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臻不似白靜兒，他是萬萬不會用這樣的話來糊弄自己的。
他說不久人世，那就是真的不久人世了。
常戚戚扶撫上了心口，那裡有些微微撕痛。坐在秋千上的常戚戚弓起了身子。
“姑姑怎麼了？”常臻見此，趕緊問道。
想要去把常戚戚的脈搏，卻被常戚戚擺擺手擋開，“無事。”她說著，忍住心口的撕痛，坐直了身子，“給我蕩起來。”
常臻看了看常戚戚臉色，見她似乎真的沒有大礙。便應聲道：“好。”語畢，推著秋千的手用力。
緩緩蕩著的秋千揚起，又落下。
再高高地揚起，又落下。秋千越來越高，直到幾乎越過牆頭。牆那邊的景致映入常戚戚的眼中。櫻花樹下底下，那個小胖子安安靜靜地掃著地。
垂花門後的遊廊裡來來回回走著人，有王府中的下人，有各家來探望的官人。
再遠些，是後宅院。可是後宅院之後，隻能看到琉璃瓦，卻是再看不到裡頭的景致了。
“再高些。”常戚戚說道。
常臻應聲，將秋千蕩得更高了。
“再高些。”常戚戚又道。
秋千應聲而起，已經快飛起來了。
可是還是看不到晉王府裡更遠的地方了。
一起，一落。常戚戚閉上了眼睛。是真的看不到。
好一會兒，秋千落下。
“姑姑去嗎？”常臻拉住了秋千的繩子。
“再說罷。”常戚戚說道，“你回去歇著吧，我再想想。”
“好。”常臻應聲，退了出去。
惜月轉頭，看著走出去的常臻，回頭看著常戚戚欲言又止。
常戚戚背著惜月，自是看不到惜月的不對勁。
考慮一會兒，惜月終究是沒有說出來的。
晉王府那一家，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就算是好東西，在皇權的明爭暗奪中也不乾淨了。
娘子還是少接觸的好。反正娘子去了也沒甚用。該死還是要死。
惜月撇了撇嘴。
常臻走後，常戚戚發起了呆。
院子裡花枝輕顫，青鳥落在牆下的桂花枝上。拍拍翅膀又飛走。
正發著呆，聽到傳話的丫鬟過來了，“娘子，晉王殿下身邊的春生哥哥來了。”
“春生？他來作何？”常戚戚問道。
“沒說，隻說要求見娘子。”小丫鬟回道。
常戚戚回頭，“讓他進來罷。”
“是。”小丫鬟應聲出去了。片刻之後，春生被人帶進了院子裡。看到常戚戚，他三步並作兩步跨了過來，“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求七娘子去見見我家王爺吧！”他說道，直接朝著青石板的地磚上“砰砰砰”地磕起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