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1 / 2)

公主的奴 施黛 8179 字 5個月前

寧芙氣呼呼地起身,又沒忍住氣惱地直直往他腿上踢了下,她發誓自己根本沒用多大的力氣,可她剛一碰到他,對方卻轟的驟然倒身,麵色更是蒼白得可怕。

“喂,你……”寧芙被嚇的驚呼出聲,趕緊伸手過去探他的鼻息,確認還有氣後,她不敢放鬆地立刻尋助寧桀,“二哥,他情況似乎不太好,快幫他尋禦醫來。”

聞言,寧桀目光倨傲著,似並不在意一個奴隸的生死,與寧芙的急慌反應正相反,他隻語氣淡淡:“奴隸又不隻他一個,這人死了也無妨。”

因那奴看向寧芙的眼神總似充滿霸道與戲謔,寧桀很難對其心存什麼好印象。

可寧芙卻搖頭不依,“我不要他死。”

寧芙的過度反應叫寧桀更加容不得此人,他麵色冷冷,不容置喙,可寧芙卻麵帶憂色地提裙奔過來,拉著他的袖口軟言,“二哥……你難道想叫南越公主認為我真沒馴奴的本事,所以才故意不肯施救,以此糊弄了事?而且這次我是為言笙出頭,她被南越公主傷成那樣,我怎能臨陣退卻再去漲其威風。”

“為了謝將軍?”寧桀垂目探究,絕不允許自己尊貴的妹妹與那卑劣的奴有除去馴教以外的任何牽扯。

寧芙鎮定點頭,並不覺自己說了謊,“自是,不然二哥認為是什麼?”

寧桀不答,隻將視線短暫定在寧芙白皙的臉上,他默了片刻,這才算勉強放下了顧慮。

看著兵士應命出府去尋禦醫,寧芙臉色終於稍緩下,她鬆開抓扯寧桀袖口的雙手,很快恢複了公主之儀。

禦醫直到晌午才來,期間寧桀早已回了東宮,如今他身負監國之擔,每日要理的地方折子都能堆成小山,案牘勞形之下,他還能空出半日的閒當來幫幼妹坐鎮蠻奴管馴,算實屬不易。

因有崔易留下繼續盯守,寧桀走時並未再多囉嗦什麼,隻是暗中向崔易下達死命,若那奴醒來後敢對公主有任何冒逆之舉,可避過公主,直接處死。

寧芙並不知這些,她隻將全部心思放在那人的傷情上,在禦醫閉門診治期間,她吩咐下人在房間門口置了把梨木椅,又叫崔易等人退下,而後在此靜靜坐等。

過去半個多時辰,裡麵還未傳來動靜,寧芙閉了閉眸,撐頭的手腕都覺發酸,她正想起身活動活動手腳,可就在這時,抬眸間,她倏忽發現有一人影正鬼鬼祟祟的蹲守在不遠處的隱蔽牆角邊,還掩藏著半個身子不停往裡張望。

寧芙視線一定,不知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竟敢在公主府窺視,於是擰眉嚴厲道:“是何人在那?”

她一出聲,對方明顯被嚇一驚,立刻想要遁逃,寧芙早有所預料,站起身來揚聲,“站住!我手中的哨子一吹,暗衛立刻會將你拿下,不如乖乖現身,老實交代,否則被緝拿住,自有你的苦頭吃。”

這話果然起了作用,其實她也不過是拿二哥的軍哨來狐假虎威,僵持片刻,那偷窺小賊終於躡手躡腳地從一片矮叢木後低頭縮首地走出。

見其衣著穿戴,竟大醴兵營的囚服,寧芙心中立刻有所猜想,此人應也是南越之奴。

先前為了應付南越公主,她的確答應要馴服兩奴,眼前這人應當就是另一個,可寧芙不明白他為何會出現在此處,尤其從前院脫身,應當不易。

“你叫什麼名字?”

“柏青。”

問話還算容易,寧芙不由心想,這個可比裡麵那凶巴巴的要乖多了,而且看起來年紀尚小,寧芙沒覺得他會有什麼威脅,故而也並不準備立刻叫來崔易,將人拿住。

“你這般實有出逃之嫌,可想過若被發現的後果,你坦白說,來這乾什麼?”

對方抿緊唇,像是要守住什麼秘密一般,可在寧芙的緊盯不放之下,他到底臉色紅紅的艱難吐出三個字,“怕出事。”

“出什麼事?”寧芙聞言隻覺得莫名,更聽不懂他這話的意味。

柏青默了默,半響終於伸出臟兮兮的手指,直指門中方向。

寧芙順著視線看過去,又見他眼中超乎尋常的關切,不禁生疑,心想就算同伴為奴,關係較密,可同等身份的人,柏青何至於看向門內之時,眼神充滿敬畏?

正思忖不明,房門忽的從裡被打開,就見程老禦醫微佝身軀,提著醫箱緩步從內走出,麵色微凝。

寧芙立刻不再向柏青過多盤問,當下注意力迅速轉移,她提步過去,卻不想柏青似比她還要急切,兩步便衝到了最前,寧芙擰眉,不滿地咳了聲,對方這才意識到不妥,悶著臉主動退回。

寧芙沒空在這個當口去和他計較,緊忙向前詢問,“程禦醫,情況如何了?”

程老禦醫是太醫院的活招牌,如今早到了退休的年紀,卻因醫術精湛被皇帝懇請再留宮中兩年,寧芙從小到大無論有什麼病痛都是由程老看好,他每次信誓旦旦又略微自負的模樣都很讓人心安,因此,寧芙也一直最相信他。

不過,如今除出皇室中人,程老已經很少會給旁人問診,可如今卻被五公主請來屈尊降貴診治一奴,暗中的風雨自是起了些。

寧芙不管那些,眼下隻在意結果,卻沒想到這回,程太醫竟罕見的麵露難色,眉心緊蹙著,像是遇見了什麼難題,寧芙等了半響,隻聽他長長一聲歎息。

“西渝寒毒、東崇炎毒,被迫宿寄於一體,互相蠶食,逆衝血脈,更不必提那遍體的外傷,怎麼會傷得這麼重?”老太醫直直搖頭作聲。

寧芙跟著緊張起來,什麼寒毒火毒她從來沒有耳聞聽過,可見程老的嚴肅臉色也能叫她知曉這毒症的厲害程度,她看了柏青一眼,見對方一副並不意外的樣子,於是心中更生疑慮。

若非南越之主真有虐人的癖好,西渝、東崇兩國相隔萬裡之遠,他如何能同時身染上這兩種劇毒?

寧芙思量不明,隻好先問要緊的,“那他現在可有性命之危?”

“方才老臣已為他施針,強行逼出心脈毒素,危險期算是艱難度過,恢複幾日便能蘇醒,但這兩種劇毒世上並無徹底除解之法,長久存於身體,終究會油儘燈枯。老臣會開一副方子來緩釋他的毒症,但若根除……恐華醫在世亦無能為力。”

寧芙愣愣聽著這話,心裡頓時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她從來沒有自詡過自己是什麼菩薩心腸,可這回,她的確是為了救人罕見執拗了一回,但正當她以為自己終於做成了一件好事時,結果竟是成了……一場空。

心裡難免會不舒服。

“公主殿下?”

柏青的一聲敬稱將寧芙的雜亂心緒喚回,見麵前兩人一齊向自己注目,寧芙稍稍定睛,立刻麵作起掩飾。

因手邊暫找不到合適人手,她便隻好交代柏青去跟程太醫拿藥方抓藥,還叮囑他切記仔細些,之後也不理會柏青的驚詫,便提上裙,一人徑自進了屋內。

見此狀,手提醫箱,跟在程太醫身後三步兩回頭的柏青,不禁於心中長長歎息一聲,心念主子這回,應算得終於償所願些吧。

隻是可惜,當下時機又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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