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是哪樣?”
“反正不是這樣。”
“……”李魚急得直跳腳,“彆他媽磨嘰了,工具箱!”
工具箱被打開,卡牌飄出來,懸停在半空。
李魚試探性的,衝著卡牌說,“隻準攻擊周老板和他的下屬,對了,還有張誠實。”
句號落下,卡牌消失了。
李魚搓了搓手,媽的,好像中二神經病啊。
林小舟又拽了拽他的衣服,“哥哥,你在乾什麼?”
“有蚊子。”李魚用老一套繼續敷衍,他把小屁孩兒的臉轉到另一邊,“沒有我的允許,不準看我。”
林小舟,“……哦。 ”
李魚眉頭一皺,卡牌出現在老五頭頂的房間裡。
它在兩個雇傭兵頭頂晃悠一圈,化為一團煙霧。
煙霧起初隻有排球大小,迅速膨脹,由凝實變得稀薄,像是冬日的濃霧,順著門縫飄進走廊,又從走廊鑽進樓梯,往樓上跑。
“怎麼回事,哪兒來的霧……”
“有股味淡淡的薄荷香味。”
鎮民們竊竊私語之際,李魚也是一頭霧水,“為什麼還沒起作用?”
1551,“不知道,接著看吧。”
李魚,“你也不知道?我不信。”
“真的。”說起這事兒,係統語氣中明顯多出一絲怨氣,“管理局的人怕我幫你作弊,沒有在我係統中寫入保命道具的作用和使用方法。”
李魚,“……”
不被組織信任是一件悲傷的事,必須表示理解。
大樓裡被煙霧侵占的麵積越來越廣,房間裡,已經走到窗口,拉開保險準備射擊的兩人原地打了個晃,噗通兩聲,倒在地上。
噩夢侵襲而來,曾經被殺掉的人從墳地爬出來,用那一雙雙腐爛的,露出骨頭的手死死抓住他們的腿、胳膊……
看見躺在地上,莫名其妙的打滾的雇傭兵,鎮民懵在原地。
程度翻進房間,看了眼繚繞的霧氣,感受了下,確定沒有他的身體造成任何威脅後,踢開擋路的兩人,穿過房間去了走廊裡。
儘頭,有兩個鎮民正使勁從雇傭兵手裡拔槍,其餘人則在拚命往樓上跑。
經過的人看見程度,愣了下,“程先生。”
儘頭,有兩人看過來,其中一個冷笑一聲,另一個則正在脫下襯衣撕撕成條狀,將雇傭兵的手反綁在身後。
“程先生來晚了,我們已經把人解決了。” 那人扛著搶,樣子叼炸天,掛條金鏈子,就是行走的社會哥。
程度沒理他,拉著一個從麵前經過的人,“告訴樓上的人,下麵有船,大家必須馬上離開。”
被拉住的人掙開他的手,“走?你的意思是讓我們離開小島。”
另一個人也停下來,“程先生也走嗎?”
程度微微眯起眼,後背靠在牆上,實話實說,“我不走。”
“那我們也不走!”
兩人一唱一喝,“我們都走了,你好一個人留下獨吞金礦?程先生可真會打算盤。”
程度漠然的臉上勾勒出笑意,眼神卻冷如冰渣,像在看兩個死人,“隨你們。”
他轉身往樓去,所有聽說他不走的人,都表示不會離開小島。
一時間找不到繩子,鎮民們就用衣服把周老板和他的走狗們一一捆起來,捆到一個帶頭套的人時,好奇摘開一看。
“操,張誠實!”
大家紛紛圍攏,發現還真是。
對於這個叛徒,他們直接將頭朝下的倒掛起來,完了不夠,還一人一耳光的泄憤。
程度抱著胳膊站在一旁,最後一次警告,“最後問你們一次,走不走。”
“不走。”
“走,程先生,我們走。”
最終決定離小島的隻有幾十個人,並且大都是婦女、老人和孩子。
濃霧來的蹊蹺,雇傭兵們倒得就更蹊蹺了,無人能保證,這些人什麼時候會清醒。
把離開的人送上船後,程度上樓去了清點雇傭兵的人數,少了一個。
某層樓的安全通道裡,刀疤臉倒在地上,眉心鎖緊,身體正在抽搐。
他夢見了曾經被他設計害死在懸崖下的兄弟。
那人渾身是血的爬上來,用皮肉脫落的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聲音粗噶的質問,“為什麼,為什麼殺了我。”
刀疤臉的驚恐隻是暫時的,很快就恢暴戾的本性,把不人不鬼的東西壓製到地上,用手指硬生生的撕下對方手臂上殘留的血肉。
幾乎要刺破耳膜的尖慘叫響起,他一下子睜開眼睛坐起來。
是夢。
他居然大白天的,在執行任務途中睡著了!
刀疤臉翻身站起來,揉了揉疼痛的太陽穴,先是遍地的藤蔓,然後是奇怪的濃霧。
這座島上到底藏著什麼?
他陰沉著臉,往下走了兩層,忽然停下。
之前鎮上的人老老實實,被威脅得屁都不敢放了,現在居然吵鬨起來。
他拉開安全通道門,偷看出去,發現自己的人居然被島民捆綁起來,五個一堆的丟在走廊裡。
正計算偷襲的時機,腳踝突然一緊。
常年的作戰,幫他訓練出肢體動作先於思維的條件反射,森冷的寒光一閃,那根藤蔓被切割下來,掉到地上。
刀疤臉皺了下眉,轉身衝出安全通道,掏出武器一陣砰砰砰。
有被子彈擦傷的下屬也從噩夢中清醒過來,見到頭領,連忙喊救命。
刀疤臉丟了把匕首過去,正要去解救其他人,一道黑影從安全通道內衝出來。
對方來勢洶洶,力氣極大,直接將他撞飛出去,砸到了牆上。
後背的骨骼錯位,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咯吱聲,刀疤臉摔趴在地上,痛苦地張大嘴卻無法出聲。
程度走近,從他背上抽|出一把□□,扣下扳機。
“把槍放下!”後麵傳來聲音。
程度繞到刀疤臉身後,把人拎起來,一手勒住他的脖子,一手用槍頂住他的腦袋。
看見張誠實的臉,李魚臉都綠了,怎麼還沒死透。
他暴躁道,“他不是被抓了嗎?”
1551,“他們軍靴裡都藏著匕首,他醒來以後自己割開繩子逃跑了。”
李魚覺得不對,“不是有鎮民看著?”
1551,“一個被他捅死了,一個直接被嚇暈了。”
李魚,“……”
從雇傭兵們昏迷後,痛苦恐懼的神色能看出,他們是被困在了噩夢中。
【幻境】能在人腦中模擬出他們最恐懼的過去,卻有弊端,譬如張誠實。
他作惡多端,心狠手辣,即便是在夢裡,這一點也不會變。
當內心的恐懼膨脹到極點,藏在他骨子裡的殘忍反彈,擊敗了【幻境】在他內心模擬出的一切畫麵。
李魚無語,“這次的道具不行啊,有bug。”
1551辯解,“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完美,包括我,你,甚至是掌控萬千世界的那個三個大人物。”
李魚揪了根草叼在嘴裡,“主神也不完美?”
1551怕被組織送溫暖,不吭聲了。
剛剛從噩夢中清醒,張誠實的情緒很不穩定,像個磕了藥的瘋子,嘴角誇張的咧開,表情猙獰,扭曲。
他瞪著眼,咬著後槽牙威脅,“把人放了,快,否則我就把他殺了。”
小孩兒細嫩的皮膚上多出一條血痕,疼得哇哇大哭起來,他的母親聞訊趕來,嚇得癱軟到地上,正好當了第二個人質。
“操!”李魚看不下去了,如果之前這些人乖乖聽話坐船走,哪兒會有這些破事!
金子金子,為了錢性命安危都不顧。
真他媽的操|蛋。
李魚坐不住了,拍拍屁股站起來,“1551,地圖,我要去鎮上。”
1551說,“以你的腳程和體力,一天最多四十公裡,等你到達小鎮已經是兩天以後,事情已經結束。”
李魚不為所動,“地圖。”
係統,“……”
感覺到褲腿上多了隻手,李魚低頭,跟小屁孩兒的眼睛正好對上。
他蹲下,“我去找程度哥哥,很快就回來,你乖乖跟黎爺爺呆在一起。”
林小舟皺了皺眉,“可是程度哥哥說你不能下山。”
李魚把臉湊過去,對著林小舟的耳朵小聲說,“他在鎮上偷吃東西,我悄悄去抓他。”
“真的?”想起大壞蛋每回吃飯都要從他筷子上搶東西,林小舟動搖了,舍不得的撅起嘴巴,“那你早去早回。”
李魚在他額頭上親了一口,“好。”
從山的背麵到小鎮是有山路的,但山路彎彎曲曲,繞來繞去,很耗費時間,李魚選擇走直線,這樣可以縮一半路程。
光屏一直沒關,他卻無暇顧及。
改為由係統在腦子裡口述轉播,他一邊走一邊聽。
走廊裡的小孩兒哭聲越來越大,血順著脖子往下流,程度妥協,舉起雙手的同時張開五指,武器落地,被刀疤臉迅速撿起來。
下一秒,兩邊緊閉的房門轟然打開,懶懶散散趴在地上的藤蔓糾結成一小股,如同一柄利劍凶猛的刺出來。
刀疤臉駭然的睜大眼睛,一把扯過張誠實擋住自己。
肋骨包裹住的胸腔被貫穿出一個洞,張誠實茫然的低頭,還沒感覺到疼痛,死亡已經張開爪子,將他的靈魂從身體裡抽走。
小孩兒的母親爬過去,將孩子死死抱在懷裡,驚恐的看向凶手。
那簇藤蔓啪的一聲落地,散開,匍匐在程度腳下,有那麼一兩根膽子大的,親昵的去蹭島霸的腳踝。
女人明白了什麼,抱著孩子不斷往後縮,“是你,這些東西是被你控製的……怪物,你這個怪物!”
嚇傻了的刀疤臉,被恐懼的尖叫喚醒,他迅速從女人手裡搶下孩子,挾持著退到安全通道,往樓上去。
程度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麵。
最大的秘密已經暴露一半,他已經沒了顧忌,這群人注定要留在這裡。
刀疤臉衝上樓,扯著嗓子大喊,“找汽油和酒精,快,把那些藤蔓都燒了!”
已經掙脫出來,正在跟鎮民扭打的下屬愣了下,正要發問,又聽自家老大吼道,“不,光是燒掉藤蔓沒有用,這些東西是從森林出來的……”
“得把山燒了,快!”
他不敢丟掉手裡的人質,踹了一腳小孩兒他媽,“你去通知鎮上的人,讓他們去燒山,快去!否則我就把你兒子殺了!”
女人被嚇壞了,分不清好壞,滿腦子都是程度是怪物。
原本對立的兩個陣營,因為程度身份的暴|露,凝成了一股繩。
一扇又一扇住人的房間被破開,大家找出酒精和食用油,可當他們拿著武器撬開空房時,裡麵的藤蔓集體失蹤了。
植物都死的,不可能來去自如,女人說得沒錯,那些是怪物。
而怪物的主人,是程度。
李魚走了將近兩小時,鞋壞了,脫掉,打著光腳板繼續走。
他心裡不安,總覺得有事要發生,恍然發現係統不知何時停下了口述轉播,剛要開口質問,遠處傳來轟的一聲——
地動山搖。
李魚腳下打滑,順著山坡滾下去,後腰撞上樹,差點就斷了。
顧不得疼痛,他爬起來,親自查看實況。
距離小鎮最近那座上被炸出了一個洞,不少鎮民坐著剩下的幾艘船去到山腳,將酒精和食用油潑灑在草地和樹乾上。
“怎麼會這樣,他們怎麼能這樣!”李魚抓著樹乾站直,揪著草,爬上去繼續趕路。
偏偏眼睛不爭氣,總是跟他做對,模模糊糊的怎麼也看不清路。
李魚用力揉了兩把,“1551,地圖!”
係統很會看眼色,主動給他標出路線。
李魚腳趾頭動了幾下,深吸口氣,快速跑起來。
光屏上,鎮民們正在點火。
蘭姐和之前被救的人去阻攔,反而被粗暴的抓了起來。
“你們這些狼心狗肺的,你們是不是忘了,誰是在救你們!”
“閉嘴吧臭婆|娘,你懂個蛋。”一個男人罵道,“程度根本就是個怪物,以前一進山就迷路,說不定就是他在作祟!”
“對,他之前還想把我們騙走,好獨吞金礦。”
蘭姐笑起來,胸口劇烈的起伏著,手指一一指過眼前的每一個人,“你們會有報應的,會有的,就在今天。”
男人氣得渾身發抖,“你他媽敢咒我!”
他揚起手,凶狠的落掌。
隻聽見啪的一聲,蘭姐完好無損,倒是男人自己被一個巴掌扇到地上,半天沒爬起來。
寸頭身後跟著老五,兩人極度默契,一起上前把人揍了一頓。
老五把背上的小嬰兒放下了來,問這是誰家的孩子,每個人都在忙著燒山殺怪物,沒人搭理他。
老五嘿一聲,準備開罵,一個巴掌大的彈頭從頭頂飛過,落進山裡,再次引來地動,山上有細小的土塊和石塊滾落下來。
樹林中的鳥兒再不敢多待,飛離枝椏,盤旋在上空嘰嘰喳喳的叫。
李魚心堵得慌,無論他怎麼加快步伐,距離山腳永遠那麼遠。
怎麼辦,他要怎麼辦。
腳底被小石頭割破,卻不覺得疼,他現在滿腦子都是,程度去哪兒了,為什麼不出現。
他痛恨自己不爭氣的眼睛,也痛恨自己為什麼那麼貪睡,否則他一定會跟程度一起回到鎮上,不會讓他一個人麵對那麼多的危險,和醜惡的人心。
喘了口氣,揉了揉眼睛繼續走。
忽然看見崎嶇的山坡上,多了一道黑色身影。
“是程度,1551,真的是程度!”李魚驚喜的跳起來,所有疲憊和疼痛一掃而空。
腳底滲出的血,在他身後融入泥土,融在空氣中的血腥味卻越來越濃。
李魚的步伐越來越快,最後還差三兩步,直接飛撲上去,將男人死死抱住。
程度身上好多血,完好無損的襯衣下,有兩塊皮肉已經沒了。
仔細聞的話,甚至能嗅到淺淡的燒焦味。
男人收緊胳膊,把青年死死勒在懷裡,他低頭親吻對方的耳尖,“我可能需要睡一覺,時間不會的太長,你留在山裡。”
“不,你不能睡,你一睡著我就會開船離開小島,再也不回來。”李魚意識到什麼,一反常態的開始任性。
“我知道你不會。”
帶著血腥味的親吻落在了青年的額頭、鼻尖、嘴唇、接著往下,停留在鎖骨上。
像是故意要留下永久的印記,程度極其用力的咬合。
李魚吃痛,忍著沒吭聲,手指穿過男人的頭發,溫柔的的揉按著。
不知過了多久,掌心下的觸感消失了。
1551說, “山腳方向的山塌了一半,海水又升高了,好多人被淹。”
穩穩紮根的樹木自動斷裂,從山頂一路滾下去。
地下水從地底下湧上地麵,又迅速滲入泥土,形成流質的泥漿,由上往下翻滾,無論是花草樹木,動物人類,全都一並吞沒。
山火滅了,硝煙散去。
見情況不對,眾人開始紛紛逃跑,可船就那麼多,那麼大,根本無法一次承載這麼多人。
雇傭|兵大開殺戒,鎮上的自己人也相互推搡毆打,妄圖為自己贏取一小片生機。
樓上,周老板放下望遠鏡,茫然的站在原地,不知道怎麼的,想起之前鎮民的荒誕之言。
他們說,山神發怒了。
他猛然醒神,轉身就跑,抵達樓梯口時,腳下地麵開始震動。
起初的幅度很小,不容發現,須臾之後,他便察覺到整棟樓在搖晃。
跟在他身邊的眼鏡男連忙扶住老板,“樓要塌了,您就彆愣著了,快跑吧。”
地震來臨的時候,躲在屋內的三角區域才是最安全的。
周老板怕死,不斷的退縮,“回去,倒回去!”
他掙開下屬的手,隨意找了間敞開大門的房間躲進去。
客廳視野開闊,除了四個死角,沒彆的地方可以躲藏。
“衛生間!”周詳轉身朝衛生間衝過去,眼看著一隻腳已經跨進去,頭頂的樓板突然塌了……
三十層高的大樓,像被一隻巨手左右搖晃,不過三十秒,巨手失去耐性,將大樓從底部折斷,按入水中。
水麵之下,小鎮的街道出現巨大的裂痕,所有店鋪如同多米諾骨牌,一個挨著一個倒塌。
這個隻在小島以及小島海域範圍內的災難,持續了十幾分鐘。
十幾分鐘後,受驚的鳥兒回歸山林,失去了植被的前山,卻隻能暫時披著泥漿外衣,等待萬物複蘇。
作者有話要說: 爆肝更了一萬,極限了。
6月6號(今天)請假一天,又要去醫院複診,晚上就不更了,明天(7日)再約。
關於請假,因為每隔五六天就要複診,所以才老是請假,大家見諒,這種情況應該不會持續太久,身體快好啦~大寶貝們兒晚安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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