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猶憐草木青(27)(1 / 2)

繼室 枝呦九 14464 字 10個月前

越王把過去傷心的事情都想了一遍才忍住沒笑。

越王忍笑把刕鶴春送出了門。

刕鶴春知曉他的德行,還白著臉特意叮囑,“無功,還望你幫我保守秘密。”

彆什麼事情都跟越王妃說。這事情傳出去,他就沒臉在京都活了。

越王鄭重點頭。

越王大笑著回去把事情告訴了越王妃。

越王妃跟著一起笑。

笑過之後就開始惆悵,替折綰不值起來,“這難道還要瞞著她?可憐見的,若真是如此,便難以有孕,我肯定要告訴她的。”

越王:“還是等刕鶴春診脈之後再說吧,不然白白擔心。”

越王妃到底沒忍住,罵了一句,“英國公夫人之前還在外頭說阿琰生不出孩子呢——好嘛,他若是這般的情況,阿琰能生下川哥兒簡直是他家積了八輩子福氣得來的。”

她低聲道:“還去了一條命——這實在是不值得。”

越王:“是這個道理。”

但看了人家一場笑話,替人辦事的時候也耐心了些,越王親自寫信給冀州一個自小喜歡研討此病狀的好友,“其人子嗣艱難,膝下隻一子,恐是天生精氣不足,還望來京診看。”

他寫完信當場寄出去,又讓人去英國公府報信,“就跟刕大人說,一來一往費時間,怕是要十日左右才有決斷。”

小廝轉身要走,卻被越王妃喊住,“跟刕少夫人說也是一般的。”

越王無所謂,“也行。看見誰就跟誰說。”

反正遲早是要知曉的。

刕鶴春此時在外頭喝悶酒,隻有折綰在家裡侍弄花草。聽聞越王府裡來了人,以為是越王妃有什麼事情,連忙叫人進來。

小廝就把越王的話說了一遍。但此話無頭無尾,聽得折綰愣了愣,而後好半晌才明白過來是什麼意思。

等人走了,她嗤笑一聲,拿起剪刀開始修剪花枝。

——刕鶴春竟然去找了越王求醫。

為什麼不找英國公和趙氏呢?他們不是更可靠麼?

不告訴趙氏她還能理解,刕鶴春可能是怕她嘮叨哭鬨。但英國公卻是他崇敬和信任的,怎麼也不肯說一說?

她哢嚓一下,剪掉一枝迎春花的葉子,將花插進花瓶裡,跟萱月道:“送去前頭給瑩姐兒他們放在學堂的角落裡。”

萱月哎了一聲,走到門口跟墨月道:“少夫人說今日周掌櫃和素膳姐姐會來一趟,素膳姐姐上回答應給我帶燒鵝吃。”

墨月笑著道:“知曉了,快去吧,若是她們來了你不在,我就幫你把燒鵝熱上。”

萱月捧著花瓶快活往前院去。她剛走,周掌櫃和素膳真到了。

墨月趕緊過去迎,“少夫人早就等著呢。”

素膳給墨月帶了幾盒鋪子裡麵新出來的胭脂,“你給她們都分分。”

墨月笑著收下:“上回的還沒有用完。”

素膳:“那就留著送人,總是有用處的。你如今替我伺候少夫人,我肯定要對你好。”

墨月覺得素膳待人真是掏心掏肺,怪不得那麼多人歡喜她的性子。

周掌櫃已經快步往前麵去了,她特意慢一步拉著素膳小聲道:“大少爺和少夫人最近肯定是吵架了。”

素膳詫異,“像以前那樣麼?”

墨月:“不是,這回不一樣。”

她怕少夫人有什麼話不好跟自己說,便跟素膳道:“少夫人看著是沒什麼,但我又怕她是有苦楚無人傾訴,便想來想去,還是要告訴你。”

素膳感激她:“墨月,下回我還給你帶胭脂。”

墨月笑起來,“大家都是為了少夫人好。”

素膳心裡沉甸甸的。她在外頭揚了會笑臉才敢進屋。果然一進去就被姑娘問:“怎麼磨嘰半天?”

素膳:“我給墨月帶了些胭脂水粉,告訴她怎麼用呢。”

素膳也開始描眉畫眼了。折綰最開始給她擦胭脂,她怎麼都不肯。好不容易逼著抹了一層紅色的口脂,嘴巴便被她捂了半天不給人看。

她覺得自己膚色不白,塗抹妝容反而奇怪,很是不好意思。直到自己做胭脂生意了,她才動了心思,無奈的道:“我總不能不懂吧?那以後彆人怎麼買我的東西?”

她自己不用,彆人就更不會買她的了。人都是被逼出來的。日子一久,便越用越熟悉,連什麼發髻該怎麼用妝都知曉了。

她道:“這裡麵的門道多,我便跟墨月好好說了說。”

折綰拉著她坐下,“是是是,如今你頂頂厲害——這衣裳也搭得好看。”

素膳的衣裳也是自家鋪子裡的,用的緙絲手藝,纏繞出一枝盛開的桂花在袖子上,整個人顯得素雅貴氣。

她跟折綰道:“外頭的人先敬羅裳後敬人,我出去談生意還要戴姑娘給我的金首飾才行。但凡你弱一點,他們就覺得我好欺負。”

折綰聽了直笑,叫墨月進來,開了箱籠又給她拿了好幾套頭麵。不僅有金子的,還有銀的,瑪瑙,點翠,應有儘有。

周掌櫃都說折綰在養閨女一般。她習以為常,等她們說得差不多了才喝口茶繼續道:“主家送信來說,之前仿咱們的那家鋪子找到背後的人了?”

折綰點頭,“是。”

她稀奇的道:“是慶國公家的四少夫人。”

周掌櫃:“主家跟她可是有什麼嫌隙?”

折綰搖了搖頭,“沒有,我跟慶國公夫人相識,但跟她家的少夫人們都不太熟悉。”

這就是常年跟老夫人夫人們打交道的好處和壞處了。她認識的大多是年長者。但因跟年長者好,她們的女兒和媳婦也要給她幾分麵子。

折綰:“先讓她這般跟著學吧,還是要給慶國公夫人麵子的。我明日找到機會跟慶國公夫人打聽打聽再說。”

周掌櫃:“主家放心,我還沒開始動手還擊呢。”

折綰笑了笑:“即便有小摩擦

也不要緊,雖然是慶國公府,普通人家怕對上出事,但咱們不怕。”

周掌櫃就知曉她的意思了,也笑著道:“放心,咱們吃不了虧。”

又說起從慈幼院裡麵挑來的小姑娘們。周掌櫃:“都改了名字,素膳取的。”

折綰好奇,“是麼?都是些什麼名字?”

素膳臉紅起來,“人太多了,我便用了現成的花名。”

折綰:“光是牡丹就有幾十個名字呢,魏紫,姚黃……”

素膳:“是,我把名字都寫好放在竹筒裡麵讓她們去拋,拋出哪個就要哪個。”

這倒是個好辦法。

等兩人要走的時候,墨月去送,素膳小聲跟她道:“沒事兒,姑娘一點也沒有擱在心上,應該不是大事。”

墨月鬆了一口氣,給她送自己做的手帕,“你和蟬月都有。”

刕鶴春晚間才回來。他一身的酒氣,鬆亭扶著他進來,小聲道:“少夫人,大少爺醉得不省人事。”

折綰:“放在榻上。”

鬆亭:“是。”

他出去叫人熬醒酒湯和準備熱水了。

折綰用帕子擋住鼻子過去,“醒醒。”

刕鶴春不動彈,猶如死魚。

折綰伸出腳踢了踢他,“醒醒。”

刕鶴春翻個身繼續躺著,好像千年老屍。

折綰便退了一步,“越王下午派人來了。”

刕鶴春一個鯉魚打挺。

從榻上摔下來了。

折綰嗤笑一聲,“哦?還醒著?”

刕鶴春臉上紅透了,也不知道是羞惱還是喝酒喝的。

他試探性的問,“越王說什麼了?”

折綰:“隻讓小廝捎帶了一句話。”

“什麼話?”

“說什麼事情,要十日左右才有決斷。”

刕鶴春冷靜下來。他不敢讓折綰知曉此事。這事情還沒有定下呢。

他深吸一口氣,“我知曉了。”

他又有些緊張。他生怕折綰繼續追問下去,道:“我還有事情,我先走了。”

他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半點不敢停。

但再是隱瞞,再是惱怒,當十日之後越王的好友來了京都,給他把脈之後,還是說出了他不願意聽見的事實。

“你這是……生來應該就不怎麼好,後麵也沒有好好養,這才子嗣艱難。”

刕鶴春麵如土色,第一個念頭還是質疑,“你確定麼?”

大夫姓鄭,是個三十多歲的人,聞言很是不高興,“我還沒有診錯過。”

他道:“你這脈象確實是精氣不足之像。”

越王在一邊不由得說:“川哥兒出生就艱難得很——你家三弟也是如此吧?後頭再沒有子嗣,我看啊,就是你家裡都是如此。”

這話說得半點沒留情麵。刕鶴春一張臉漲紅起來,憋了半晌,到底什麼話都沒有說,隻看向鄭大夫,“那——那能好

嗎?”

鄭大夫:“好不好的,這種事情說不定的。”

刕鶴春深吸一口氣,“還望大夫救我。”

鄭大夫:“先吃些藥吧。”

刕鶴春頹然的坐在屋子裡,越王想走又不敢走——他想要告訴越王妃去。

但到底顧及刕鶴春的臉麵,隻好乾巴巴的陪坐在一邊,“你打算怎麼辦?”

刕鶴春捂住臉,“肯定要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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