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你怎麼那麼傻啊！”惜月跪在床邊立時嚎啕起來，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下，“娘子又知不知道你對我們來說多重要？！娘子啊，你怎麼那麼傻啊！！”
惜月說道，又恨又氣，泣不成聲。
常戚戚竭力地偏頭，看著床邊跪著的惜月。
“我知道。”常戚戚想要伸手摸摸惜月的臉，但是卻怎麼也抬不起手，“所以我說，我說，不怪你。”
惜月捂著臉，哭得肝腸寸斷。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在指縫間不停傾瀉而出。哽咽地說不出話來。
“娘子既然知道，怎麼還糊塗之詞！”閭丘氏狠狠地剁了一下腳。她是真的氣，“娘子沒了這滴精血，一旦遇到了危險，那就是魂魄都沒有了的。那人是凡人，死後入輪回之道，就算這一世死了，還有下一世。下一世死了，還有下下輪回！”
常戚戚張了張嘴想要說話。
可是她真的說不出來話了。一點兒也說不出來了。就好像這嘴巴和喉嚨不適自己的一樣。
隻能緩緩地看著自己天青色帳子上繡著的青鳥。
是啊，他本可以入輪回之道。還有下一世，還有下下一世。還有無數的輪回。
可是，他的下一世，下下一世，還有那無數次的輪回時間。卻沒了自己了。
常戚戚閉上眼，清晰地感覺著體內的氣息在慢慢消散。
死氣在慢慢消散，自己本身的巫氣也在慢慢消散。
閭丘婆婆說過，精血不僅可以保命。還決定了巫主的巫術的高低。一滴精血，那以後自己定然是個廢物了吧。
哎，罷了。反正自己也當了一輩子廢物。
不多往後的那些日子。
閭丘氏已經不知道說什麼了。她還是覺得娘子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精血有多重要。那一滴意味著什麼。
在說什麼，如今也是於事無補的了。
說出來都是氣。
她將手裡的拐杖杵了又杵。想要發火，看著惜月哭得死去活來的樣子也下不了手了。
其實惜月也無辜，一個人再怎麼想要護住主子，也護不住自己想要死的主子。
閭丘氏連聲歎著氣出了去。
惜月哭倒在常戚戚床邊。她多希望娘子用自己的命啊。
若是知道娘子非救不可，那就用自己的命也行啊。她死不足惜，可是娘子怎麼能用自己的精血的呢。
那是最後一滴了。
這一滴沒了，娘子往後跟常人就沒了區彆啊。甚至不如凡人。一死，再無生。
“惜月姐姐，”外頭的小丫頭打著簾子走了進來，
小心翼翼地看著泣不成聲的惜月，“那個，隔壁的夏生哥哥來了，他說”
“讓他滾！”惜月回頭怒道。
“是是是。”那小丫鬟趕緊應聲，疾步跑了出去。
“惜月姐姐，法長讓您過去一趟。”小丫鬟走了出去不一會兒，有走了回來。
惜月抬頭看向那小丫鬟，抹了一把眼淚，“法長有什麼事？”
小丫鬟搖頭，“奴婢也不知，隻說讓你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