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1 / 2)

初夏的陽光很是溫暖,穿過萬裡高的雲層,落在這一方靜謐的庭院,容棠手腳緩慢回溫。

他不驚訝宿懷璟會知道這些事。以前他覺得,大反派應該有一些成長過程,他不至於一出場就到了足以逆天的高度。

可這一世看來,先有沈飛翼、後有盛承厲,宿懷璟便是不曾一出場就逆天,他的成長也很令人震驚。

他像是一株長在暗無天日山穀之中的雜草,一眼望去混在漫山遍野的生機中並不顯眼,可一旦放鬆警惕,再回望的瞬間就會發現,整片山穀中生出的草葉,全都是從他身上長出來的分支。

根係藏在地底,錯綜複雜、盤根錯節,而觸手包圍了整座山穀。

不給人任何喘息的機會,他早就是這片山穀的主人。

這發現令容棠覺得一絲絲的驚喜,可同時也生起克製不住的擔憂。

——因為宿懷璟說的這事,實情並非宮中老人看見的那樣。

甚至前兩輩子盛承厲受仁壽帝寵愛,正有這件事的助力。

原因很簡單,淑妃是被冤枉的。

淑妃來自異族,擅長用香,皇長子殤沒之後,太醫院院正引咎辭職、告老還鄉,宮中一開始原沒有人往那熏香上想。

但等到淑妃懷孕,仁壽帝瞞著她在某一次妃嬪去王皇後處請安的時候,命內務府賜她椒房之寵,這才在寢宮隱秘之處翻出來一包上了年頭的香草料。

起先也並非什麼大事,後宮妃嬪用香實屬平常,並不該有人擔心。

可當時淑妃宮中的大宮女,看見這包香草的瞬間霎時慌了神,打翻了一座半人高的花瓶,這才引起內務府總管的懷疑。

對方將疑慮稟告仁壽帝,皇帝疑心重,當即招來太醫辨認。

那時的太醫院院正正是數月前為皇長子診治的太醫之一,聞到味道的刹那變了臉色,立馬下跪。

仁壽帝便知道,他的寵妃藏了事。

院正說,南方有香草,鮮香異常,加以幾種香料一起製成熏香,日日熏服,有強身健體、鞏固精-元的作用,於先天體弱之人大有裨益。

仁壽帝皺眉,問:“這豈不是好事?”

院正卻又說,然萬物相生相克,入藥之物更是如此。此香草若是按古時傳下來的秘方製作熏香,自是好事,但若有人在其中混入北疆極寒之地生長的幻璃草,便會產生毒性,長期熏服,起始幾月會激發人體內的自我防禦機製,令患者產生精力旺盛的錯覺,甚少覺得疲倦,更會覺得自己病症全都好了,愈發興奮激動,但等防禦機製一過,體內積壓的毒素與身體透支的後果便會一齊出現。

若是體質本就不好的病人,很容易因此暴斃。

太醫院院正話音落下,殿內鴉雀無聲,仁壽帝沉默良久,命人帶來打翻花瓶的大宮女。

後者卻慌慌張張,一麵見天顏就跪在地上,一口一個“都是淑妃娘娘吩咐的,奴婢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不知道”。

至此

,再也沒有查證的必要,天子震怒,將淑妃與五皇子一起,打入了冷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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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廣德宮中太監宮女,隻有大宮女一人杖斃,其餘悉數發賣出宮或者趕去其他宮殿。

這段往事寫在了裡,容棠當時看見的時候沒忍住喊了一聲牛逼!

要不說淑妃怎麼是男主他親娘呢,彆的妃嬪如果人證物證搜全了,坐實了戕害皇子的罪名,一根白綾賜死便已經是法外開恩,但到了淑妃這,什麼都全了,皇帝還能紆尊降貴親自來聽她一句辯駁。

就算沒有辯駁,她輕飄飄一句話,仁壽帝就真放了她宮中下人。

離譜得要死。

哪怕容棠知道這是作者為了給男主金手指,才替他寫了一個帝王白月光一般的母妃,也還是覺得離譜得要死。

皇帝與淑妃的最後一麵,一坐一跪,懷了孕的婦人風韻猶存,摘了渾身珠佩,褪了綾羅綢緞,以一種素雅到近乎寡淡的形象跪在地上,不為自己叫一句冤屈,卻求相伴多年的夫君放了無辜的下人。

仁壽帝午夜夢回,總是會回想起那一道嬌弱的倩影、那一縷沁人的幽香。

淑妃死在罪孽最深重的時候,仁壽帝並沒有去查她的死因。

可等到盛承厲從冷宮出來,樁樁陳年舊事重新翻出水麵,仁壽帝恍然意識到,當年廣德宮中,淑妃並非認罪,而是心寒。

她不為自己叫一句屈,是因為她為自己的枕邊人感到寒心。

相當老土的一個套路,本就是白月光的妃嬪遭人陷害,孕期慘死,死前還溫婉善良得為他人求恩典。

這樣一個形象,是往後再來多少個寵妃也無法取代的地位。

盛承厲憑此,直接將仁壽帝對淑妃母子的愧疚之心拉到了頂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