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2 / 2)

不敢相信小天子的話,他的目光又順著水影去捕捉那人的視線。

偷聽著,聽著,明辭越愣住了。

原來被壓製在天子心底的低yin更加繁多,比如……他不小心挨到了那半裸的腳踝,緊接著就是一聲悶悶的“唔”,若是再不小心沿著筆直的線條,向上碰上去。

“彆動了,嘶——就是那……”

聲音猶如繈褓嬰孩含著奶的啜泣,又好似春日簷角翻著肚皮的貓。

男孩在他懷中沉默地顫抖,既不轉身,也不推開,仿佛在獨自吞咽著不適感,乖極了,默許著他的行為。

明辭越:……?

僅是幾天沒見麵,沒碰過。

不過既然聖上喜歡,需要……他不介意多給予一些。

聖上要什麼都好,要什麼都行,隻要彆就這麼丟下他。

男孩終於忍不住了,清瀝極了的嗓子嗚咽出了聲:“明辭越,朕叫你放開朕!”

與此同時,另一個聲音:“唔嗯……腿麻了,**還在嗎?”

“嘶——彆動了,碰,碰到了,就是那兒。”

“彆呀……皇叔求你了。”

明辭越:……

他低咳了幾聲,還是緊張,不肯鬆手:“聖上趴在這欄杆上乾什麼?”

他不信,不信聖上會不留戀這人間。

哪怕真的不留戀人間,至少……至少也應該留戀他的身邊。

少年理直氣壯:“趁著水位退下去了,找找朕的藥……夜明珠,就是你給朕摔下去的那顆。”

小點的聲音:“看月影,看人影把腿給看麻了是不是有點蠢。”

明辭越沒忍住,勾了下唇。

“臣替您下去找回來吧。”說著他伸手要取下背上的披風。

“好啊,你下去找。”一邊嘴硬,底下一隻小手指蜷起來,勾住了他的衣角不撒手,“去吧,朕不攔著你。”

小點的聲音:“這人也太實誠了……”

明辭越沒等那聲音說完,猛地一把扯下了大氅。

“皇叔——!”兩個聲音瞬間同步。

然而明辭越隻是退後了半步,把衣服裹了上去,“水邊夜涼,聖上多留心。”

少年驚魂未定,心跳加速,扯走衣服,捏緊在自己手心裡,冷哼一聲,心有餘悸地喘著粗氣。

水影中的目光刻意地躲了明辭越一下,發察覺到他還在半笑著凝視自己,又挺了挺胸膛回瞪回來。

天子凶道:“看什麼看,誰準你盯著朕的!就幾天沒見至於嗎?”

小點的聲音:“太糗了,社死了,怎麼每次都盯準朕出糗的時候出現……”

明辭越終於開了口,又沉默了良久,隻勉強吐出了兩個字:“至於。”

至於?明辭越說至於?紀箏的心頭微酸了一下。

“至於什麼,朕聽不懂。”他忽然發了笑,像是突然找回場麵一樣,猛地在那人懷中回轉身子,故意惡劣道:“這才幾天就如此想朕,以後還怎麼做大事,難不成還不分開了?”

“嗯,不分開。”

那聲音很輕很輕,輕得仿佛是怕驚醒睡在池底的沉魚。

明辭越幫他撥了撥落在額前的發。

用從未有過的目光凝視著他,打量著他,從眉眼到唇際。

紀箏愣了,笑還僵在嘴角,是他先動的手,撩的人,點著的火,沒人給他負責撲滅。

他大腦一陣空白。

心底突然冒出來了一句:“從此君王不早朝……”

做什麼做,還做什麼大事!

明辭越又笑了,笑的時候,唇線被拉出了弦月的弧度,映襯著月光,笑得很輕很輕。

紀箏默默把身子轉了過去。

嘴上說著不做大事,可身體還是很誠實地認真關注著水域高度,放出的過少,引不起顧家注意,起不到警示作用,放出的過多,又會淹沒農田。

明辭越在他身後道:“聖上從皇宮勻水澆灌天下桑田,千古以來未曾有過,明日百姓早起就會看到重新充盈的渠水。”

“臣替他們,先行謝過聖上。”

“這等荒唐事,你不攔著朕?”

紀箏瞥了他一眼,散漫地隨口道:“朕哪裡是為了他們,朕就是恣意妄為,蠻橫無理,為了找一珠子竟搬動百年水閘,乾擾風水地運,誰會懂得,那些朝堂上直言進諫的百官會懂得麼?”

“臣與蒼生萬民會懂得。”明辭越淡然道,“臣,以及天下百姓,與聖上同擔。”

明辭越,天下百姓,會與他同擔。

紀箏眨了眨眼,鼻頭一酸,差點沒繃住。

他沒那麼偉大,沒那麼鎮定自若,運籌帷幄,決勝千裡,引一河治萬田,他無時無刻不在害怕,心裡發怵極了,害怕後果,害怕責任,害怕弄巧成拙,害怕得要死。

此事過後,會有人咒罵他的暴虐,會有人警惕他的謀略,會有人歌頌他的功德,但唯獨沒有人知道那個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心底有多麼害怕。

隻有明辭越會知道,隻有明辭越會懂得。

一次又一次,無條件地站在他的身後。

紀箏剛想開口說什麼,他們腳下的土地猛然一陣晃動。

“聖上危險。”明辭越再一次拉近了距離,把他攏進了懷中。

知道是不遠處合閘帶來的正常震動,隻會有這一次。但紀箏不說話,也不推開,借著危機,任由他的侍衛僭越地護著他,抱著他。

他忽地就想起了之前讀過的一句話。

“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身後細細簌簌一陣響聲,明辭越好似把他的身子微微挪開,自己扶在了欄杆上,有些異樣。

紀箏凝眉,轉過了身去瞧。

隻見欄杆上一坨黑,明辭越的手就搭在黑漬一旁,俯下身子,神情認真專注極了。

“看什麼呢?”

他那麼喜潔之人,怎麼會主動碰這種東西?

明辭越瞬間收手,用長袍蓋住,遮遮掩掩道:“沒什麼。”

紀箏好奇:“朕命令你有話直說。”

明辭越啞聲了,沉默地佇立著。

“又背著朕偷偷摸摸做了什麼?”明辭越越要攔,他就越擔心,心頭猛然閃過不詳的念頭,一把推開明辭越的手,“朕自己看!”

謔。

小皇帝的遺詔。

歪歪扭扭的字跡格外醒目,“明月品行端……”劃掉。

“皇叔品行端……”劃掉。

“明辭越品行端正。”

那些劃的淩亂線條完全沒起到遮掩效果,不僅沒掩蓋住字跡,反而像是劃重點一般,突兀標出了“明月”“皇叔”幾個字樣。

紀箏瞠目結舌,耳朵尖在冷風中一陣滾熱一陣冰涼。

脖子僵直地抻在半空,呆呆地不敢轉過去頭去。

生怕明辭越的下一句話就是,“聖上又是背著臣偷偷摸摸做過了什麼。”

“還看麼?”

低沉的聲音han住了耳尖,沿著敏.感的耳廓,遊走,沒入,鑽進其中。

作者有話要說:  這大約就是傳說中的,耳朵懷孕了!!!小皇帝遺詔指路前文第一章,哈哈哈終於用上它了!

啊關於那條帶子,我是真沒想到,一條純潔清白的帶子,啊人家皇叔用來擋眼睛的帶子,評論你們都想給小皇帝係哪?!能係那嗎?!!!

不過……嘿嘿嘿真香,係哪都香,係小皇帝身上就香,一帶多用,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