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 七十三條鹹魚(1 / 2)

第73章

聽到沈楚楚的聲音,宮女站住了腳步,緊貼著她手臂的物什泛著冰寒的冷意。

“娘娘可還有什麼吩咐?”她將頭埋進胸口,整個臉都沉浸在陰影之中。

沈楚楚攥了攥衣角,麵色如常的蹲下了身子,從地上撿起了一張絹帕:“這是你掉的嗎?”

宮女微微一愣,而後將貼在手臂上的鋒刃往裡收了收:“不是。”

沈楚楚點了點頭:“本宮還以為是你掉的,既然不是你的,那你走吧。”

她的言行舉止十分自然,隻有嗓音微微帶著些顫音,宮女也未多想,應了一聲就轉身離開了。

這一次,沈楚楚沒再出口阻攔宮女,目送宮女離去。

碧月奇怪的看著她手中的絹帕:“娘娘,這不是您的帕子嗎?”

沈楚楚繃緊了後背,抬起手擦了擦額頭上冒出來的冷汗:“趕快走。”

這手帕當然是她的,這大黑天的,就算有一塊手帕掉在了地上,她也看不清楚。

是她將事情想得太簡單了,既然常嬤嬤能在太後身邊服侍這麼些年,手腕自然要比她強硬多了。

就在方才,她想要質問宮女的一瞬間,她從那宮女的衣袖中看到了一閃而過的寒光。

如果她沒猜錯,宮女的衣袖裡,應該是藏著一把鋒利的短匕首。

但凡她表現出一點異常,那匕首就會割在她脖子上,讓她體驗一下血流如注的快感。

畢竟常嬤嬤若是暴.露了身份,背後就會牽扯出很多權謀朝政,就算殺了她會引起狗皇帝的懷疑,也好過身份被曝光的強。

剛剛是她太輕敵了,總覺得常嬤嬤都算是半截老太太了,不能怎麼樣她。

幸好她在最後的緊要關頭,看見了匕首反光,要不然今日真要把小命交代在這裡了。

沈楚楚越想越覺得後怕,她帶著碧月重回路中央,再也不敢走牆底下了。

一進永和宮的院門,沈楚楚便瞧見了守在院子裡的嘉答應,嘉答應看到她的身影,連忙上前迎了迎:“娘娘您回來了。”

沈楚楚挑了挑眉,這還是幾日以來,嘉答應第一次主動找她。

許是那日在乾清宮送補湯又被狗皇帝攔下了,嘉答應好幾日都沒出現在她的麵前,也沒有再往乾清宮裡跑。

本來她都以為嘉答應消停下來了,若非是昨晚上撞見了嘉答應和姬七將軍的事情,她怕是真會認為嘉答應放棄了。

沈楚楚垂下眸子,不緊不慢道:“你有事找本宮?”

她的態度略顯冷淡,但嘉答應卻並不在意,隻是柔柔的笑道:“嬪妾昨日翻找嫁妝時,找到了娘娘在丞相府時,遺落在嬪妾這裡的玉佩。”

說著,嘉答應從宮人手中接過一隻精美的方盒子,當著沈楚楚的麵打開了盒子:“嬪妾特意來物歸原主,望娘娘不計前嫌,收下玉佩。”

沈楚楚望著盒子裡躺著的玉佩,神色微微一怔

,這玉佩看著好生眼熟,就好像她在哪裡見過一樣。

她伸手將盒子中的玉佩拿了起來,蔥白的指尖輕輕的摩挲著質地溫潤的玉佩,腦海中突如其來的鑽進一小片陌生的記憶。

原主剛被沈丞相接回丞相府時,並不是一開始就和沈嘉嘉敵對。

相反的,原主對丞相府的每一個人都抱著善意。

沈嘉嘉刻意接近原主,而原主也並沒有因為沈嘉嘉奪走了本該屬於她的人生,就對沈嘉嘉冷眼相對。

起初原主與沈嘉嘉可以說是很好的閨中密友,不管原主有什麼心事,都會在第一時間跟沈嘉嘉分享。

兩人感情的突變,是從原主大病開始,原主不知怎地染上了風寒,高燒了幾日都退不下去。

就連大夫都跟沈丞相說,讓他們提前準備好原主的身後事。

丞相府的人都以為原主熬不過去了,但翌日一早,原主的風寒卻出人意料的好轉起來。

隻是原主從病情好轉那一日起,便開始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胡話。

沈丞相擔憂的不行,京城中能找的大夫都找遍了,最後還是用的針灸療法,將原主胡亂亂語的毛病治好了。

雖然治好了病,但原主卻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她變得不愛說話了,也十分抵觸沈嘉嘉的接近。

這玉佩是原主沒病之前,和沈嘉嘉交好之時,遺落在沈嘉嘉閨房裡的玉佩。

原主病好之後,有去找過玉佩,但沈嘉嘉一口咬定說沒見過,原主也隻能作罷。

現在沈嘉嘉又說從嫁妝裡翻找到了玉佩,簡直是自相矛盾。

沈楚楚將玉佩攥緊在手掌心裡,睫毛輕顫,本來她不想收下沈嘉嘉送來的東西。

可她心中有一種莫名的直覺,這玉佩對原主很重要,像是那一盒桃子味口脂一樣重要。

不過她覺得,與其說是這東西重要,倒不如說是送東西的人重要。

仿佛隻要她留住這物什,便可以等到那送東西的人出現。

雖說沈嘉嘉很可能在玉佩上做了什麼手腳,可她還是想留下這塊玉佩。

這更像是一份信念,又或者是原主殘留下來的執著。

“本宮有些乏了。”沈楚楚垂下手臂,纖密微卷的睫毛垂下,遮住了眸中的疲憊。

從昨晚上偷聽的牆角來說,嘉答應肯定不會這麼好心,將玉佩還回來。

雖然不知道玉佩上有什麼古怪,但這絕對是一個陷阱。

待她將玉佩拿回寢

嘉答應見她收下玉佩,眸光微微閃爍了兩下,麵上的笑意漸濃:“是,嬪妾便不擾娘娘清淨了。”

說罷,嘉答應便福了福身子,嫋嫋離去。

“娘娘,天色不早了,奴婢去禦膳房給您取膳。”

碧月抬頭看了一眼天色,估摸著此刻都過了晚膳的時間,她得去禦膳房花錢打點一下,給主子專門做些清淡的夥食。

她長歎一口氣:“不必了,本宮沒胃口。”

這個點,再去來回折騰,太過麻煩。

本身永和宮的下人,就被她支出去了幾個,到馬棚輪流守著追月。

碧月再一走,永和宮裡好像就剩下她一個人了,安靜的讓她感覺不到自己還活著。

中午好歹喝了些雞湯,便當是減肥好了,反正她也沒什麼胃口。

碧月想再勸主子多少用一些膳,可主子顯然不想聽她碎碎念,轉身便往寢殿裡走。

沈楚楚剛要回去,小德子一路小跑了進來,看見她平安無事的站在那裡,才將提到嗓子眼的一口氣吐了出來。

“德公公怎麼來了?”她不解的看向小德子。

小德子氣喘籲籲的弓著身子:“可算找到您了,皇上讓奴才送您回宮,奴才繞了皇宮找了一圈,也沒找到您。”

沈楚楚笑了笑:“本宮去馬球場看馬去了。”

“本來皇上是要親自找您的,不過太後咳血了,皇上便先去慈寧宮了。”小德子解釋道。

她微微一怔,太後咳血了?

怕不是裝出來的吧?

昨個還好好的,又沒被人下毒,怎麼還能說吐血就吐血了?

而且她剛剛還撞見了常嬤嬤,常嬤嬤走的那個方向,正是前往慈寧宮的方向。

還能和常嬤嬤正常交接信息,這說明太後身體無礙。

要真是咳血了,太後哪裡還有精神往外傳遞消息,想法子保命還來不及呢。

估計常嬤嬤現在應該是改變了路線,畢竟中途遇見了她,以太後謹慎的性子,常嬤嬤今日怕是不會去慈寧宮了。

沈楚楚心中質疑,麵上卻沒有表現出什麼:“德公公辛苦,不知太後可好些了?皇上還在慈寧宮嗎?”

小德子搖搖頭:“那便不知了,奴才還未回乾清宮,想來皇上此刻應該是回乾清宮了。”

沈楚楚抿住唇,如果常嬤嬤現在敢去找太後,那便說明狗皇帝已經不在慈寧宮裡了。

碧月的關注點顯然和沈楚楚不太一樣,

主子問皇上有沒有喜歡的女子,皇上說有,主子都沒有問皇上中意的是哪一個,便匆匆離去了。

現在好了,真相大白了,皇上中意的女子,就是主子沒錯了。

哪怕是天色黑漆漆的,碧月也能看清楚主子臉上隱隱浮現出的紅暈。

沈楚楚埋著頭,耳根微微發燙,碧月這說的是什麼話?

就好像,她離開是因為狗皇帝那句話似的。

狗皇帝有沒有喜歡的人,跟她有什麼關係?

反正她又不在意。

“娘娘還未用膳吧?”小德子像是想起了什麼,弓著身子笑道:“禦膳房早給娘娘備好了晚膳,奴才這就讓人去取。”

沈楚楚微微頷首,對著碧月打了個眼色,碧月連忙從腰間取下了錦囊,將賞錢遞給了小德子。

小德子接過賞錢,謝了兩句,便轉身離去,朝著禦膳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