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028(2 / 2)

李老板不吃獨食,拉著他們一塊兒發財,他們心裡的那點不滿一下子就去了。三人臉上都露出了笑容,舉杯道:“李老板這法子甚好,以後廣州這一代的棉花都是咱們的了,在下敬李老板一杯!”

“好說好說,對了,聽說那個劉七沉不住氣,主動找周掌櫃?”李老板笑盈盈地問道。

陶掌櫃故意討好李老板,取笑道:“可不是,估計是走投無路了,昨天去找我們,我們避而不見,今早又來找咱們。”

這話惹得一眾老板哈哈哈大笑起來。

“該,晾晾他們,李老板好心,給他們開高價,他們竟然出言不遜,不知天高地厚的玩意的!”另一個掌櫃的一副為李老板打抱不平的樣子。

惹得其他老板紛紛附和。

隻有李老板擺手:“哎呀,不提那小子了。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等碰了壁就知道好歹了。”

“沒錯,給他的價格已經不低了,還不知足。來來來,咱們喝酒,不提那掃興的小子了!”另一人熱情地提起酒壺給大家都倒了酒。

他們這邊舉杯歡慶,暢想著發財的美夢,隔壁包間的氣氛卻異常沉悶。

鮑全一拳頭捶在桌子上:“欺人太甚,老子去找他們討個說法!”

“站住!”劉子嶽叫住了他,“人家不買你的,你要強買強賣不成?”

鮑全抿了抿唇:“殿下,那就這麼算了嗎?這些家夥真是欺人太甚,竟欺到咱們平王府頭上,這筆帳咱們好好跟他們算算,絕不能這麼輕易就算了。”

其他侍衛也很讚同。

他們家殿下雖說不受寵,可到底也個親王,怎麼也輪不到這些商人爬到他們頭上。敢這樣戲耍羞辱他們家殿下,就該受點教訓。

劉子嶽一眼就看穿了他們的想法:“你們打算仗勢欺人?”

“不是,殿下,明明是他們先欺負人的。”鮑全火大地說。

劉子嶽歎了口氣:“所以我就拿身份去壓他們,那跟他們這些小人有什麼區彆?而且對方扯皮,找借口不買我們的棉花,我又能強迫他們買嗎?那我成了什麼人?這時候亮明身份,隻是自取其辱。”

劉子嶽固然厭惡這些貪得無厭的奸商,但這些行為說到底都是商業手段,並不違法,就是擱到現代頂多也是個反壟斷法,罰款就完事了,他們並不會傷筋動骨。

他是不會吃什麼虧,但那些被他們算計的普通百姓,小商人呢?

所以暴露身份,出這口氣沒什麼意義,搞不好傳出去還說他平王仗勢欺人,實在是沒必要。

鮑全泄氣地坐了下來。

黃思嚴更是沮喪地捂住了臉,異常慚愧:“都是小人無能,被他們耍得團團轉。”才讓殿下被他們如此奚落戲耍。

“不說這些。吃吧,這些菜可都是花了銀子的,不吃完不能走。”劉子嶽重新拿起筷子,淡定地招呼大家。

鮑全等人隻得重新拿起了筷子,隻是本來色香味俱全的食物一下子變得味同嚼蠟,吃進嘴裡也沒什麼滋味。

吃了一頓沉悶的飯,直到桌子上光盤了,劉子嶽才起身說:“走吧,該回去了。”

一行人起身,推開門,不巧地是隔壁包間的門也打開了。

蘇掌櫃準備去上茅房,結果一抬頭就看到了劉子嶽幾人從隔壁包間出來,鮑全還用吃人的目光瞪著他。

他頓時明白,他們剛才說的那些話都被對方聽見了。

蘇掌櫃的臉一下子囧得通紅。

“蘇老弟,怎麼堵在門口?”陶掌櫃跟著出來,抬頭順著他的目光也看到了剛出包間的劉子嶽一行。

他也有些尷尬,不過被聽了去就聽了去,這個毛頭小子又能拿他們怎麼樣?

“走了,彆杵在門口。”他推了一把蘇掌櫃。

蘇掌櫃也調整了過來,點點頭。

不過兩人這番動靜比較大,引得離門口最近的掌櫃也探頭望了過來,一瞧見黃思嚴,頓時齜了齜牙,指著外麵說:“被那姓劉的小子聽見了。”

包間裡靜默了片刻,但很快大家又都不在意起來:“聽見就聽見,他能對咱們怎麼樣?”

端是囂張,鮑全氣得再也憋不住了,看向劉子嶽:“公子,讓我給他們一個教訓。”

劉子嶽一把拽住了他,輕輕抬了抬下巴對黃思嚴說:“去看看,都有哪些人,給我記好了。”

黃思嚴憋了一肚子的火,重重點了點頭,大步過去,推開堵在了門口的蘇掌櫃和陶掌櫃,目光一一掃過裡麵的這十來名老板,幾乎都是最近這幾天跟他打過交道的。

李老板對上黃思嚴惱火的目光,笑嗬嗬地說:“喲,原來是劉七公子來了,進來坐坐唄。”

黃思嚴不搭理他,隻是記住這些老板的名字,然後大步出了包間,走到劉子嶽麵前,低垂著頭說:“公子,都記下了。”

“走吧。”劉子嶽看也未看蘇掌櫃幾人一眼,大步下了樓。

被這麼忽視,蘇掌櫃和陶掌櫃原本的心虛都化為了不悅,回到包間,冷哼道:“那小子氣性大,一言不發地走了。”

周掌櫃眼皮子跳了跳,有些不安地說:“咱們是不是把他給得罪狠了?有這麼多地,怎麼也是當地豪紳。”

“我說周兄,你也未免太膽小了。再多地又怎麼樣?咱們在廣州城內做買賣,這種事講究個你情我願,他嫌咱們出價低,他可以不賣啊,又沒人逼他賣給咱們。這事就是告到官府去,咱們也占理。”另一個商人覺得周掌櫃是小題大做。

這話聲音不低,有恃無恐,一點都不怕正下樓的劉子嶽等人聽了去。

周掌櫃想想也有道理,在座諸位老板都是富甲一方的商人,李老板更是在官府也有些人脈,還怕區區一個毛頭小子不成?

李老板顯然也沒把劉子嶽當一回事,輕輕放下酒杯說:“明日咱們就放出風聲吧,在易場上公開收購棉花,四十文錢一斤,儘量多收一些,早日運去北方賣了,大家過個肥年。”

這樣做一是提早為收購棉花做準備,二來也是將棉花的市場價格壓下去。

若是有個彆小商人想摻和這門生意的,也會跟著將收購價格壓下去,畢竟收購價低對他們這些商人都有好處。這樣一來,無形中就將棉花的價格控製在了他們手裡。

眾老板紛紛附和,討論其了各家出資出人的情況,還有接下來收購棉花,銷往北地的計劃。

至於劉子嶽怎麼想,大家都一致忽略了。

鬨翻臉又怎麼樣?他那麼多棉花,不賣給他們,小商人也吃不下啊,最後還是得求著他們買,價格還不是他們隨便提。

***

劉子嶽一行人乘興而去,敗興而歸,回到客棧,大家的情緒都比較低落。

尤其是鮑全,他感覺他王府典軍做得也太不好了,竟讓人這麼欺負殿下。若不是劉子嶽攔著,他今天絕對帶人暴打這□□商一頓。

被人這麼算計,劉子嶽心裡也很不舒服。

他雖不是睚眥必報之人,但心胸也沒寬闊到任人欺負到頭上都還不反擊。

李老板,周掌櫃這些人吃相未免太難看了。本來,他們砍價,劉子嶽是準備稍微讓個十文八文的,畢竟從南向北運輸,再售賣也得費不少功夫,商人辛辛苦苦南來北往,想多賺點也無可厚非。

可他們今天的這番行為激起了劉子嶽的火氣。

這些人聯合起來搞壟斷,以為就能逼得他將棉花賣給他們?做夢!

他不但不賣,他還要打爛他們的如意算盤。

“黃從嚴,你去船廠問問,商船的售價,將報價拿回來我看看。另外,再向本地的商人多打聽打聽價格,船的情況。”經過周掌櫃他們這麼一弄,劉子嶽對這些商人如今是極度防備了。

黃從嚴吃了這次教訓也長了經驗,連忙點頭道:“是,殿下放心,這次小人一定多打聽,不會再上他們的當了。”

劉子嶽頷首,又對鮑全說:“你派人回去找冉長史,請他統計一下,咱們興泰有哪些人會水,最好是有駕駛船隻經驗的,統計好後,速來彙報給我。”

“是,殿下,您這是要自己組商隊嗎?”鮑全從劉子嶽這又是打探船隻價格,又是找海員的行為中窺探出了劉子嶽的打算。

劉子嶽輕輕點頭:“不錯,這些人如今統一起來壓價,若我這回妥協了,不光是棉花,以後咱們的蔗糖等物也一樣會被他們壓價。與其受製於人,不若咱們也建商隊,自己來做這筆買賣。”

“就該這樣!”鮑全欣喜極了,激動得話都快說不出來了。

劉子嶽笑了笑又說:“你手底下那個叫範炎的能說會道,嘴皮子挺溜的,將他叫進來,我有點事要吩咐他去做。”

鮑全立即去隔壁把範炎叫了過來。

範炎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在侍衛中算身形比較單薄的,但他腦子活泛,跟同隊的人關係都不錯。

“小人見過殿下。”

劉子嶽擺手:“不必多禮,在外麵以後都叫我七公子。今日將你叫過來,是有一件事要讓你去辦。你從咱們這次帶來人當中挑兩個機靈點的,明日去易市支個攤子,收購棉花,就按照目前的市場價八十文一斤收購,有多少要多少!”

鮑全和範炎都是一愣。

“殿下,您……咱們還收購棉花,這是打算……”鮑全有些語無倫次。

劉子嶽再次確認他沒什麼商業頭腦:“咱們既然組建了商隊,不可能跑一趟就完了,棉花南賤北貴,咱們多收一些,一並運去北方,多賺點銀子。”

反正都要跑,一趟是跑,兩趟也是跑,能賺錢的買賣多跑幾趟多賺些,畢竟以後他可是有船隊需要養的人了,總不能將自己這點東西賣完就不跑了吧?

而且還能正好搶了李老板他們的生意,讓他們壟斷廣州棉價的算盤落空。

鮑全這才反應過來,拍掌大喜:“這下好了,那些王八羔子,想壓棉價,咱們就讓他們收不到棉花。我看他們還得意得起來不!”

這一刻,鮑全通體舒暢,心情好得不得了,殿下這出氣的法子比他那打一頓痛快多了,以後有這些黑心肝的商人好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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