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舒坦是嗎?今兒我就找點事給你做。免得你一天到晚地閒著,心裡生鬼。”
東耳房裡,吉安被吵鬨聲驚醒,拽了件長襖穿上便出屋了。廚房門口,吉誠兩口子也隻披著棉袍。洪氏裹著欣欣的小被子隨吉安之後,來到廚房外,伸頭往裡張望。
廚房裡,吉孟氏罵罵咧咧:“我讓你作,老娘今天也不跟你客氣了。反正無論我怎麼忍,外頭都罵我是惡婆婆。既然這樣,我乾脆把惡婆婆的名做實了,也算是沒辜負你費的心思。”
拿了大簸箕,扔到地上。到灶膛裡扒出一畚箕灰倒進簸箕裡。然後開了櫥櫃,拎出一小口袋黃豆,往灰裡一混。拉過跟來跪在一旁低泣的黃氏,摁進灰裡。
“挑,從今天開始,你萬事不要做,就在這給我挑豆子。”
跟她鬨!吉孟氏被氣得快沒了半條命,雙手叉腰,大喘著氣。吉欣然趕來時,她娘才把頭從灰裡抬起來。臉上有淚,草灰黏了一臉,就這樣竟還在抽泣。
“娘……”
吉欣然撲過去,將人抱住,也跟著哭了起來。看著這一屋子,吉誠陰沉著臉,正好他大兒在身後,回頭就指向院門:“去縣裡把你三叔叫回來,家裡婆娘這麼鬨,他也彆讀什麼聖賢書了。”
“不要啊,”黃氏哭嚷著挪膝向門口撲去:“大哥,不要啊。我知道錯了。再過幾月,相公就要鄉試了……”
朱氏窩火:“他三嬸,家裡沒人怎麼你,你一大早地跪在娘門口,是存了心要嚇娘啊?有你這麼當兒媳婦的嗎?”瞧她這樣,真的是晦氣死了。
“三嫂,既然清楚三哥快要鄉試,就當一切以他的前程為重。”吉安看著黃氏,心裡莫名生疑竇:“孝居百行之先,你以為三哥後院若沾上不孝之名,他還能繼續科舉?”
“沒……沒有,”黃氏慌忙搖頭,挪膝轉過身,麵向吉孟氏:“我沒有要嚇娘,我真的沒有要嚇娘的心思。相公私在外搞營生,娘生了大氣,夫妻一體,我我想求娘原諒。娘……”
吉安蹙眉:“原諒?”
“相公不得已的,他那麼做也是為了家中能和睦。不患寡而患不均,科舉花用大,他不能讓家裡一直偏著他。”黃氏痛哭,可憐巴巴地仰望著婆婆。
“彆在這咬文,”洪氏聽出音了:“你把話說清楚,誰患不均了?這家裡除了你三房會折騰,還有誰跟誰鬨過?”
吉安吐了口氣,笑了:“三嫂,原來你和三哥心裡頭都清楚,家裡一直在偏著你們。那我可就放心了。”冷眼瞧著那人,“如果僅是擔心大哥二哥會因此不忿,進而對三哥心生怨氣,這事好解決。
今兒大哥大嫂都在,二哥雖不在但二嫂和信宜在。你給他們句承諾,待他日三哥騰達,必定十倍、百倍地回報爹娘與兩個兄長,否則此生仕途無望。”
聞言,黃氏一愣,竟忘了哭。吉欣然詫異,扭頭望向小姑。其臉上雖有淺淺笑意,但眼波平靜。此刻她看她們,就像是在看戲台上的醜角。
吉安不避吉欣然的目光,又言道:“夫妻一體,三哥又那般愛重三嫂。你給的承諾,想來大哥大嫂、二嫂信宜都會信。”
拐了下邊上的二弟妹,朱氏附和:“她三嬸,你說,我們都聽著,肯定一字不漏地把你說的話銘記在心。”
“三弟妹,原是二嫂我誤會你跟三弟了。一直以來,我還以為三弟被養慣了,不會念爹娘恩,兄弟情呢?是嫂子心眼小,我跟你賠不是。你說,我跟我大兒子聽著。”
洪氏有點子佩服小妹了,到底是爹娘精養著的,心思就比她這憨婦要周全。
看黃氏被架在那,閉口不言。吉孟氏心裡火都衝上了鼻頭,抬腿一腳蹬開她,怒步出了廚房。
吉忠明背手站在正屋門口,淡看鬨的這一出,對之前猜測更是多了兩分確定。黃氏鬨老妻,就是故意的。隻是今天的情況,出乎了她的意料。以往家裡每有不平,村裡都會起陣風。這回,他倒要看看會吹什麼風?
廚房裡,黃氏被蹬得摔在地上,久久不動。吉欣然回過神,驚呼:“娘……”
杵在門口的吉安,沒有上前。她娘也是有心了,沒這一腳,黃氏可糊弄不過去。
轉身準備離開,隻腳後跟才抬起又落下。她知道之前莫名生的那股疑惑在於哪了。書裡吉家未分家時,黃氏懦弱得像隻包子,任人拿捏,遇欺也從不還擊。吉欣然重生歸來後,黃氏在她的“引導”下,漸漸有了脾氣。
分家後,她更是一夜成長。隨吉彥到書院生活,家裡家外也是麵麵俱到。
回頭看向被吉欣然抱著掐人中的婦人,吉安斂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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