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的睫毛將她的眼睛遮在了陰影裡頭。
“七七，你到底怎麼了？”卿安看著她的樣子，風一吹就會倒下的感覺。讓他心裡忐忑不安。
“當真、無事。”常戚戚斷斷續續地說道，睜開了眼睛。目光直直地看向了對麵的船篷上，“這裡頭都看不到元日的景色。”她虛弱地開口。
“你想要看嗎？”卿安低聲問。撩著常戚戚額邊的碎發，彆在了她的耳後。
“嗯。”常戚戚應聲。聲音將落，身子就被人打橫抱起。
一轉，走到了舟子的甲板上。放了下來。
船夫在另一頭劃著舟子。常戚戚依偎著卿安坐在另一頭。兩隻腳放出了舟子外，腳下，便是在夜裡泛著
粼粼波光的雍河河水。
涼氣從腳下傳來，常戚戚吃力地睜著眼睛看著那滿湖的光亮。
隻是透過那目光看到的，竟沒有往日的美好，而是多了一次昏黃。似乎有些看不清。
她眨了眨眼。
卿安靜靜地坐在她身邊，將她摟在懷裡。軟軟的身子貼在他的懷裡，乖巧極了。
舟子晃蕩到了河中央，河裡星光滿船。
醉後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壓星河。
“要是我們一直這樣就好了。”卿安也看著裝滿星辰的雍河，不遠處也有許多船舫。旁邊有歌聲和琵琶聲傳來。
常戚戚聽著卿安的話，眼睛彎了彎。
“是啊，一直這樣就好了。”她說道。隻可惜，不能一直這樣了。他沒有時間了。
卿安聽著常戚戚的話，臉上煥起神采，“七七你的意思…是願意跟我一起嗎？”
常戚戚抿著唇，沒有說話。她閉起了眼睛。
聽不到常戚戚的回應，卿安有些急，心裡也惴惴。他不敢追問，怕聽到的是自己不想聽的話。
腦子裡想到卿安的命，常戚戚情不自禁地問道：“殿下，若是我死了，你怎麼辦？”
卿安沒想到七七會突然問出這樣一個奇怪的問題。顯示一愣，才回道：“那不可以。上黃泉下碧落，也要將你找回來。”
常戚戚無力地笑起，“你知曉黃泉碧落怎麼去？”
卿安蹙眉，麵色擔憂地看著常戚戚。他不知她為何突然問起這樣的話。
“若是讓殿下一條命，換我一條，可願意？”常戚戚又問。聲音低的一出口，就被河風吹散了。
隻是卿安還是聽到了。“彆說一條命，就是下輩子，下下輩子，全給你換這一條都會的。”卿安鄭重而認真地說道。語畢，他警惕地看著常戚戚，“你作何突然這樣問？還有，你今兒身子這般模樣，到底是怎麼了？當真是喝了藥的緣故？”
“嗯。”常戚戚應聲，轉頭，看著卿安笑了笑。這笑容因為無力，有些讓人心疼，“你看，你都能為我
做到這一步，我卻不能。一點兒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