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八十八章(1 / 2)

許時極具反抗精神, 往後一退躲開他的手,猜測道:“媽打來的電話?”

“你說呢?”許征感到可笑,許時這是明知故問。

“聲音嚷嚷地那麼大, 我隔老遠都聽見了。”許時嘟囔著。

許征同他追究私自離家的事, 責問道:“為什麼自己一個人偷跑出來?”

許時回避許征的視線, 緊盯地麵,麵容緊繃。

“你這樣, 爸媽該多著急。”許征不免放緩了語氣。

“說了萬一他們不讓怎麼辦?”許時固執地皺起了眉。

他在家中一向沒什麼話語權, 真提出要來關樂,父母也隻會當他胡鬨,然後一棍子打回他的提議。

“你就不能等到我去接你嗎?”許征答複。

許時覺得奇怪:“不到兩天,你為什麼要去接我?”

許征暫且壓下這個話題,針對許時的任性妄為進行批判。

“媽說了, 讓我替她教訓你。”許征提到。

許時抬頭, 有些無所顧忌的語氣:“哦?”

“你想怎麼教訓?”

許時這番態度明顯就是:我錯了, 下次還敢。

許征也感到棘手。

他還能怎麼教訓?

許時是他弟的時候他還能毫無顧忌把人抓過來揍一頓。

現在許時成了他男朋友。

打不得罵不得,氣焰反倒更加囂張。

“你, 自己好好反省反省。”許征老半天才憋出一句,“彆麵對我,對著牆。”

許時轉過身待在牆角:“哦。”

過十分,許時問:“反省多久呀?”

許征掐了個時間:“到九點。”

又站了一會兒, 許時提出:“我腿酸。”

“……”許征沒說話。

許時再度訴苦:“坐了一天車好累哦。”

許征心硬道:“好好站著, 不許說話。”

隔了好久, 沒傳出聲音, 許征還專門跑到許時旁邊看了他一眼。

“不是你不讓我說話嗎?”許時不悅。

“……”彆的事怎麼沒見你這麼聽話。

八點零一,許時往床上一趟:“我累了。”

許征滿是無奈,想起了小時候,許時因為皮,經常被王業萍罵,今天打破個杯子明天弄臟麵牆,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打一頓又不至於,可罵了許時不往心裡去,為此,許時隔三差五地被抓去罰站。

許征就是監督他的那個人。

許時偷懶、沒站夠時長,這些事許征往往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

如今故技重施。

許時趴在床上裝睡,偷偷睜開一隻眼看許征的反應。

許征起身,從他旁邊經過,丟下一句:“我去洗澡。”

能怎麼辦呢?

還不是,放過他。

許時剛沾床沒多久,許征洗個澡的工夫,出來人就睡著了。

看來是真累了。

許征把人喚醒:“躺好,彆趴著睡。”

“嗯……不行,還沒洗澡。”許時隻是趴在被子上麵,沒鑽進被窩。

掙紮著從床上爬起,許時睡得暈乎乎又跌了回去,怒而罵道:“操,不想動。”

許征在一旁用毛巾擦著頭發,撇過頭問:“想我幫你洗?”

一聽這話,許時用力揉吧兩下眼睛,飛快從床上起身,頭也不回地溜進浴室。

許征沒忍住笑了下。

某些時刻,許時的臉皮比任何人都薄。

某日,尤誌剛從健身房回來,撞見了在客廳拆零食的許時。

尤誌沒出息地咽了口口水。

許時舉起包裝,難得大方道:“吃嗎?”

“不吃。”尤誌使出極大定力克服誘惑。

許時吃得肆無忌憚,令尤誌看了眼熱,眼裡閃動著一種名為嫉妒的光芒。

許時問出近日來心中的困惑:“你這幾天怎麼都穿黑色的衣服,這麼酷?”

“最近長胖了,黑的顯瘦。”尤誌給的理由再真實不過。

許時驚訝地連手裡的薯片都掉了,還能這樣?

這段日子,尤誌過得極其慘淡。

身心受折磨,日子過得苦也就算了,許征和許時這對狗男男還老在他麵前晃。

尤誌覺得自個兒苦成了地裡發黃的大白菜。

許征自認為在尤誌麵前已經算克製,隻能說心中有鬼,萬物皆是鬼。

許征白天去礦上監工,忙到深夜才回來,為了儘快進行開采,實行24小時輪班製,越早完工,效利越大。

好在此時的煤價還處於上升初期,價格仍在不斷飆升,未到達飽和點。

許征還有足夠的時間等待完工。

許時白天就在屋子裡待著,苦夏,尤誌家裝了空調,讓許時樂不思蜀,把空調溫度調低,成天蓋著個棉被睡覺。

享受了兩天,許時不免覺得無聊,趁晚上的時候問許征:“咱們什麼時候回去啊?”

許征這時才交代實情:“我估計,要在關樂待上一個暑假。”

“哦?”許時瞪圓了眼。

大眼瞪小眼,許時很快聯想到:“難怪你當初說要去接我,原來是因為這個!”

說好的一周內回來呢?

許時越想越氣:“要是我不來,你是不是準備把我一個人丟在家裡?”

“哪可能呢?”許征想也不想反駁道。

許時用戒備的目光來回打量他。

果不其然,許時生氣了,哄不好的那種。

不聽不看不理,當許征不存在,和龜說話的頻率都比他高。

尤誌隱約覺察出其中的戰火,出門的時候偷偷問許征:“咱弟這是怎麼了?臉色這麼差,水土不服?”

“沒,和我鬨彆扭呢。”許征單手扶牆換鞋。

他們兩個堵在鞋櫃門口,尤誌小心地看了眼樓上,發現許時沒出來,這才放心八卦道:“怎麼了,跟我說說唄?”

許征抬頭示意先出門。

路上,許征同尤誌解釋了事情的原委,無意中又秀了一把,聽得尤誌酸掉了牙。

“你弟可真粘你。”尤誌有些羨慕又有些酸。

君寧什麼都好,就是太過獨立,什麼事都喜歡自己扛,每次都是尤誌主動貼上去。

試問,誰不想要一個甜甜的、會黏人的對象呢?

許征苦笑了下。

平時是挺享受的,可一旦慪氣,那滋味更加不好受。

走到岔路口,即將分道揚鑣,尤誌停下腳步,大力拍在許征背上,信心十足:“放心,這事包在我身上。”

許征將信將疑,含笑點頭:“好。”

許征第一次憎恨尤誌客房的床過於大,兩米乘兩米二的床,兩人中間足以隔出個銀河,倘若在家,許時就是再怎麼往裡縮,一轉身,手也是能搭到一塊的。

夜裡,許征無聲歎氣。

許時的睫毛動了動。

許時不肯搭理他,許征晚上回家的時候,卻見到許時和尤誌聊得正開心。

兩人有說有笑的,直到發現許征的存在。

許時收斂笑意,放下喝到一半的水,轉身離開了。

留下尤誌承受許征仇視的目光。

“聊什麼呢?”許征拿起許時之前的杯子,抿了口水。

尤誌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聊你呢,信不信?”

許征心下一動,起了興致:“聊我什麼?”

“不告訴你。”尤誌賤兮兮道。

許征捏緊了杯子,仔細看了眼他,裝作無意中問道:“你的鍛煉是不是沒什麼效果?”

“為啥?”尤誌捏捏自己身上的肌肉,硬邦邦的啊。

“臉又大了。”許征撂下一句,喝完杯中的水回屋。

留下尤誌在原地想了許久才明白過來許征的話是什麼意思,臉上表情不受控抽搐,咒罵一聲:“呸!好心當成驢肝肺。”

關上門,許征抬眼就看見許時坐在桌前捧著臉盯著那隻龜。

看著看著,拿過桌上的毛筆去撓烏龜尾巴。

“綠油油的東西,有什麼好玩的。”許征說出的話不免帶著酸意。

許時抿著唇,放下手中的筆,不悅地瞥了他一眼。

許征接道:“我這麼個大活人,不比它好玩嗎?”

許時不屑地嘲諷了聲:“切。”

經三日的努力,許征終於讓許時對他說出了第一個字:切。

可喜可賀。

第四天,早晨九點。

許征今天難得偷次懶,起得比平常晚了些,卻是被樓下喧囂吵醒的。

動感的音樂,仿佛連房子都跟著震。

兩人都睡不下去,決定出門看看樓下是什麼情況。

剛出房門,站在樓梯口,許征就看見了客廳裡烏泱泱一大片人,客廳儼然演變成聚會場所,大白天的,尤誌竟然在家裡開party。

“他瘋了嗎。”許征按著太陽穴,額間青筋跳動。

許時哀嚎一聲回浴室洗臉刷牙。

九點半。

洗漱完畢下樓。

許征揪到人群中央玩得正嗨的尤誌,把他扯到一旁:“你這又是做什麼?”

“幫你啊。”尤誌坦然道。

許征滿頭霧水。

大清早的把他們從睡夢中吵醒,這又是哪門子的幫?

尤誌笑得高深莫測:“我可是犧牲了我自己的生日,反正君寧不在,做個善事,便宜你們了。”

“我謝謝你。”許征無力道。

尤誌一臉自豪:“不客氣。”

許征和許時一人占據沙發一角,坐在偏僻的角落,看一群人在群魔亂舞。

許時也有些不知所措,即便鬨彆扭,還是下意識地待在他身邊。

“沒事,尤誌說了,這群人到中午就散了。”許征安撫道,“再忍忍。”

許時抿了口香檳,入口香甜,忍不住又喝了口。

十點半,門鈴響起。

尤誌昨晚預訂的三層大蛋糕到了。

所有人圍在客廳切蛋糕。

尤誌這個不要臉的在蛋糕頂端插了十八根蠟燭。

“祝尤哥十八歲生日快樂!”不知是誰帶的頭,接著一群人跟著喊。

尤誌聽了喜笑顏開,即便他二十六的年紀,也頑強地接受這祝福。

許征認出這群人就是當初跟著尤誌在廁所門口圍堵他的人。

脫了那身黑西裝,換上日常服,倒顯得不是那麼凶神惡煞。

“來,切蛋糕切蛋糕。”有人催促道。

尤誌手起刀落,切了一大塊蛋糕放進紙盤裡,把它給了許時:“這兒你最小,第一塊給你。”

許時有些驚訝,伸出手正準備接過,就在這時,尤誌方向一邊,借由許時的手把那塊蛋糕糊在了許征臉上。

事情發生地太快,許征隻來得及閉眼,再度睜眼時,已是滿臉的奶油。

許時鬆開手,輕飄飄的盤子掉落在地。

周圍一片哄笑,許征用殺人般的視線注視著尤誌,一眨眼,掉了塊巧克力下來。

許時盯著他的模樣,沒忍住笑了。

這麼多天以來,許時還是頭回對他笑。

眼裡的柔光足以衝散許征內心的任何暴躁。

許征鬆開了握拳的手:“我去洗個臉。”

衛生間內,許征照著鏡子,才發現自己此刻的樣子有多麼滑稽,下半張臉全是奶油,像是長了白胡子的聖誕老人。

一抹一手的奶油,許征打開水龍頭仔細衝洗手上黏膩的觸感。

聽見了熟悉的笑聲,一回頭,發現許時跟了過來,正站在門邊欣賞他狼狽的模樣。

許征衝乾淨手,麵無表情地走到許時麵前,出聲問:“開心嗎?”

許時沒回答,隻是揚起的唇角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許征沒生氣,不重不輕地威脅道:“笑什麼笑,再笑讓你舔掉。”

或許是許征臉上的表情過於嚴肅,又或許是僵持了這麼多天,許時想要趁機跨出那一步。

許時眨了眨眼,揚起腦袋在許征下巴處小心翼翼而快速地伸出舌尖舔了一口。

濃濃的奶油不可避免地沾在許時唇上,偏生許時一臉無辜地看著他。

許征顧不上臉上的奶油沒洗乾淨,按著許時的後腦勺,把人抵在牆邊親,另一隻手鎖上門。

許征就這麼一點一點地把臉上的奶油蹭到了許時臉上,然後再全部吃了下去。

許時從最初的茫然到後來的腿軟。

被欺負得眼角發紅,嘴唇很紅,臉也很紅,滿嘴奶油氣息。

從衛生間出來後,兩人沒再去客廳,而是上了樓。

一進屋,床單變成奪目的紅,牡丹花開,上麵還繡了四個大字:

兄弟情深。

許時在他懷裡樂得不可開支。

這麼一笑,什麼氣氛都沒了,許征死死盯著那張床單,磨了磨牙。

想打人。

許時伸手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淚水,許征頓時清醒不少。

“我們這樣,算不算和好?”許征在他耳邊問。

許時眼裡帶著水光:“你說呢?”

許征用拇指指腹摩擦了下許時發紅的唇。

有個禽獸的想法沒問出口:

你什麼時候才成年?

許時一湊進,那股奶油氣息揮之不去,許征身體一僵,把人鬆開。

許時疑惑地歪了下腦袋:“怎麼了?”

“沒事。”許征聲音有些啞。

“前麵那個蛋糕,不是我乾的。”許時解釋道。

“我知道。”他親眼見著尤誌抓著許時的手把東西拍他臉上。

“你這邊沒擦乾淨。”許時伸手指在自己臉上。

許征抬手刮了兩下沒刮掉,許時又湊過來,親手幫他擦乾淨。

擦拭過程中,嘴唇蹭過許征唇角。

許時一愣,又很快蕩開笑意。

許征用警告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少招惹我。”

夜晚,許征重新擁有了他的人形抱枕。

今晚的抱枕是奶油味的。

不管過程如何,尤誌也算說到做到,真的幫許時和他和好。

許征也就不和尤誌計較拍他一臉奶油的事。

督促完前期工程,礦上的事務剩下由施工隊負責,許征倒不必總外礦上跑。

這一個月,是尤誌有史以來最輝煌的一月。

煤礦真正變成了金礦,不斷給他營造巨額的利潤。

尤誌張開雙手,抬頭往前,大喊道:“錢啊,砸死我吧!”

“出息。”許征笑著說了句。

“你不懂,等你的礦開始開采的時候,你就會明白其中的利潤有多麼地讓人瘋狂。”尤誌眼裡充斥著對未來的向往。

對上這樣熟悉的目光,許征斂了斂神色。

他懂。

前世無數人為此瘋狂,十倍的利潤使人鋌而走險,百倍的利潤讓人不顧一切。

煤礦一旦開始掙錢,那就是絕對的暴利,每天流進口袋裡的錢源源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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