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 59 章(2 / 2)

“今兒您也瞧見翰林院來這的那幾個了,幾乎全向著朱正傾。徐誌已被迫外放,楚陌人單勢薄,就算心智極高,也未必頂得住。有江崇清分擔稍稍,兩人聯手說不定還能拉下誰。”

“你想得美。”皇帝氣哼一聲:“但願他彆枉費了你這番好意。”

景易笑了:“兒子可沒您氣性大。若他敢辜負,兒子就送他去邊陲小城當個芝麻縣官,磨搓到死,絕不會放他自由。”

氣漸漸順了,皇帝輕呼:“隨你吧,反正朕也用不著他們。”

往地上一跪,景易斂緊雙目:“您何必說這喪氣話,兒子還需您領著曆練幾年……”

抬手打斷他,皇帝笑道:“你還是彆做這夢了。”童穩每十日送一粒藥來,他服了難受一時,之後精神雖好,但心裡清醒得很。他現在就是一盞油燈,燈油燒光了,也就沒了。

“父皇,”景易眼眶濕了。

“楚陌能用。”皇帝老眼精光外露:“昨日殿試結束,他急急回府,這是心有所係。你曾伯祖看上的人,必是同他一般心誌堅定,愛之不渝。聽朕一句,日後他若強勢了,彆賜美色予他。”

當然,景易恨不得楚陌妻子再出息些,哄得他一輩子隻守著一美過。

被這兩父子惦記著的楚陌,此刻正幫著吉安丈量內室。吉安想給書房、內室、茶室鋪上木地板:“毯子幾天洗一回,太費事了。而且常洗,晾曬不夠還容易壞。”

“板要切割正,打磨得沒有倒刺。”楚陌覺媳婦的想法挺好,內室鋪好,以後在屋裡穿襪子就行了。有了孩…小後代,在地上滾,也不會臟兮兮。

“安安,你會像永寧侯世子夫人那般打小後代嗎?”

棍棒教育?吉安直搖頭:“那不適合我,我會嘗試著溝通。”而且他領的娃,追趕起來,肯定很費勁兒。

楚陌想了想:“溝通不順,也是可以揍兩下屁股。”小時,太爺沒打過他。但練功那會,被老和尚打過。問話不答,一腳踹屁股上。喊名不應,又是一腳。十歲之後,以切磋為名,他更是沒少被打。隻打著打著,老和尚就打不著他了。

“兒子還行,要是閨女呢?”吉安見楚陌手下頓住,不由笑了。

閨女?楚陌腦子裡是小小一團粉嫩的女娃,臉模子照著吉安畫,眉眼漸漸柔和,抿了抿唇,想了想鄭重道:“閨女也我教,要學內家功夫。等打過我了,她就可以出嫁了。”

這位大老爺在說什麼?吉安忍不住笑出了聲,她也是上個月才摸清他那一掌震碎外衫的是什功夫?

內家功夫,也就是練內勁的,沒有具體名。跟武俠裡的內功概念差不多,但這裡沒什麼吸星大法,強灌內勁等等。

“照你這樣,哪天我要真生了閨女,也不用費心思備嫁妝了。她哪有出嫁的機會?”

楚陌很認真:“可以被聘禮,招贅。”這樣更好,就在他眼皮子底下。

這個話題不能再繼續了。吉安見他量好做了記錄,立馬拉他往小書房:“方管事說狀元樓一月前就沒空廂房了,咱們家訂在豐鮮樓二樓。”明日放金榜,進士騎馬遊街,她怎麼都得去給他送枝花。

“我記住了。”楚陌隻想簪她送的花。

“以前總聽聞有榜下捉婿,這回好像沒聽說。”吉安好奇榜下捉婿是不是真能成事?

“鄉試多,會試、殿試放榜都在內城外,誰家敢胡鬨?”楚陌笑言:“再者一般考到會試的士子年歲都不小了,多已成婚。敢不顧私德停妻再娶,是自毀錦繡前程。”

“有理。”

三月初八,楚陌依舊是一身襴衫出門,仍在東華門聚集,然後隨禮部官員到奉天殿等著。

汪香胡同,吉安才看過方大娘花二兩銀子買回的牡丹花,門房就跑來報說永寧侯世子夫人攜兒子來了,一愣之後趕緊去迎接。還未到二門,惠大娘就領著人到了。

“您來我真是太意外了,失禮失禮。”

“鄰裡鄰間的,就是隨便走動。”費氏拉著小書生打扮的兒子:“跑你這來,也是想帶墩子見個世麵。免得他總以為把功夫練好,便能走南闖北了。”

吉安請他們到堂室坐,路過小園時,那小墩子兩眼盯著矮鬆。費氏一瞅就知他在想什:“不用看了,你比矮鬆高個指節。”

“不可能,”楊寧非堅定道:“起碼高兩寸。”

“兩寸太少了。”費氏白眼都快翻上天了:“兩尺,這院裡就沒有比你更高壯的。”她矮怎麼了?這臭小子天天怕自個長不高,月月要他爹給量身高。要是沒長,那愁得他能一天吃六頓。有空就在院裡蹦蹦跳跳,往上夠就能長高了?

她小時也沒少蹦躂,該矮還是矮。

楊寧非緊斂著眉眼,鼓著氣:“兒子長大後,肯定比您高兩頭。”

你爹也就一頭半,你還兩頭?要不是頭回上楚家門,費氏都想給他一下子:“彆兩頭了,你已經快比我寬了。”

“那還不是您跟爹取的小名不好。”楊寧非仰頭看向楚小哥忒漂亮的媳婦:“楚小嫂,您說柱子和墩子哪個好聽?”

有區彆嗎?吉安樂道:“楊小爺是喜歡柱子?”

“對,柱子一聽就比墩子高不少。”楊寧非對小名之事耿耿於懷,扭頭向他娘:“您跟爹再商量一下,還是叫兒子大柱吧?”

費氏嗬嗬笑著,她想先回去一趟,不然心裡堵得慌:“什麼楚小嫂,你爹昨晚不是教過你了,要叫叔嬸。”皇上將楊家跟太子綁在一塊,心思已明。楊家是純臣,隻守正統。

楚陌是個人物。墩子與他爹說昨兒他翻過牆,是拽了楚陌的玉帶才站穩。楚陌動都沒動,下盤穩得很。邊關年前就來信了,方圓大師在遼邊看了練兵。與家翁閒話時,說他弟子去了京城。

沒指名沒細講,但家裡老太君昨晚聽墩子說到楚小哥提了一嘴,楚田鎮有個陋名廟。楚陌很可能就是方圓大師的關門弟子,這也就解釋了…他一無權無勢的小貢士為何敢狠戳張仲脊梁骨了。

方圓大師啊……怪不得之前老太君一聽楚陌會試第二名,就立馬著徐管家挑一籃櫻桃送上門了。

吉安親手調了果茶。酸酸甜甜的,費氏母子也不客道,喝完自己續。

“楚小嬸,您下午去看進士遊街嗎?”楊寧非坐在凳上,兩小腳繃直了,腳尖夠地。

“去呢,你要一道嗎?”

楊寧非大點腦袋:“楚小嬸盛情難卻,小子一定相陪。”

說的都是什麼?費氏已經不怕吉安笑話了,歎一聲氣,摸了摸兒子的腦袋,語重心長道:“還是要多讀些書。”頭一轉,“訂在哪,我也一道。”

“豐鮮樓。”吉安喜歡小墩子的活潑。

“豐鮮樓的掛爐鴨好吃,還有羊肉湯。”光說他嘴裡就生口水了,瞥見丫鬟端著的牡丹,楊寧非眨了眨眼睛:“這個是買的嗎?”園裡牡丹還沒打花苞。

辛語立馬屈膝回到:“是。”

“貴嗎?”他娘暖房裡很多花兒。

“這裡買了二兩銀子。”

楊寧非想回家了:“娘,你花房裡那些能賣不少銀子。咱們家去再給楚小嬸剪一些,”順便把二蛋、三三帶上,今兒他倆就負責在豐鮮樓、狀元樓賣花。

孩子是自己生的,小屁股一撅,她就知道他要放屁還是拉臭:“你給老娘坐好,彆打花的主意。那是你爹送我的,盆裡少把土,我就打斷你的小狗腿。”

眼見這對母子又吵起了嘴,吉安唇角不自覺地上揚,她知道楚陌昨日站那看什麼了?

辰時末,送永寧侯世子夫人和小墩子出府,正好詹府的馬車停靠在門口。小墩子嘴念念想在楚家用午膳,可惜小胳膊擰不過他娘。

費氏看了一眼從馬車上下來的吉欣然,與吉安道:“下午見,到時你就坐我們馬車。”

“好。”吉安目送母子進了永寧侯府的後門,才轉過身麵向吉欣然:“你怎麼來了?”

吉欣然屈膝:“一人在府裡等消息,實在燥得很,想著下午也要來東城,便乾脆先到您這了。”瞟了一眼不遠處的後門,捏帕在鼻子摁了摁,“小姑,東城裡雖儘是權貴,但隻能走後門、小門的還是不要交的好。”

鄰裡間串個門而已,抄個近路也不能?吉安懶得跟她解釋,抬首望了眼天,時候也差不多了,回府裡等消息。

好心提醒卻不落好臉,吉欣然麵上有些掛不住,頓足片刻,還是跟了上去:“今日城裡的花難買,我著管事跑了兩條街才買到一些芍藥,小姑需要嗎?”

“不用了。”來了也好,吉安也想看看若江崇清非傳臚,身後這位會是哪般臉色?

也未叫她久等,巳時一刻,門房跑進來撲通一聲跪地,喜道:“少奶奶,少爺被皇上欽點為狀元爺。”

“賞,”吉安歡喜,不等幾個丫鬟討賞,屋外已響起鞭炮聲。門房得了賞,又轉身向早站起身的吉欣然:“詹府少爺二甲頭名,傳臚,三舅老爺同進士頭名……”

什麼?吉欣然腳下一軟,跌坐在椅上。吉安瞥了一眼,不管她,歡歡喜喜地讓辛語挨個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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