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 情知在霈(六)(2 / 2)

——謝謝。

——哥哥,我看到你收徒弟了,好厲害呀,我也想跟你學京劇QAQ。

——想好再說。

——哦,哥哥真好看OWO。

——……

“你想學京劇?你想跟他學京劇?”頌錦把手機狠狠摔向地麵,脆弱的電子設備當場倒

黴地承擔所有怒火。

鬱頌安嚇得雙眼一合,她從來沒見過頌錦這麼瘋狂的樣子,像是被踩中了尾巴的貓,尖銳地朝他豎起渾身的毛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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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對不起我知道錯了,我以後不敢了。”長久的嚴格管控強壓之下,鬱頌安下意識道歉。

“你們什麼時候開始聯係的?”頌錦完全聽不進話,翻湧的氣血幾乎將她淹沒。

她就知道鬱霈沒安好心,上次那麼做明顯就是為了報複她,他要把對自己的恨意全都報複在安安身上!

鬱頌安看著她青白轉換的臉色,小心翼翼問:“媽媽,你為什麼這麼討厭京劇,哥哥唱得很好聽,他現在也……”

“住口!”

頌錦氣得眼前發黑,喉嚨口都蔓出血氣:“你學京劇?你知道我跟你爸爸在你身上付出了多少心血你居然想去學那種東西!你想跟他們一樣?”

“那不是東西,京劇是我們獨有的文化遺產。”鬱頌安忍不住爭辯。

不僅為了京劇也為了鬱霈,他頭一次鼓起勇氣頂撞頌錦,“哥哥說,那是值得我們付出生命去傳承的藝術。”

“你給我住口!”頌錦氣瘋了,一耳光狠狠甩在鬱頌安右頰上,“你彆跟我談什麼藝術,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講藝術,我跟你爸爸培養你這麼多年,為了讓你以後的路走的更平順甚至連他的路也一並鋪了,你現在跟我談藝術?那種下賤的藝術?”

鬱頌安被打蒙了,腦子裡嗡嗡的。

頌錦眼睛血紅,歇斯底裡地怒斥:“我跟你爸爸為了你的路想儘辦法,如果不是為了你,他有什麼資格。”

鬱頌安聽得糊裡糊塗,囁囁反問:“媽媽你的意思是,你想讓哥哥轉專業是為了……我?你怕爸爸退休之後幫不了我,用哥哥做我的墊腳石嗎?”

鬱頌安眼睛酸澀,淚珠子就要掉下來了,握起拳哭腔濃重地詰問:“可是哥哥也有他自己的人生啊,他有自己的選擇,為什麼要做我的犧牲品啊。”

“他的人生?和男……”頌錦嗓音戛然而止,擰了擰眉冷聲說:“我警告你,你最好把這個念頭給我收回去。”

“那我呢?”鬱頌安想起鬱霈很久之前跟他說的一句話,讓他想想自己想要什麼,當時他不知道,也不敢想,現在他想明白了。

“我也不想從政,我根本不喜歡和人你來我往,互相博弈,我討厭那種虛偽客套。”鬱頌安憋了很久,說出來覺得如釋重負。

每次逢年過節就有很多人上門送禮,甚至有人會堵在他放學的路上往他的書包裡塞錢,那裡頭的政治利益他不懂,但他真的很煩。

頌錦和鬱審之兩人根本沒有愛,他隻看到了利益和政治下無法斷絕的牽絆。

每年過年他趴在窗口看著彆人放煙花、和爸媽撒嬌要紅包,他都覺得羨慕。

他從來沒有過紅包,也沒撒過嬌,他有時候覺得這兩人不是他的父母,而是嚴苛的班主任,不,班主任都更加和顏悅色。

頌錦對他像是有報複性的照顧

,可那種關心根本就是控製和她自以為是的彌補,根本不是愛。

他也不是真的想學戲,他隻是覺得好聽,很仰慕哥哥。

頌錦氣得心臟一陣陣抽疼,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花了大心思一點一點教育出來的孩子竟然這麼不爭氣,居然這麼自甘墮落。

“你太讓我失望了。”頌錦顫抖著手,“我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白眼狼,我白養你了,等你爸爸回來你跟他談。”

鬱頌安一凜,寒意頓時席卷。

他怕鬱審之。

“你從今天開始就在這兒反思,直到你什麼時候想明白了再出來。”頌錦猛地甩上門,嚇得鬱頌安哆嗦了下。

門關上,隔斷光線。

鬱頌安默默蹲下身撿起壽終正寢的手機,聽見外麵杯盤碗碟摔爛的響動,蜷在床邊抱緊膝蓋悶頭掉淚。

鬱審之一回到家就看到到處狼藉,不由得蹙起眉:“你發什麼瘋,又跟鬱霈吵架了?趕緊收拾了。”

“你到底有沒有解決辦法?到底要拖多久?”

鬱審之將公文包往桌上一扔,脫掉外套掛起來,“你急什麼?這是一天能解決的問題?你能不能彆總這麼沉不住氣,就算你現在把他關起來又能怎麼樣?總有一天他還得出去,難道你把他掐死?”

“我不急?我再不急你兒子就要被拐走學京劇了!”

“學京劇是什麼意思?你說清楚。”

頌錦指著鬱頌安的門:“鬱霈不知勾了他多久,現在安安不想學習一門心思想去學京劇。”

“什麼時候的事?”

“早就開始了,恐怕上次的離家出走也是他教唆的!”

“叫安安出來,我親自問他。”鬱審之越過一地狼藉到了客廳,皺眉道:“你收拾收拾,把家裡摔得像什麼樣子。”

頌錦憋著股氣把碎片收拾了,陰沉著臉去叫鬱頌安。

熱搜已經撤得七七八八,但鬱審之知道這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如果想真正壓下這件事不能靠發瘋,最好斷了鬱霈唱京劇的路。

網絡新聞隻有三天的時效性,新鮮消息足夠多就不會有人再記得。

-

慶功宴定在晚上八點。

毓禎不知為何多喝了幾杯,拉著鬱霈的手就開始訴衷腸:“我恩師死得慘呀,當時我在國外演出都沒趕得及回來,他對我很好,文思師祖雖然嚴苛但對我也很照顧,可惜我才剛有一點點成就他就不在了。”

鬱霈還是第一次從彆人口中聽見文思和小似玉,不由得認真起來,毓禎老淚縱橫和他碰杯,“你怎麼不喝啊?”

鬱霈看他老小孩似的撒潑,勉為其難喝了一杯,沒想到從這開始一杯接一杯灌得他頭暈眼花。

助理看毓禎醉得不行了,小聲跟鬱霈說:“不好意思啊鬱老師,毓老平時不這樣的……”

鬱霈腦子裡也昏沉,慢吞吞地想,平時也這樣還得了?

助理勉強把毓禎扶走了,鬱霈酒量不算差但架不住

被灌得多,手機在兜裡震了兩下,他拿出來眯眼看了看。

陸潮:乾嘛呢?

鬱霈打了個克製的酒嗝,知道他不喜歡自己喝酒也怕他擔心,便說:在酒店,準備睡了。

陸潮此時正坐在他的房間裡,麵對著落地窗外的繁華夜景,簡直要被他氣笑了。

他在房間?那自己現在是跟誰說話?

陸潮看著空蕩蕩的房間,磨著牙想,撒謊的功夫越來越見長了。

欠教育,看來自己不給他點兒厲害瞧瞧他是真以為自己慣他慣得沒底線了?

宴會結束,鬱霈和肖聽一起回酒店。

鬱霈醉意朦朧腳下發軟,肖聽攙扶著他上樓,“小心點兒。”

“不、不用扶我,我自己能走。”鬱霈推開他的手,盈盈醉眼在夜色下亮晶晶的。

陸潮開門的手一頓。

肖聽嗓音溫和柔軟,帶著些縱容的笑意:“你還能走?剛才上樓差點栽電梯裡去,要不是我扶著你現在你就該進醫院了。”

“我有數。”鬱霈嗓音含糊,帶著平時沒有的嬌勁兒,活像撒嬌一樣叫肖聽的名字,“回去我們就要組清河班,唱不好我可不要你了啊。”

“行我一定好好唱,你房卡呢?”

鬱霈喘了口氣,窸窸窣窣地不知道在乾些什麼,“我自己能行,你走吧。”

“真的能行?不用我送你進去?”

送個瘠薄,陸潮磨著牙想。

“不用。”鬱霈打開房門,回頭跟肖聽擺了擺手:“明天見。”

鬱霈關上房門摩挲著去找開關,恍惚記得自己早上離開時拉開窗簾了,怎麼現在這麼黑?

他酒意上頭,昏沉地提不起勁兒。

“開關在……啊!”鬱霈腰猛地被人摟住,嚇得當場叫出聲,拚命掙紮著反抗:“你是誰?放開我!”

身後人不說話,腰間的那隻手強硬得像兩道鐵箍死死箍緊他的腰,將他硬生生按在牆上動彈不得。

“你活膩了嗎!”鬱霈用儘全力抵抗,語氣冷厲尖銳:“再不鬆手我會讓你這輩子都用不了它。”

鬱霈腦子裡混混沌沌的連思維都變得遲緩,隻覺得身後的人呼吸沉重,嚴絲合縫地將他籠罩在懷裡和牆壁之間。

反應力和體能都被酒精麻痹,身後那團滾燙的呼吸落在他脖子上,帶起一陣酥麻而恐怖的戰栗。

鬱霈抬手反擊,卻被人輕鬆握住手腕壓在身後,對方懲罰他似的咬住後脖頸,另一隻手則順著他的衣服下擺往裡伸。

“住手!”鬱霈拚命掙紮,仰著頭躲避的同時曲起右手肘狠狠向後一撞,當即聽見對方一聲沉重的悶哼。

“你敢碰我,我不會放過你。”鬱霈腦子雖然清醒了一些可身體照樣發軟,艱難地咬著舌尖保持清醒。

對方似乎笑了一聲,硬生生握住他兩隻手反剪,順著脖子便親下來,齒尖甚至銜咬住血管附近的血肉。

“跟男人喝酒到半夜才回來。”男人嗓音低啞,氣聲帶著壓抑的怒意,“欠操……”

被人侵犯的危機感讓鬱霈後背瞬間汗濕,不顧手腕被人死死鉗住,忍著手臂擰斷的危機硬生生轉過身與他正麵相抗。

“找死。”鬱霈猛地抽出手,渾身殺意地握拳衝著陰影裡的男人砸去。

陸潮驚了一瞬,按著他脖子低聲開口:“是我。”

鬱霈似乎沒反應過來,呼吸聲無比沉重,像是帶著玉石俱焚的狠戾。

他用儘全力再次揮了一拳,被人穩穩接住的同時耳朵一熱。

濕熱的唇貼住耳廓帶來強烈的戰栗,溫熱呼吸卷著敏感的耳垂一下下舔舐,“是我,彆怕,寶貝兒彆怕。”

“陸潮?”鬱霈在黑暗中眯了眯眼,勉強能夠看出一丁點熟悉的輪廓。

“你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