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流水完(1 / 2)

嚴甫昭沒有辜負韓逢的期望, 也不枉他無數次的挑撥與暗示,在話術上,嚴甫昭以為自己已登峰造極, 殊不知韓逢才是真正的行家。

嚴甫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太久, 其實早就憋屈煩悶, 隻要將那一人按下去, 他就能真正的權傾天下, 王太後一介女流都能挾天子以令諸侯,他憑什麼不能?

嚴甫昭打著歸政於帝和清君側的名號,轟轟烈烈地‘反’了。

一場小型的政變在夜色中悄然上演。

“刑部……”嚴甫昭披著大氅,半張臉都隱沒在陰影中, “這一功,我記下了。”

京城守備就恭恭敬敬地站在韓逢身後, 連同京郊駐紮的三萬守衛軍, 在黑夜中綿延如蛇, 一道危險的引線就握在韓逢手中,他微笑了一下, “太師客氣。”

林奇也立在韓逢身側, 韓逢要起事, 無論讓林奇安置在哪他都無法放心, 最安心的還是讓林奇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才好。

麵前的宮殿莊嚴、森冷,在夜色中宛若一匹蟄伏的巨獸, 嚴甫昭抬頭仰望, 春日的夜晚, 空氣中都散發著淡淡的幽香, 這是這座宮殿的味道,混合著熏香與世間名貴的花朵所散發的香氣。

“扣門——”嚴甫昭陰沉道, “殺!”

韓逢從容地與京城守備換了個位,兩人交換了眼神,京城守備微一點頭,韓逢已站到了林奇左麵,抬手自然地勾住了林奇的肩膀,低聲道:“跟在我身邊。”

“嗯。”林奇心裡也很緊張,他當然是相信韓逢,但親身經曆一個王朝的變革也不免讓人感到激動。

京城守衛軍的力量要遠勝過宮中禁衛,嚴甫昭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就殺入了王太後殿內。

禁衛手中簇擁的火把照亮了禁宮,王太後穿著單薄的衣裙麵色淡然地望向被簇擁著的嚴甫昭,“嚴甫昭,你這是要逼宮?這可是謀逆死罪!”

嚴甫昭大笑,“真是天大的笑話,你先後毒殺先帝與幼帝,你這樣的毒婦也配與我談論謀不謀逆?”

這是在揭王太後的老底了,林奇隻知道王太後的設定是第一大反派,沒想到王太後如此厲害,一弄弄死兩個皇帝,甚至先帝也是死在了她的手上,他聽的吃驚,悄悄攥住了韓逢的手,韓逢也正要攥他的手,兩人手便在官服下扣在了一起。

韓逢的手是暖的,林奇的心就靜了下來。

“太師,”麵對毒殺皇帝的指控,王太後依舊從容地微微笑了一下,“你這樣含血噴人,真是叫本宮害怕,韓大人——”

“臣在。”韓逢朗聲道,與林奇牢牢靠在一起站在宮門處。

王太後由宮人攙扶著,慵懶道:“嚴太師不僅犯下謀逆大罪,還汙蔑本宮,視為藐視皇室,數罪並處,還不將他拿下。”

“王屏心,你真是死到臨頭還在糊塗,”嚴甫昭利眸射向韓逢,“妖後就在此處,還不動手!”

韓逢攥了林奇的手,垂眸道:“將謀逆之人……拿下!”

“是!”京城守備猛一揮手,金甲包裹的手臂在夜色中頓出一道弧線,守衛軍立即揮刀向一旁嚴甫昭的私兵。

嚴甫昭手下私兵毫無防備,連聲都沒出地倒了下去,刀刃刺入人體的聲音刺激著林奇的耳膜,他轉身不忍看下去。

宮變,就會流血。

而這次,流的是嚴甫昭的血。

嚴甫昭到死時還不知為何韓逢會反水,倒在宮階之下——死不瞑目。

王太後仰頭深吸了一口彌漫的血腥味,麵上笑容愈深,也許有的人會害怕這血的味道,但她早就愛上了這個味道,屬於權利的味道。

“韓逢,你做的很好。”王太後眼眸餘光望向韓逢,“沒有辜負本宮對你的期望。”

韓逢依舊站著,麵無表情,從始至終他都站在林奇身邊,沒有向嚴甫昭或者王太後那挪動半步。

“太後……”

宮門後傳來顫顫巍巍的聲音。

禁衛軍與守衛軍依次讓開。

幼帝徐徐走來,在火把光明下,鼓起勇氣望向那個一直壓迫在他頭頂盤旋不去的王太後,“你毒殺先帝,人證物證具全,悉數扣押在了刑部,隻要朕一聲令下,此事昭然於天下,到時你九族不保。”

在幼帝出現的那一瞬,王太後心中已經了然。

韓逢……果然是她看中的人,簡直與她一模一樣,像他們這樣的人,怎麼能容忍自己站立的不是權勢的頂端?

王太後將目光射向陰影,韓逢高大的身影旁站著略矮一些的身影,二人密不可分,宛若連枝。

宮變以太後幽禁、還政於帝為結局,韓逢如前世一般被皇帝封為太師,可他心中所追求的早已與前世不同,果斷向皇帝請辭,皇帝拗不過他,封了他為太傅,名義上的帝師。

王玄真發覺自己被韓逢騙了,帶著自己的人殺向了韓府,卻是撲了個空。

春日正好,亭角雀鳥爭鳴,韓逢躺在林奇的大腿上捧了一本詩集讀,邊讀邊點評,“酸,迂,俗不可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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