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迷霧夜鶯(2 / 2)

對你見色起意 令棲 12073 字 3個月前

“會影響。”許昭意忍不住小聲反駁。

“行了。”許崇禮看了妻子一眼,淡淡地轉了話鋒,“應試教育在論文方麵滯後,你現在水個二流期刊沒問題,但達不到招考要求的含金量,你要是還感興趣,就早點下功夫。不過你媽媽的意思是,不希望你現在那麼累,你自己好好考量一下。”

“我知道,我自己有分寸,”許昭意點點頭,“如果有餘力,我並不想浪費好幾年功夫在學業研修上。”

許崇禮不置可否,隻是突然提了句,“家裡阿姨做飯了嗎?你媽剛剛置氣,出門到現在什麼東西都沒吃。”

“我去看看。”許昭意笑了聲,拎起秋千架上的小風扇,朝彆墅後門門廳跑了回去。

許崇禮和鐘文秀就在她身後,沉默而平靜地對視了眼,什麼也沒再說。

周遭的空氣悶熱而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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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這段插曲徹底攪散了困意,許昭意翻來覆去睡不著,乾脆趴在桌子上刷了兩套卷子。

嗡嗡——

屏幕突然亮起,手機震動著在桌麵打了個旋兒。

許昭意實在是好奇梁靖川半夜三更打來,邊讀題邊接通電話,“你是夢遊了,還是被人綁架了?需要我來救你就吱個聲。”

對麵沒回應,長久的沉默。

許昭意填了個選項,笑著繼續問道,“怎麼不說話,難道你真夢遊了?”

就在她認真考慮是否報個警的時候,他終於有了動靜,卻是在倒數。

相較於平時音色更為喑啞沉緩的嗓音傳過來,從十七開始,卡著秒針走過的速度,不疾不徐,“十七、十六——”

“你在做什麼?”許昭意稍怔,“失眠了就直播數羊嗎?”

梁靖川沒有中斷,低沉的嗓音溫溫淡淡地鑽入她的耳朵裡,直到“三、二、一”,他的尾音落下,“生日快樂,許昭意。”

不偏不倚,在鐘表的指針走過零點的瞬間,在十六歲的最後一秒,和十七歲的第一秒。

無措間,許昭意失手掐斷了電話。

其實有點幼稚,不管是自己偏執地要送第一塊蛋糕,還是他倒數後送第一個生日祝福。但她心裡發軟,有點被哄到了。

沒再撥回去,許昭意拉著薄毯邊緣蓋到頭頂,感覺耳朵有些發燙。她躲在薄毯裡編輯消息,寫了又刪刪了又改,倒騰了半天,才發出條語音。

“晚安,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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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麵已經是三天後了。

根本等不到下周的野營,梁靖川就想跟許昭意約會,不過電話打過去的時候,她那邊的狀態明顯不太對,“我在職高附近,目前可能走不開,要不半個小時後見吧?”

對麵有些吵,隱約能聽到砸東西的聲音,還有她發小平靜地解釋,“事情其實很簡單,我前兩天見義勇了個為,這可能是後續。”

“見義勇為?見義勇為也沒讓你一挑——”許昭意粗略地數了數,罕見地罵了臟字,“你大爺的,這得一挑三四十,你牛逼啊沈嘉彥。”

數落完沈嘉彥,她跟梁靖川交代了聲“過會兒聯係”,就掛斷了電話。

照沈嘉彥的說法,他前些日子撞上個騷-擾妹子的流氓,就順手教對方做了個人。耍完帥他外套丟下了,本來也不缺一件衣服,但裡麵有身份證,這才折回來。

結果他今天出門沒看黃曆,直接撞上了上次的小流氓,對方還成群結隊,把沈嘉彥連帶許昭意一起堵在了附近的廢舊工廠裡。

這片地正在拆遷重新規劃,連帶附近的職高也在蓋新校區。往東往西都繁華得紙醉金迷,隻有這裡看著像上世紀末八-九十年代。

梁靖川本來是從老宅回來,這地方是回家的必經之路,他好巧不巧地在附近。

掛斷電話後幾分鐘,梁靖川就摸到地兒了。

轟地一聲,破舊的鐵門被踹開,掀起了滿地的灰塵,迅速地混著鐵鏽味和**味,鋪天蓋地地蔓延開。

“哇哦,”沈嘉彥吹了聲口哨,內勾外翹的桃花眼帶著笑意,“你同桌英雄救美來了?”

“他跟我不都是來救你的嗎,沈大美人?”許昭意睨了他一眼,輕聲嗤他,“你沒點AC數。”

“……”

平心而論,沈嘉彥偶爾也會想掐死她。

梁靖川看了許昭意一眼,單手把躍躍欲試的她拎到身後,嗓音疏冷低沉,“你找個地方老實待著。”

“嗯。”許昭意應了聲,這次非常乖。

本來穿著水手服就不方便打架,她也不想動手。許昭意就近找了個水泥管坐下,她反手撐著冰冷的管道,懸空的小腿在半空中蕩了蕩。

“嘿,下麵的朋友,”安靜地觀了會兒戰,她支著下巴揚聲道,“需要小許同學給你們喊個加油嗎?需要為你們記個數嗎?”

梁靖川:……

沈嘉彥:……

“需要你閉個嘴。”

“我他媽還以為有多少號救兵,居然就來一個。”刺著紋身膀大腰圓的那哥們狠狠抽了口煙,不屑地笑道,“你們今天給我兄弟跪下,好好磕頭賠個禮,這事兒咱們就算——啊!”

放狠話環節才剛開始,就被迫結束了。

“少他媽廢話,”梁靖川陰鷙地按著他的脖頸,踩著他腿彎把人壓下來,“要打趕緊,我還趕著約會。”

他眉眼間攏著絲絲縷縷的陰翳,不耐又沉冷。本來想跟許昭意約會的好心情,被攪得一乾二淨,他平時那點好耐性也分毫不剩了。

周圍的人都沒反應過來,驚恐又複雜地對視了眼,一擁而上。

水泥管上的視角非常好,下麵的戰況一覽無餘。許昭意沒摸到耳機,索性開了外放,調到最大音量。

【就這樣被你征服~

切斷了所有退路……】

歇斯底裡的《征服》男聲版本瞬間響徹廢舊工廠上空,在這種情況下,如同魔音貫耳。

“嘿朋友,你打架動作挺酷啊,有機會再過兩招?”沈嘉彥擦了下臉上的灰塵,還有心情跟梁靖川開玩笑,“咱們不打不相識,也算兄弟了吧?”

梁靖川挑了下眉,膝蓋撞上彆人腹部時,冷淡地撂下幾個字,“我不缺兄弟,隻收兒子。”

他把人撩-撥上火的本事向來好,不管是對敵人,還是自己人。

“算了,看你這麼仗義,我就不跟你計較了。”沈嘉彥側身握住對方襲來的拳頭,鎖腕抓肩,摔向地麵,“不過是什麼讓你孤身犯險?是愛嗎?”

“是對人民公仆的信任。”梁靖川卡著一個人的脖頸,狠狠掄向牆麵,朝他身後抬了抬下巴,懶懶散散又漫不經心。

沈嘉彥順著他的視線扭過頭,漂亮的桃花眼茫然地眯起。

灰白而破舊的牆壁上,斑斑駁駁的,露出水泥後的磚塊,上麵用油漆刷著鮮紅的字體:

【有困難,找警察。】

“我剛來進來的時候,外麵就有人報警了,”梁靖川反擰了對方手臂,在對方的痛呼聲裡,冷淡地掀了掀眼皮,“頂多再打三分鐘,直接跑吧。”

“……”

這兩人在打架方麵是真天賦異稟,出手又狠又利索。

許昭意在水泥管上看得酣暢淋漓,十分捧場地給他倆鼓了個掌,“場上比分14-15,第N位倒黴選手衝了過來,沈嘉彥你看看我同桌,你沒我同桌硬氣啊!”

“彆他媽說硬這個字,許小意你換個詞。”沈嘉彥微微蹙眉,解決掉了第十五號倒黴選手。

“沈嘉彥你不行,”許昭意從善如流地改口,“你沒我同桌行!”

“……”

沈嘉彥想罵人。

隱約聽到了警笛聲,梁靖川無可奈何地晃了她一眼,“彆胡鬨了,趕緊下來,該——”

該跑了,再不跑就他媽進局子了。

話音未落,原本衝向梁靖川和沈嘉彥的錫紙燙學乖了,突然刹住腳步拐了個彎兒。他掄起棍子,衝向許昭意,看意圖是想搞挾持人質那一套。

“操。”

梁靖川踢開襲來的東西,煩躁地低罵了聲。

“彆,千萬彆!”沈嘉彥同樣變了臉色,“那位拎棍子的朋友,想開點兒,彆他媽做傻事!”

錫紙燙聽到這兩人緊張又暴躁的嗓音,再看一眼身段纖瘦、弱不禁風的許昭意,心底一喜,疾步朝許昭意衝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