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2 / 2)

公主的奴 施黛 7180 字 4個月前

韓燼並不為所動,隻低眉凝看著她,臉色鷙著,執著再問,“我,還是他?”

寧芙美眸輕眨,不明他到底介意什麼,隻感覺到他指尖源源不斷在傳著熱意,她便就這般被牽動著,不自覺依了他的話,“要你。”

畢竟柏青手底不知輕重,力道也一點不溫柔,她不想給自己憑白找罪受。

“什麼?”他故意又問一遍。

寧芙覺得阿燼實在有些壞,並不信他當真沒有聽清,於是帶惱地嗔瞪一眼作警告,而後目光旁落到彆處。

隻是她自己都不知,當下眼睫下鋪落的一小片陰影,正難擋腮色兩團下透緋的赭暈。

韓燼麵色緩和下來,也不再逗趣她,隻伸手慢慢幫她解了傷口處的紗布,又從懷裡掏出個半透的瓷瓶,接著將藥汁挨著傷痕邊緣,細細倒出,緩緩落敷。

寧芙默默觀察著他的舉動,眼下都忘了痛,“你為何要將藥瓶揣懷裡?”

他回:“溫著才有藥效,菟草不喜陰潮,被浸了根藥效便儘失了。月暈而風,礎潤知雨,我昨夜觀著天霧沉沉,便恐今朝不放晴,於是提前將草莖研磨好,留放備用。”

其實不僅如此,自他情況見好,能下榻走動後,公主府內的一應防備倒立刻運作起來,也不知這些人是得了太子的命,還是巡防校尉自作主張,自他醒後,每至夜間,府內的巡邏兵士便會不定時地無由闖進內房,例行搜翻,發現任何可疑之物,不聽分辨,直接蠻橫地沒收處置。

韓燼無意這時與他們犯衝突,故而為了藏住這藥,他是白日裡先將它研好裝瓶,夜間再仔細護在胸間入睡,這才得以存保。

眼下藥瓶遞到小公主手裡,瓶身大概還沾著他的溫。

見她握住,他心坎也不由得跟著一緊。

寧芙任由他重新包紮,空出的一手舉拿起藥瓶,又借著天光辨得其內的盈線,她發現了什麼,疑問出聲:“這裡麵還有好些,應是不止一次的吧。”

她正思量著,視線也未收回,可手腕傷處附近忽感一陣灼熱呼氣,驚得她背脊一瞬崩直,臂上雞皮疙瘩都要起。

慌然落目,就見阿燼竟低伏著身子,頭傾著隻隔半個拇指的距離,輕輕地幫她吹呼傷口。

她瞬間癢得要命。

不僅傷處。

“阿燼……”她嗓口不自覺地發緊。

他卻將她的話擋住,握著她的指,低呼的動作愈發緩柔,像是對待什麼珍視之物,隻險些,怕是他的唇就要實實擦到她腕口。

寧芙從未被人這樣對待過,當下赧意難斂,連帶腳趾都不由潺軟微蜷,幸而都在暗處,旁人察覺不到她的慌窘。

“這樣緩沒緩疼?”

吐息重重砸在她的白皙肌理,她怔愣地去看他。

卻見他神容間未有絲毫的異樣,就連眼色都未有一瞬偏移,這叫寧芙不僅眨眼困擾,心想這樣的舉動難道合宜?

奴仆侍主,不過就是尋常的殷勤。

她指尖緊了緊,故作鎮定,心道自己萬不能顯慌,在他麵前失了公主的儀態尊威,“好些了,阿燼你以後不用這樣,不是很疼。”

“分內的事。”

聽他這樣說,寧芙方鬆了口氣,原來他真的隻是伺候自己,若將他的行止對等在秋葵和冬梅身上,的確也不算越矩。

寧芙還被他牽著手,這回卻沒再覺得如芒在背,反而心裡鬆快了許多。

終於敷好做完包紮,他遲遲不放,但也沒實握,隻拉扯著她的指尖,像是有一下沒一下地在逗。

“收好藥瓶,明日後日不必來。”

“什麼?”寧芙一愣。

韓燼指了指雨簾,開口作解:“看天色,恐一連要落三日的雨,道路泥濘又侵寒,怕你會著涼。”

寧芙掂了掂手裡七成滿的藥瓶,這才恍然,“所以你才提前研好了三日的量。”

他點頭,眼神一動不動地盯看著她,“傷處好得差不多,再有三兩日估計便可痊愈,剩下的要小公主自己避人來塗,算是我怠慢。”

又叫她小公主……

聞聽到那個不尊崇的稱呼,寧芙輕輕偏頭,怪罪說:“你又不敬。”

他卻笑,眼神像是貪著什麼,聞她嗔惱,不僅不認罪反而似無意地輕刮了下她掌心,見她身顫,韓燼忍了忍才沒把人直接拽進懷裡來欺負。

當下故意惱她,“遵命,小殿下?”

寧芙抿抿唇,並不滿意,心想殿下就殿下,他為何還憑白加個黏糊糊的前綴,聽著也沒顯敬了多少,反而沒來由得叫人耳朵直犯癢。

她佯怒地抽回了手,可指尖沾帶著他的溫,麻酥酥的,搔得她心間都好不自在。

“你,你不許這樣喚……”

韓燼笑笑,順勢鬆了她的手,指腹則徒有依戀地摩挲兩下,態度轉而變得恭和。

“好,在這裡,我隻聽殿下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