較多,而且選手的實力都會比較強,而且較為接近。

因為總決賽,隻選擇分數排名前八的選手,如果沒有足夠的實力保證自己可以進入前八名,基本都會將第二場分站賽的機會留在最後一兩場分站賽上。

這種靈活性的安排就是為了避免自己的排名被擠下去後,還可以通過第二場比賽保證晉級的名額。

當然。

因為資源緊張,競爭激烈的原因,越是到後麵,“讚助費”就會越高。

對於夏凱凱他們這樣完全沒有“讚助費”的選手而言,就是一場硬仗了。

要不就砸錢買“門票”。

要不就靠著硬實力,殺出一條血路來。

夏凱凱選擇了第二條。

如果這樣的B級比賽他們還要花錢買晉級名額,這隻能說明他們的實力不夠,這樣還有什麼資格去世界大賽闖一闖,抱回獎牌!

“大家加油!”溫健已經看過了這一場比賽選手的資料,在下了飛機前往賓館的路上,對夏凱凱和周悅珊說,“分站賽已經比完了五場,最優秀的選手已經保證晉級,不會再出現在今天的分站賽上。”

“我們在英國的那場比賽,波多野惠子組合以排名第四的分數晉級,戈爾巴喬夫他們排在第八位,拿下了最後一個名額。上一次芬蘭的分站賽,戈爾巴喬夫組合參加了,但分數並沒有英國的分數高,所以他們的178.59的總分是這次比賽的及格線。”

“值得注意的米國美維絲組合,他們在第一場分站賽隻滑出了176.69分,現在排名第九,但這不是他們的最好成績,最好成績是在兩年前,他們甚至滑出過180的高分,他們對最後一個名額勢在必得。”

“排名第十的是英國貝拉米組合,175.57分。”

“我們的排名在第十一名,175.39分。距離及格線還差了三分,這三分我們必須要在自由滑裡找回來,甚至需要拿下更多分,才能夠保證成功晉級。”

溫健說的很認真,眉心緊蹙,臉上都是滿滿的緊張感。

周悅珊眼睛閃亮,即便坐了十多個小時的飛機飛到加拿大,還是充滿了乾勁兒,那種精氣神像是可以隨時擼著袖子乾架的模樣。

夏凱凱則更多的是在思考上一場自由滑的比賽裡,自己是在哪些部分丟的分,這一次自己又應該注意哪些地方。最重要的是,在沒有“讚助費”的前提下,自己隻是勉強達到及格線是不夠的,他們必須要滑出更好的成績,才能夠保證晉級。

提前租下的汽車從機場一路開到賓館花了足足一個小時的時間,溫健沒有讓司機離開,這次的行程很緊張,就是怕時間拖得太長影響狀態,因此到了賓館稍作準備後,他們就要前往俱樂部參加比賽了。

三十六個小時的睡眠間隔是極限,一旦超過這個時間,人體就會抗議,因而每次出國比賽都要提前做好規劃。

既然無法提前適應場地,自然隻能壓縮時間,在還算不錯的狀態內完成比賽。

這也是為什麼,東道主通常在比賽中會有很大的優勢的原因。

人體生物鐘的存在確實很難克服。

夏凱凱在賓館裡洗了一個澡,讓自己清醒了一下,就匆匆出了門。

大家彙合,又往比賽場地趕去。

這一次的時間是真的很緊張,下飛機後連睡覺休息的時間都沒有。

車開在路上,已經開了十多分鐘,距離比賽開始隻剩下不到一個半小時,用司機的話說,他們還要在路上耽誤十五分鐘左右。

這一次沒有了金主爸爸豪氣的一擲千金,他們的賓館住處距離比賽的場地有點遠。

這個時間還是加拿大的晚高峰,如果堵在路上,比賽就徹底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