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剛好崔盈語旁邊還有個位置,常戚戚本不打算坐那兒。隻是卿尤不知道她跟崔盈語之間的齟齬,先一步將魚簍子替常戚戚放在了崔盈語旁邊的空位上。
滿地的人,常戚戚一眼掃過去,也沒見哪裡有空位。這會兒大家都先坐下來了。
也不再多想,懶得去找其他的。常戚戚便順著卿尤放魚簍子的地方,坐了下去。
正是崔盈語的旁邊。
“東西看好了,剛剛咱們的獵物已經比完了。待會兒女眷這邊也有比獵物的,我在父皇跟前提一嘴。”卿尤蹲著,跟盤腿跽坐著的常戚戚等高。
“你這東西,肯定能得大賞!”卿尤說道。
常戚戚點頭,“我曉得了。”
看著卿尤離去,女眷這邊一眾人才收了做禮的姿勢。崔盈語目光陰沉地掃過常戚戚身旁放著的魚簍子。陰沉從目光裡一閃而過。
卿尤過去的之後,坐到了卿安的上手座,明成帝的下手。
“最近瞧見,跟七七關係倒是融洽了許多?”明成帝說道,看不出麵上的情緒是好是壞。
卿尤心中一淩。
從來都是上位者,宮中摸爬滾打這麼多年,他也不是傻子。
就算是傻子,身邊賢才聚集,就是個石頭也被他們磨成了珠玉。他深知自己天賦不如卿安,也不似卿安聰慧。
但在天子前這麼多年,也不是個木訥的。
於是明成帝這樣一問,他心裡就淩厲起來。
自己是宮中嫡長子,按嫡按長自己都該是儲君。這多年,父皇卻一直沒有立自己為儲君。
因為他還很年輕。
自己一旦立了儲君,整個天下都知道自己以後是下一任皇帝是板上釘釘的事。
朝堂的偏斜,新君的擁護,對於天子,都是不想要看到的。
所以四皇子晉王,是留在京城中與他抗衡的棋子。卿尤一邊需要掩其鋒芒回避天子的目光,一邊又不得不露其鋒芒來應對卿安。在這謀鬥中他一直尋找著平衡。
若是常戚戚嫁給他,就打破了這個平衡。
之前一直想要常戚戚嫁給他,那是因為一旦常戚戚嫁給了他,朝廷的權利大大傾斜,他也就不需要去忌憚誰了。
甚至是天子。
但若是常戚戚不嫁給他,常家沒有站在他這邊,以他目前的勢力,跟天子對上就是自斷臂膀的引火索。
念頭在腦中一過,一瞬間卿尤想了許多。
“父皇說得是,最近跟七七之間融洽了些許。”卿尤頓了頓,過了會兒,便恭敬地回道。
“前不久還見你們倆爭執,一見到就針尖對麥芒。怎麼如今說好了?”明成帝問道,語氣帶著微微的驚訝。
卿尤聞言,歎了口氣,“小時候不懂事。如今聽七七說不久就要離開了,以前小孩子的恩怨也就沒了。從小一起長大的就那幾個。以後離去,也不知什麼時候見到,有沒有什麼大仇恨。”
明成帝一直麵無表情的臉上有了裂痕,他看著卿尤,一挑眉,“她要離開長安?你聽誰說的?”
卿尤臉上冒出比明成帝還驚訝的模樣,“父皇不知?七七說的啊。”
明成帝沒有說自己知是不知,“她自個兒說的?”他隻是反問道。
卿尤篤定地點點頭,“是啊,七七自己說的。”
明成帝目光掃過宴席所在的一片,也從常戚戚頭上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