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清的突然回京是在姚品嫻的意料之中的, 不過,突然聽到自己母親提起這個人,姚品嫻還是略愣了下。
書裡的沈寒清, 差不多就是這個時間回京的, 並不意外。但可能這些日子她有些居安不思危了,有些樂得過於忘形,故而忘記了這麼大一號人物的存在。
說起來,她和沈寒清也算是舊識的。當年他還是個窮書生時,得她父親賞識,有寄住在姚府一段時間過。
她的父親於他來說, 算有知遇之恩。所以, 他如今一飛黃騰達回了京後, 就去拜見了她父親。
當然,也可能拜見她父親不是主要原因,打著這個旗號去見某人、旁敲側擊打探某人的情況,才是他登姚家門的最主要原因。
該來的躲不了, 逃避是沒有用的。隻是可惜了,她才休息調養一個多月而已, 就又要進入到備戰狀態了。
但換個角度想想也是好事兒, 至少, 又可以賺壽命值了不是嘛?
“沈公子女兒當然還記得的, 想當年他赴京趕考時, 有在家中借住一陣。父親賞識他學問做得好, 還讓他在家族學堂給我們上過課。”姚品嫻三言兩語簡單概括了下沈寒清和姚家的淵源, 而後又問母親,“這回他調值回京,又登門拜訪, 母親也見到他了?”
若是母親也見到的話,她想從母親這裡探取一些有關沈寒清的情況。知彼知己,方能百戰百勝。
但裴氏卻搖頭:“老爺在外院接待的他,我沒去。聽你爹說,幾年不見,他如今倒是與從前大不一樣了。”
姚品嫻說:“從前他是一個一窮二白的書生,一心就想著讀書和考取功名,沒錢沒勢,說話行事自然低調許多。而如今,他官場浸染多年,肯定自有威嚴在。”
沈寒清如今變成什麼樣,裴氏倒不甚在意。隻是想著丈夫的那副巴結奉承樣,她總覺得瞧不上眼。
“他一回京就官拜正三品的京兆尹,可把你父親給高興壞了。又是讓安排上好的酒宴,又是沐浴更衣焚香……重視得不得了。就是從前王爺造訪姚家,也沒見他這樣過。”
知道母親是氣父親做得太過了,她不由笑了起來。
“這不一樣。”姚品嫻對她這個爹還是很了解的,一心就想往上爬,沒有一點身為文人的清高,老混成了官場上的老油子。
“王爺是他女婿,隻要女兒沒和他徹底鬨掰掉,王爺和他的這層翁婿關係就變不了。但這位沈大人卻不一樣。雖說當年寄住在姚家過,可說起來,也不算什麼特大的恩情。而且,人家當年住在姚家也沒有白吃白住,有在家族學堂授過課,算是抵了。如今他風風光光回京,年紀輕輕就官居正三品,日後肯定前途無量。”
“幾年之內,他官升得這樣快,肯定是很得聖上心意。父親若與他交情好了,關鍵時刻,這位沈大人自會提攜他一二。可能也不必做什麼,隻需在聖上跟前美言幾句,就夠父親忙忙碌碌折騰一兩年的了。”
“王爺……王爺中正耿直,行事都在規則之內。他自己都最惡徇私枉法之人,又能給父親多少提攜?何況,父親心裡清楚,他在王爺心中並不重要。”
裴氏一臉的一言難儘的表情:“他如此折騰周旋,費儘心力,可彆回頭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姚品嫻卻皺起眉頭來。
沈寒清和魏王是天生的敵人,在書中,因著一個姚品妍,沈寒清幾乎算是處處與王爺作對。而如今,她這個魏王原配沒死,沈寒清亂吃醋的理由不在了,可因著她和姚品妍的關係,想來沈寒清對魏王府仍是沒什麼好感的。
在書中,王爺這個男二根本並不在意沈寒清這個男主,他心中隻有家國天下。隻是不知道,如今若是沈寒清針對她這個魏王妃的話,王爺會怎麼做。
會依然不屑一顧,還是會幫她。
沈寒清的突然回京,實實在在的影響了姚品嫻的心情。加上這些日子來她也實在太累,故而就越發堅定了今日要罷課偷懶的想法。
所以,王爺回府前,她就裝上了。
懶懶躺在窗下榻上,一副沒什麼精神的樣子。婢子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進來探探她額頭,問她要不要喚府醫來看看。
“沒什麼事,就是這些日子累著了,疲乏。”姚品嫻忙阻攔。
她怎麼敢讓婢子叫了府醫來給她號脈?她如今這具身子,健如蠻牛,好得很。難道要府醫過來,力證她是在裝病嗎?
婢子見主子也沒有發燒發熱,故而就聽了她的話。
魏王回府時,聽前院的人說王妃沒去馬場,他則也直接來了後院。
魏王踏進內寢時,姚品嫻還躺著。瞧見他人來,她裝模作樣掙紮著要起來。
魏王卻率先一步坐去了榻沿,挨在了她身邊,側身看著人問:“王妃不舒服?”
“這些日子實在太累了,今兒想偷個閒。”她從原本的完全躺著,到半坐起了身子來,身子主動朝男人靠過去,用頗有些撒嬌的語氣懇求,“王爺,您就心疼心疼臣妾這個嬌嬌妻吧,臣妾實在不行了。”
一般能說自己不行的,說明還行。而真不行的,早被抬出去了。
不過,畢竟不是在營中,她也不是他的兵。若真不想學了,他也不會逼迫她。
所以,魏王說:“今日不學就不學了,你好好休息,等哪日想學了,再和本王說。”
“臣妾多謝王爺厚愛。”姚品嫻突然精神起來,她不裝了。
姚品嫻聰明,當然知道王爺早看出來她是裝了。所以,若她這會兒再裝下去,反倒顯得生分。
姚品嫻身子朝他身上靠過去後就沒再挪開,既這會兒夫妻二人有空說話,姚品嫻不免要提起今日母親來過府上的事。
內宅的事魏王不怎麼管,若嶽母能常來府上陪王妃,他覺得是好事。
所以,魏王有和裴氏說過,準她隨時可登魏王府的門,無需報備。
“那你們可說了什麼?”他直接問。
魏王知道,憑他如今對王妃的了解,若不是有什麼話要說,王妃是不會特意提起這事兒的。
見王爺話說的直接,姚品嫻則會心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